秦如召騎著馬,緩緩朝著大營的方向而來。
他的身後,是一群沉默的士兵。
他的眼神卻沒有絲毫波瀾,仿佛他剛剛不是從一場滅族的屠戮中歸來,而是完成了一次尋常的巡視。
當他的身影出現在大營門口時,守衛的崑崙奴們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兵器,他們看著秦如召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秦如召卻沒有理會這些目光,他翻身下馬,緩緩的走入了大營之中。
李靖在營帳中聽到了外面的動靜,他皺起眉頭。
當他看到是秦如召回來時,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如水。
「如召,你可知你做了何事?」
李靖的聲音低沉而威嚴,壓抑著的憤怒在其中隱隱涌動。
秦如召翻身下馬,向著李靖行了一禮。
「李將軍,末將已完成軍令,吐蕃……已不復存在。」
他的語氣平淡得讓人膽寒。
李靖氣得渾身發抖。
「你這是軍令嗎?」
「你這是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孽!」
「我讓你去滅國,你把吐蕃滅種!還是在吐蕃已經投降的情況下!」
「天理難容,你將我大唐置於不仁不義之地,讓天下人如何看待我們?」
薛仁貴在一旁沉默不語,他的眼神複雜地看著秦如召。
他深知戰爭的殘酷,對秦如召的做法也能理解。
在薛仁貴看來,戰爭是為了勝利,是為了國家的利益,但此次滅種,非但對國家無益,反而還有百害!
侯君集卻向前一步。
「李將軍,秦將軍也是為了徹底消除隱患,吐蕃一直是我大唐邊境的大患,他們屢屢侵犯,燒殺搶掠,百姓苦不堪言。」
「秦將軍此舉雖狠,但也是為了大唐的長治久安。」
侯君集倒是覺得秦如召的做法挺合他的胃口。
區區吐蕃,滅了就滅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李靖怒視著侯君集。
「糊塗!以暴制暴,何時是個頭?」
「我們是大唐軍人,守護百姓是我們的職責,但我們不能因此而喪失人性。」
「秦如召此舉,會讓周邊其他國家和民族對我們大唐充滿仇恨,日後我們將面臨更多的戰爭,更多的百姓會因此遭殃。」
「你們知道我大唐有過半的異族軍隊嗎?」
「如召,你如此做法,確實是大快人心了,可你知道這消息一但傳遍大唐……」
李靖沒有接著說下去。
而是閉上了眼睛。
幽幽的說了一句。
「人心難測啊!」
在戰場上,面對敵人的殘酷,有時候會讓人陷入一種極端的思維。
「李將軍,秦將軍也是一時衝動,他是陛下重臣,戰功赫赫,此次還望將軍從輕發落。」
侯君集在一旁勸道。
李靖笑著搖了搖頭。
「從輕發落?他犯下的是滅族之罪,這會成為大唐歷史上的一個污點,永遠無法抹去。」
侯君集看著秦如召,眼中露出讚賞。
「戰爭本就是殘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吐蕃對我們大唐虎視眈眈已久,若不斬草除根,日後必成大患。」
「秦將軍不過是做了我們想做而不敢做的事罷了。」
李靖難以置信地看著侯君集。
「你……你竟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我們打仗是為了和平,不是為了殺戮。」
「若是以這種方式對待敵人,我們與那些野蠻的民族又有何區別?」
秦如召抬起頭,看著爭吵的眾人。
「李將軍,我知道你心懷大義,但在戰場上,沒有那麼多的選擇。」
「吐蕃人狡詐兇殘,他們從不遵守約定,與他們講仁義道德,只會讓我們大唐更多的將士犧牲。」
我願承擔一切後果。」
李靖看著秦如召,眼中滿是失望。
「你承擔?你如何承擔得起?這關乎我大唐國運!」
薛仁貴嘆了口氣。
「事已至此,我們還是要想辦法解決。此事若傳出去,對大唐的聲譽損害極大。」
「我們要想辦法封鎖消息,儘量減少影響。」
侯君集點頭道:「薛將軍說得對,我們不能讓此事影響到大唐的穩定。」
「但秦將軍的處置,還需從長計議。」
李靖眉頭緊鎖,他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薛仁貴和侯君集說得有道理,現在當務之急是要穩住局勢,不能讓大唐陷入內亂和外交危機。
但他對秦如召的所作所為依然無法釋懷。
秦如召看著李靖,「李將軍,我不後悔我的決定。」
「如果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
「吐蕃的存在對大唐是一個巨大的威脅,他們就像一顆毒瘤,必須要徹底清除。」
李靖怒喝道:「你還不知悔改!你的眼中只有滅種的快意,卻沒有看到這背後的代價。」
「我們是大唐的軍人,我們的使命是守護大唐的百姓和尊嚴。」
「但你的行為卻讓我們大唐失去了尊嚴!」
侯君集拍了拍秦如召的肩膀。
「秦將軍,我支持你。」
「在戰場上,沒有絕對的對錯,只有生與死。」
我們為了大唐的生存,有時候不得不做出一些艱難的抉擇。」
薛仁貴搖搖頭。
「侯將軍,你太偏激了。我們不能因為一時的利益而忽視了長遠的影響。」
「秦如召的做法雖然在短期內徹底消除了吐蕃的威脅,但從長遠來看,可能會引發更多的問題。」
此時,營帳內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眾人各執一詞,誰也無法說服誰。
秦如召站在那裡,他的信念沒有絲毫動搖。
李靖則是滿臉憤怒與無奈,他為大唐的未來擔憂。
薛仁貴在權衡利弊,試圖找到一個妥善的解決方法。
而侯君集則在為秦如召說話。
在這一片爭議聲中,大唐的命運仿佛也變得模糊起來。
而如何平息這波浪潮,成為了擺在這些將軍們面前的一道難題。
他們的每一個決定都將影響大唐的未來,無論是軍事、外交還是百姓的生活。
隨著時間的推移,營帳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最終還是李靖無奈的嘆了一口。
「好了,都別爭了,是非對錯都不重要了,現在只有一個辦法。」
他微微抬起頭,眼神中透著一絲決絕與落寞。
「我老了,是時候退了。」
「這朝堂、這戰場,以後就交給你們這些年輕人了。」
說著,他的目光緩緩落在秦如召身上,眼神變得複雜起來,有惋惜,有無奈。
「你年紀尚小,老夫說的很多話你可能不太理解。」
李靖的語氣變得溫和了一些,像是一位長輩在諄諄教導。
「老夫和你一個年紀的時候,也是如此,意氣風發,心比天高,總覺得自己是對的,什麼都聽不進去。」
「可歲月會讓人明白許多東西,等你到了老夫這個歲數,說不定就能明白老夫今日的意思了。」
說完,他眼神銳利地看向侯君集,目光中帶著警告。
「日後莫要學侯君集。」
侯君集被李靖這一眼瞪得有些不自在,他雖然脾氣蠻橫,平日裡天不怕地不怕,但在李靖面前,他還是不敢放肆。
畢竟李靖在軍中的威望極高,戰功赫赫。
他張了張嘴,想要反駁,但還是忍住了,只是哼了一聲,別過頭去。
「那秦將軍的事……」
薛仁貴開口道。
李靖同樣瞪了一眼薛仁貴。
「什麼事?秦將軍什麼也沒幹,執行了老夫的軍令。」
「吐蕃負隅頑抗,亡國滅種,理所應當。」
聽到李靖的話,秦如召、薛仁貴和侯君集三人都是滿臉疑惑,他們面面相覷,眼中滿是不解。
秦如召眉頭緊鎖,他實在不明白李靖為何突然改口,這和他之前的態度大相逕庭。
薛仁貴也是一臉茫然,
「李將軍你這是……」
秦如召剛想開口,就被李靖給抬手打斷了。
他低下聲音。
「老夫告訴你們,老夫不是菩薩心腸,但萬事萬物,都要在一個規矩之內。」
他頓了頓。
低聲對著三位將軍說道。
「攻打吐蕃,我軍傷亡慘重,兩萬崑崙奴及一萬突厥軍,全軍覆沒!」
李靖這話一出口。
三人全都滿臉震驚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