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興公主被杖責之後,所有大師小師們全偃旗息鼓了。
當然,這不是主要的。
主要的還是大雪天的人工降雨,以及最近山里匪患的嚴重,讓大師們意識到皇帝陛下的重要,然後他們就幡然醒悟開始配合皇上的工作了。
不但如此,他們愉快的接收了皇上在各地寺廟派駐錦衣衛監寺,保護他們利益的聖旨。
這主要是因為皇上對佛祖太尊敬了,因為太祖曾經出身佛門,所以皇上自認為有義務弘揚佛法,容不得佛門淨地出現任何有辱佛祖的事情,為了崇尚佛法弘揚正氣,讓大師們能夠安心禮佛,所以未來錦衣衛監寺將負責掌管寺廟的戒律和財務這些影響修行的東西,以後有犯戒行為都由他們處置,什么喝酒吃肉是絕對不行了,再敢扯什麼酒肉穿腸過佛祖留心上,那就等著挨鞭子開出佛門吧,至於犯那些色戒的,這個要是抓住了可以直接捶殺的,這可是太祖洪武皇帝規定的,而以後善男信女的布施也得由監寺負責,先交稅再用於寺廟。
什麼,交什麼稅?
印花稅。
所有布施者都會得到記錄布施內容時間地點的稅票一張,上面有戶部稅務司印花,而稅票總額加起來達到某一標準的個人,將得到御筆親書的善人匾額一張,這也是皇上為了崇尚佛教而做出一點小小努力,所以為了御筆親書大家一定要多多地布施吆。當然,那張印花價值布施財物的百分之八十,這個就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可不要偷稅漏稅,皇上早說了,偷稅漏稅等同於欺君,超過一兩銀子的統統掛繩子上。
依法納稅,人人光榮!
呃,那些大師們對皇帝陛下的好意無不感激涕零。
很顯然他們都是顧全大局識大體的。
雖然緊接著民間關於皇上身份的流言一下子又多了起來。
然而這並沒什麼卵用。
那些士紳們努力半年,也沒能讓那些愚民蠢婦認清這個妖孽的真面目,這些流言蜚語當然也沒有能力做到。
老百姓誰在乎這個?
他們得到了更多皇田才是最重要的,那些租種廟產的佃戶不需要再交超過五成租子,那些借了大師們高利貸的貧民不需要還那閻王債,這才是最重要的。皇上是妖孽也罷神仙也罷,這關老百姓屁事,老百姓就知道自己開始能吃飽飯了,而且明年他們也會有更多仙種種下去,然後他們再也不會餓肚子,如果這樣的皇上是妖孽,那他們就願意跟著妖孽。
說到底吃飯才是最重要的。
「陛下,要不要抓幾個造謠的刁民?」
田見秀問道。
這個老土匪如今是楊豐手中最著名的一條瘋狗,冀東士紳對他恨得咬牙切齒,他在錦衣衛體系內就是專門干髒活的。
現在錦衣衛的實力已經非常強大了,楊豐當初可是賜了一大堆錦衣衛世職,從這些人裡面足足挑選出來七千青壯,再加上田見秀手下三千降軍,總數已經達到了一萬,都指揮使依然是梁誠的,但他因為才能所限,只是作為楊豐的親衛,實際掌管的只有侍從司,田見秀掌管特勤司,這個就是武警部隊,王承恩掌管著特務司和內務司,前者負責情報工作後者負責內部紀律。
目前就是這四個司。
至於以後根據需要再調整,反正皇上說了算。
「不用,他們自有上天懲戒!」
楊豐淡淡的說。
田指揮使立刻明白了。
實際上楊豐也有一堆招數對付這種事情,這無非就是個話語權而已,士紳們的優勢在於這年頭除了他們,根本就沒有別人識字,這樣自然他們的嘴大,理論上楊豐也的確無解,但宣傳可不僅僅是文字,即便是這個時代依然有很多可以利用的。
比如說書藝人。
一部名為蕩寇志的評書正在編寫中,幾個落第秀才加一群評書藝人正在通力合作,再現皇帝陛下南征北戰的傳奇,尤其是手撕阿濟格,活劈阿巴泰之類重頭戲,已經開始通過民間藝人的口在各地集市上流傳,因為有現實依據,所以在窮苦老百姓中間非常受歡迎,以後還會有更多內容逐步流傳開,以豐富皇帝陛下在民間的形象。
甚至戲曲也在排練中。
用不了多久就會以官府義演方式出現在各地鄉村。
還有連環畫。
配有極少量文字的木板連環畫冊,也同樣在以各種內容鼓吹皇帝陛下偉大形象,然後由錦衣衛的特務們負責散發出去,那些不識字的老百姓,對這種東西還是很歡迎的,配合評書中的內容看著畫冊上皇帝手撕韃子,那對皇帝的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還有年畫。
隨著年關臨近,大量以皇上各種英明神武形象為內容的木版年畫,也開始以極低的價格出現在各地集市上。
另外還有一種更簡單有效的方法就是鑄幣,接下來楊豐準備大量鑄造金屬貨幣,金幣先不用了,但銀幣和新式的銅幣必須大量鑄造了,這些貨幣全部以自己的頭像為圖案,讓所有老百姓都天天看到自己的形象。說到底那些士紳和他相比,終究還是嫩了點,在宣傳方面他們頂多也就是個幼兒園水平,他們除了之乎者也還會什麼?就他們的之乎者也有老百姓懂嗎?哪能和皇帝陛下這種現代媒體轟炸磨練出來的傢伙相提並論。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識字率。
只要文字不再是被士紳所壟斷的東西,那麼話語權也就不再是他們所能掌控的了。
「叫高第來!」
楊豐對梁誠說道。
很快兵部尚書高第就被叫到了行宮中,這個和前遼東經略同名的高第其實也是陝西人,而且還是李自成的真正老鄉,他是榆林人,大明以武官任兵部尚書他也算是頭一號,當然,如果不是特殊時期,他也不可能有這樣的待遇,不過在工作上他還是很稱職的,至少並不比過去那些文官幹得差,甚至還比文官更熟悉軍隊的底細。
「今年各軍有多少將士陣亡?」
楊豐問道。
「回陛下,從聖駕幸山海關至今連關外加關內,一年之中總計有六萬三千六百八十一名官兵戰死,主要是山海關之戰時候陣亡的多一些,再就是冀東之戰,還有陛下北徵收復錦州廣寧之戰。」
高第說道。
這個數字並不高,尤其是山海關之戰時候,絕大多數其實都是些強拉的壯丁而已,這些人就是炮灰,死的數量多一些很正常。
「這些有多少家在行在控制區?」
楊豐問道。
「五萬一千八百六十二人。」
高第趕緊拿出自己攜帶的資料查了一下說。
「有多少留下孤兒寡婦無依無靠的?」
楊豐問。
「呃,這個臣得去查。」
高第說道。
「那就去查,然後由朕出錢在各縣辦官學,將五歲到十二歲遺孤,不論男女都送進官學讀書,至於十二歲到十六歲的男孩統統都帶到這裡來,朕要在這裡辦一所學堂,朕來負責教育他們,既然他們的爹為朕戰死沙場了,那麼朕就擔負起對他們的教育。」
楊豐說道。
呃,他其實是想辦大學。
但這所大學不是教那些四書五經八股文的,他要教真正有用的東西,如果把這所大學交給那些大臣們來辦的話,那些人是不可能實現他意圖的,他們也根本不知道他要教的那些東西。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他親自負責,而這種好事他自然也不能便宜別人,那些為國捐軀的烈士遺孤,才是最好的學生,這樣他的形象有了,他的親信有了,他傳播科學知識的途徑也有了,可以說沒有比這更合適的了。而這些人將形成一個平行於士紳的新知識階層,他們在社會上肯定比士紳更有用,這樣士紳在民間的地位,就直接被拉低了下來,畢竟老百姓之前只是不懂而已,一旦他們發現士紳其實也不過就那樣而已,那麼後者還想高高在上就不可能了。
剩下無非就是花點錢而已。
這個就是小事了。
「陛下仁德,澤及枯骨,雨露之恩,惠及地下,臣代陣亡將士叩謝聖恩。」
高第感動得眼淚汪汪地趴在地上哽咽著說。
他是真被感動壞了。
這樣有情有義的好皇帝簡直聞所未聞啊!
當兵的都是賤命一條,死了也就能換點撫恤金,那撫恤金能足額發到家屬手中,這就已經算是燒高香了,現在照皇上這麼幹,那不是戰死,那簡直就是子孫後代鯉魚躍龍門的跳板,如果說中進士只能算天子門生,而這些陣亡士兵的遺孤那就是真正實實在在的天子門生了。
天子門生代表什麼?
那是皇上真正的親信啊!
這些遺孤學出來,就算是不能考中進士做官,在那錦衣衛,皇莊,軍隊裡也有的是職位在等著他們,未來這都是真正的天子近臣啊。
「朕以前的確錯了,朕虧待了你們這些為國流血的武臣,但如今朕已經醒悟,大明江山還得靠你們,朕這麼做就是要告訴大明的將士們,他們為朕流血,朕就為他們養育兒女,朕不會讓他們在前方流血,他們的家人卻在後方流淚,他們為朕而死,他們的子女就是朕的子女,包括南方增援各軍中陣亡的,也要給唐王下旨照此辦理!」
楊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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