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不封刀!」
「三日不封刀!」
……
無數狂熱地吼叫響徹康居城。
很顯然這是戰場上激勵士氣的最好手段,當這個口號傳開後,無論那些突騎施騎兵還是寧遠,石國,兩曹的僕從軍,甚至就連唐軍都瞬間仿佛打了一針興fen劑。
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攻下康居後,三天時間裡他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殺人放火搶劫qianji,他們可以為所欲為,他們可以將這座城市的所有財富揣到自己的口袋裡,他們可以抓走這座城市任何一個他們看著順眼的女人,他們也可以殺死這個城市任何一個他們看著不順眼的,財富,女人,他們血染沙場為了什麼?
還不就是這些東西?
康居可是西域第一大城,同樣也是西域最大的商業中心,絲綢之路上最重要的城市,現在這座城市的一切都已經是他們的了,一切都在等待他們隨手撿拾。
只要他們先殺光所有敵人。
此刻就連那些原本萎靡不振的石國士兵,都發出了餓狼般的嚎叫。
緊接著在半個小時內,楊豐又接連打開了東西兩個方向的城門,高喊著三日不封刀的口號,這兩個方向上三萬多僕從軍狂熱地衝進康居,到這時候這座城市實際上已經徹底被攻克了,儘管那些大食人還在城牆和各處街道上拼死抵抗,但他們的結局已經註定了,他們唯一能做的,只是和多少進攻者同歸於盡而已,血腥的殺戮很快在這座城市所有街巷蔓延開,整個康居城內近十萬雙方軍隊展開了一場真正的血戰,鮮血在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流淌,每一刻都有無數雙方士兵倒在血泊中。
當然,楊豐不在乎死多少人。
這裡面無非就是五千唐軍,而且幾乎全都是明光鎧的重甲,傷亡肯定不會太多,估計連五百都到不了。
而真正戰死的更不會超過三百。
至於其他那四萬多人馬……
那個關他屁事,那些人死多了更好呢,突騎施人死多了方便他控制北方草原,石國人死多了會更聽話,寧遠和東西曹的人死多了同樣會對大唐更加忠誠,這些僕從軍的死亡和敵人的死亡一樣,對他來說都是值得欣慰的。
打仗嘛!
死人還不是很平常的?
事實上對他來說西域各國死的人越多越好,這也是他喜歡屠城的原因,因為這樣做不但可以減少西域的各國人口,而且還可以讓這些國家之間仇恨的火熊熊燃燒,可想而知他三日不封刀之後,康居城內倖存下來的遺民,對那些僕從軍的仇恨該是何等刻骨銘心,他們沒有膽量也沒有能力仇恨大唐,但仇恨這些爪牙還是可以,以後如果寧遠之類背叛大唐,那麼康國人絕對不會放過報仇的機會。
而唐軍,只需要像現在這樣,來充當個旗幟就行了。
這才是控制之道。
他率領著部下具裝騎兵,在康居城內繼續衝殺,直撲最後固守的堡壘也就是康居王宮。
或者說大食的守將府。
這時候已經沒有康國國王,七三八年大食攻陷康居後,康國國王被廢掉,這裡成為呼羅珊總督屬地,呼羅珊總督直接在這裡派駐官員管理,並且作為最北端軍事重鎮,駐紮精銳士兵用於鎮壓昭武各國,周圍各國北到石國,西到火尋,都由這裡派出官員駐紮,同時負責收稅。而這也是東曹這麼熱心參戰,中曹國王那麼痛快向楊豐投降的原因,因為他們是康國王室同宗,大唐皇帝如果重新封一個康國國王,那麼他們都有機會,不僅僅是東曹和中曹的國王,西曹,米國也都是,這是康國強盛時候的附庸,國王都是康國王族擔任。怛羅斯之戰後西曹國王還偷偷派人跑到長安,去求李隆基出兵驅逐大食人,然後他好當康國的國王,因為之前一直抵禦大食的康國國王烏勒伽死後,西曹前國王曾經被李隆基冊封為康國國王,而東曹國王也同樣幹過這種事情。
說到底這兩曹國如此熱心也都是有自己企圖的。
當然,這與楊豐無關。
李隆基愛冊封不冊封新的康國國王都無所謂,反正波斯都督府肯定設在這裡了,就算有新的康國國王,作為屬國也一樣歸都督府統轄,而都督府則歸安西節度使統轄。
「怎麼回事?」
康國王宮前,他愕然地看著躺在石頭上哼哼的白孝德。
「這些瘋子!
後者頗有些憂鬱地說。
他剛剛進攻王宮被打回來,那些被逼到絕路的大食人,爆發出了極其強悍的戰鬥力,而且有堅固的內城牆保護,唐軍的第一次強攻被齊亞德和他部下最精銳的大食軍打退,那些大食士兵知道弓箭很難對唐軍造成致命傷害,乾脆同歸於盡一樣從城牆上跳下來,用戰斧錘之類鈍器近距離和唐軍士兵展開肉搏。雖然他們肯定死路一條,但也的確給唐軍造成了一定損失,就連親自攻城的白孝德都因為輕敵被偷襲一錘子,好在明光鎧的護心鏡足夠結實,再加上冬天裡面都有厚厚的棉襯,只是被砸得有點難受一時緩不過來而已。
「得弄點他們怕的啊!」
楊豐看著城牆上那些瘋狂叫囂著的大食士兵說道。
此時就算他親自出手,為進攻的唐軍打開大門也沒用,因為接下來還得進行血腥的混戰,這些大食士兵都已經抱著必死的信念,想得無非就是多拉一個唐軍士兵當陪葬,這樣的人一不會投降二不會畏縮,他們肯定會和唐軍血戰到底,這樣唐軍的傷亡不可避免地會增加。
必須想個摧毀他們士氣的招。
這種狂信徒被逼到絕路上一爆發很難纏,就算唐軍拼著點傷亡解決了康居這一城的,以後還得有無數類似的戰鬥,他接下來肯定繼續向南,再向南可就進呼羅珊了,而呼羅珊已經算純粹的大食世界,那裡的大食人意志肯定更加頑強,一旦遇上他們那種死纏爛打的風格,把呼羅珊再變成帝國墳場就麻煩了,唐軍再精銳也不是那麼容易填滿這個大坑。
必須摧毀他們的士氣。
必須得用他們最恐懼的方式。
死亡還不夠!
「死都不怕他們還怕什麼?」
白孝德躺在那裡說道。
「這城裡有彘嗎?」
楊豐拖過一名粟特炮灰問道。
「呃,將軍,我們都不吃那東西的!」
炮灰畢恭畢敬地說。
楊豐這才想起,拜火教其實也是不吃這個的。
「將軍,屬下來時在路上獵了頭,如今還在城外的馱馬上,而且據屬下所知,有不少兄弟也都獵了,此地彘成群,山間到處可見。」
他身後一名軍官說道。
「立刻拿來,還有,調一隊兄弟出去獵彘!」
楊豐毫不猶豫地說道。
很快六頭已經僵硬的彘就被擺在他面前,同樣也擺在了王宮的大食人面前,城牆上齊亞德和手下士兵疑惑地看著這一幕,緊接著楊豐拿過一把神臂弓,一邊朝他們露出笑容,一邊將一支箭插進一頭彘身上,隨即拔出來將帶著彘血的箭放在了神臂弓的箭槽。這時候城牆上守軍哪還不明白他要幹什麼,就在他端起神臂弓瞄準的同時,城牆上大食人立刻一片混亂,甚至絕大多數都露出明顯驚慌的表情來,就在他們的驚慌中楊豐扣動扳機,一支弩箭瞬間飛出,正好扎進一名大食軍官的肩頭。
後者就像被烙鐵燙了一樣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不顧一切地抓著那弩箭向外拔,帶倒刺的弩箭拔出同時帶出一大塊肉,鮮血從他肩頭噴出,但那傢伙居然不是管傷口,而是驚恐地趴在地上拼命叩首。
「他這是怎麼了?」
白孝德這時候也緩過來,湊到楊豐身旁愕然地說。
「傳令下去,以後和大食人交戰之前,所有武器,無論陌刀,馬矟還是弩箭之類,全部先沾上彘血,沒有的也要用彘油,而且一定要當著大食人的面沾,要讓他們都看到你們做了什麼,就是投石機扔出的石頭,也要先用彘油擦一遍。」
楊豐笑著說。
「他們的神靈告訴他們,這種東西不能碰,另外還有,以後處決大食人的時候,不要用男人,要用女人當劊子手,他們不怕死是因為他們的神靈告訴他們,為他們的神靈而死靈魂會到一個仙境一樣的好地方,在美女簇擁下享福,而被女人殺了的是進不了那地方的!」
緊接著他對白孝德說道。
他就不信那些大食人不怕,狂信徒並不可怕,只要找到對付他們的手段就行,就在他說話的時候,所有那些唐軍弩手一個個笑著拿弩箭開始扎那些彘,扎完之後學著楊豐的樣子放進了箭槽,然後紛紛端起來瞄準了城牆上,還沒等他們扣動扳機,原本還血戰不退的大食人突然間以最快速度從城牆上消失了,那些唐軍士兵愕然地端著神臂弓面面相覷。
「陌刀隊,準備迎戰!」
楊豐立刻喊道。
就在同時內城的大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