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晚在喝完熱牛奶後,感覺好多了,便從椅子上直起身,道:「謝謝你楚墨,我該回去了。��
楚墨挑了挑眉:「這麼快就要回去,讓他挑三揀四了?」
陸晚晚笑了笑,沒理會他的故意調侃。
見狀,楚墨正色道:「你現在懷有身孕,要是他太過分,你可以隨時叫我幫忙。」
陸晚晚眼睫微垂,輕聲說道:「還有半個月,如果傅朔那時能站起來的話,那你就算幫了我的大忙了。」
……
等回到病房後,陸晚晚故作無事的問:「傅朔,你剛才讓護工找我什麼事?」
陸晚晚說出之前和楚墨商量好的台詞:「哦,他是我以前的高中同學,高考那年,他考上了全國最好的醫科大學,現在是一名非常優秀的外科醫生,是我拜託他過來的。」
陸晚晚在S市認識什麼人,有什麼關係網,這些都是傅朔不知道的,這讓他愈發多疑:「你很相信他?」
陸晚晚解釋道:「我很相信他的醫術。」
傅朔視線一轉,來到她的身上,突如其來的問:「那個醫生,是哪來的?」記住網址m.97xiaoshuo.net
陸晚晚問:「哪個醫生?」
傅朔沉聲:「就是現在這個醫生!他來之後,我的主治醫生便不見了,他究竟是誰?」
傅朔「嗯」了聲後,終於不再追問了。
陸晚晚暗暗鬆了口氣後,復又皺起了眉。
只是一個「高中同學」的身份,都讓傅朔暴躁成這樣,如果直接告訴他楚墨的真實身份,他一定會大發雷霆,甚至是拒絕治療的。
是相信醫術,而不是相信這個人。
這讓傅朔陰鬱的表情稍微放晴了些,但還是有些耿耿於懷:「怪不得他剛才插手我們之間的事,原來是你的高中同學。」
陸晚晚表明自己的態度:「是,但我拒絕他插手了,他以後都不會了。」
那就是,總公司有一名基層員工跳樓自殺了!
這名基層員工在自殺前,留了一封信在辦公桌上,說他工作多,壓力大,受不了長期996的生活。
但經過核實,這名基層員工最近一年被診斷出了絕症,卻有一家老小等著他養,他承受不了才自殺的。
*
一個星期後。
傅朔加大對那三名重傷員工的賠償的做法,很快引起了蝴蝶效應。
一個星期前,他把那三名重傷員工家屬索要的六百萬,上報給總公司財務部的時候,有不少人找他打聽要這麼多錢的原因,他一氣之下,便說了出來。
結果一個星期後,就出了員工跳樓一事。
再加上,員工家屬第二天就去總公司鬧事,索要天價賠償,可見這根本就是衝著錢來的。
但不管是哪一種原因,人已經沒了。
第二天,跳樓員工的家屬便來總公司哭喪,並索要巨額賠償。
製造廠的廠長在聽說這事後,簡直哭笑不得。
他當然干。
一名基層員工,就算努力一輩子,都賺不到幾百萬,反正得了絕症後遲早是要死的,為什麼不死在公司里,給妻兒和父母「賺」一筆巨額贍養費呢?
這則新聞,在Y市引起了不小的風波。
走投無路的人會有多瘋狂,普通人是難以想像的。
這名跳樓自殺的基層員工患有絕症,又要養家,壓力之大,超乎想像。
如今,有一個機會擺在他的面前,只要死,就極有可能拿到幾百萬的賠償金,他干不干?
在聽說總公司有員工跳樓自殺時,傅朔一時間不知道是心疼那名自殺的員工多一點,還是心疼錢多一點。
「朔兒,你心腸好,這爸知道,但你不該壞了公司的規矩。」
聞言,傅朔下意識的別過眸,看向正坐在沙發上聽歌的陸晚晚。
就連傅朔的父親都被驚動了。
傅爸第一時間打電話聯繫了傅朔。
此時,傅朔正在醫院靜養。
就跟他一樣,只能像個廢物一樣的躺在病床上,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還要時刻擔心被身邊的人拋棄。
「世上可憐的人多了,你救得過來嗎?」
傅爸的話中帶著一股冰冷的現實:「你給了製造廠那三名重傷員工巨額賠償費,被其他員工看在眼裡,結果加速了另一名員工的死亡,你知道嗎?」
這句話,晚晚同樣跟他說過,只是當時他在氣頭上,根本聽不進去。
傅爸語重心長道:「朔兒,公事公辦,才是維持一個公司運轉的準則,也是我從你接手公司那天,就教給你的道理,你怎麼就給忘了呢?」
傅朔仰頭看著白茫茫的天花板,失落道:「可是爸,那些被炸傷的員工真的很可憐。」
傅爸嚴肅道:「朔兒,我們是商人,不是救世主!」
傅朔環顧了眼四周,心情異常沉重,他救不了別人,也救不了自己!
傅爸接著道:「這件事,爸會親自去擺平,希望你吃一塹長一智,不要因為婦人之仁,再犯這種錯誤了!」
傅朔宛如被兜頭澆了一桶冰水,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下。
如果不是他非要再多拿六百萬出來,賠償那三名被炸傷的製造廠員工,總公司那個得了絕症的員工就不會為了錢去跳樓。
他也許會死在自己家裡或者被送去醫院,而不是血肉模糊,腦漿飛濺的躺在公司樓下,被人圍觀,被人議論,死得那麼不體面。
傅朔緘默了一會兒,才道:「……我知道了。」
「行了,爸現在要去總公司處理這起事故,就不跟你說了,掛了。」
在結束通話後,傅朔偏過眸,朝陸晚晚看去。
傅朔張了張嘴,道:「對不起,爸……」
聽到兒子的道歉,傅爸的語氣緩和了點:「再過一個星期,就是我和你媽的結婚紀念日,今年是我們的四十周年,
你就是在國外,也得給我趕過來,對了,還要帶晚晚和安安一起回來,讓我還有你媽高興高興,知道嗎?」
陸晚晚走了過去。
見傅朔正看著她,陸晚晚在摘下耳機後,輕聲詢問:「傅朔,你怎麼了?」
傅朔沖她招了招手。
正在聽歌的陸晚晚,察覺到了異樣的視線,不禁抬頭看去。
傅朔有些無神的說:「爸說,昨天總公司有一名員工跳樓了。」
「什麼?」陸晚晚一驚之下,忙問:「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