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晚看了眼夏梔提著的垃圾袋,鼓鼓囊囊的,不禁問道:「才一天而已,就這麼多生活垃圾?」
夏梔面色微微一變後,掩飾道:「是、是啊,我打掃了一下嘛。��
陸晚晚不疑有它:「嗯,那你去吧,我把宵夜給你放椅子上了。」
語畢,陸晚晚回頭擰開門把手,輕輕推門而入。
裡面留著一盞燈,但不是很亮。
陸晚晚走著走著,忽然踩到了什麼東西,發出了碎裂聲。
她挪開腳後,低頭一看,發現自己踩中的是一片碎玻璃。
她撿起來看了看後,朝傅朔的床頭櫃看去,只見上面少了一隻杯子。
就在這時,一道略顯壓抑的聲音響起:「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不待陸晚晚回答,床上的男人便接著追問:「你去哪兒了?」
還有她中午回來時的水果籃也不見了。
她不禁想起夏梔剛才拎著的那袋垃圾,怪不得那麼鼓,原來是這樣。
離得近了,傅朔聞到了她身上的酒味,眉心皺的更緊了:「你不止跟他們去唱K,你還喝酒了?」
陸晚晚道:「應酬的時候,喝酒總是難免的。」
陸晚晚朝他看去,見傅朔還沒睡,想必是一直在等她回來。
她走上前去,和他解釋道:「對不起,我回來晚了,讓你擔心了,我和喬副總他們去新梅園酒樓聚完餐後,他們還想去唱K,所以到現在才回來。」
她從衣櫃裡取出一套衣服後,進了洗手間。
等她洗完澡後,傅朔還睜著眼睛沒睡覺,陸晚晚於是和他談心。
傅朔卻有些暴躁道:「去洗乾淨你身上的味道!」
陸晚晚怔了怔後,沒有多說什麼的應了聲:「好。」
「是恭喜我們才對。」陸晚晚輕聲說道。
「我有什麼好恭喜的?」
「今晚的聚會很順利,大家對分公司的未來都充滿了信心,我想,我們算是暫時穩定人心了。」
「是麼?那恭喜你了。」傅朔聽不出情緒的說。
他朝陸晚晚看去,憑著一股久違的衝動和苦等的怨氣,問道:「如果有一天,我向你宣布,我不想要S市的市場了,你會怎麼想?」
陸晚晚的瞳孔微微一縮。
他現在不過是個廢人,每天都只能躺在這裡,苦等著自己心愛的女人,還要時刻提心弔膽的,生怕她跑了。
深夜的來臨,加劇了他的負面情緒,甚至令他產生了「這分公司不要也罷」的想法!
他之前說的是即便回Y市的總公司,S市的分公司也會交給信得過的高層繼續運營。
可他現在,卻說要放棄!
傅朔如果有一天說,他不想要S市的市場了,意味著他要讓分公司關門大吉了。
這跟他之前的想法完全不一樣!
傅朔卻忽然說道:「我看後悔的人是你!」
陸晚晚問:「我後悔什麼?」
那她今晚的努力,還有大家一起繪製的藍圖,又算什麼呢?
陸晚晚不想他就這樣喪失對未來的信心,勸道:「我希望你能想清楚,別有一天後悔。」
「那你為什麼要這麼晚才回來?因為你知道這個點,我已經睡著了,你就可以不用應付我了,對吧?」
問題又繞回來了。
傅朔握著拳頭道:「你後悔沒在我出車禍之前,就跟我離婚!」
陸晚晚道:「我沒這麼想過。」
然後,她當著傅朔的面,按下了擴音鍵。
「你幹什麼?」傅朔不解的看著她。
傅朔朝她發泄著堆積了一天的陰暗情緒,甚至到了無理取鬧的程度:「我現在只能待在這裡,哪裡都去不了,我怎麼知道你究竟去哪了?」
陸晚晚乾脆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喬副總道:「剛到,陸經理你呢?」
陸晚晚說:「我也剛到。」
很快的,喬副總的聲音從對面傳來:「陸經理?」
陸晚晚道:「喬副總,打擾你了,我想問一下,你到家了嗎?」
這話落入傅朔耳中,成了對他莫大的諷刺。
「好的喬副總,明天見。」
「那就好。」喬副總道:「對了,今晚大家聚得有點晚,我們還拉著你去夜店,傅總要是知道的話,不會生氣吧?」
陸晚晚道:「他會理解的。」
陸晚晚好脾氣道:「好。」
傅朔的表情幾經變換,最終恢復了正常:「我沒事了,你去睡吧。」
在結束通話後,陸晚晚朝傅朔看去:「喬副總應該是你在分公司最信任的一位長輩吧?他說的話,可以相信嗎?」
事實擺在面前,傅朔就算再不情願,也只能說道:「下次,你能不能不要再這麼晚回來了?」
他似有些茫然,又似有些落寞。
陸晚晚雙手交叉,輕搭在小腹上,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說道:「我說了,你可能又要生氣了。」
「嗯。」陸晚晚見他沒什麼要問的了,便起身朝沙發走去。
她掀開薄被後,躺了下去,剛準備合眼,就聽傅朔問道:「晚晚,被我這樣質問,你難道就不生氣嗎?」
陸晚晚於是道:「以前,我剛嫁給厲景琛的時候,他也砸過杯子,摔過食物,你知道我當時是怎麼想的嗎?」
她也沒指望傅朔會回答她,逕自說道:「我覺得這人真討厭,明明不是我害他失明的,他為什麼要把怒氣都發泄在我身上,欺負弱者有意思嗎?」
什麼?
傅朔盯著天花板,道:「你說吧,我想聽。」
「為了避免被他找茬,我做了很多努力,剛開始他總是不停的挑刺,我也不是沒有想過要放棄,
但我和我爸做了個交易,只有我嫁給厲景琛,才能拿到一筆錢,保住院長媽媽的心理治療中心。」
傅朔聽後,忽然聯想到了自己,竟莫名感到恐慌。
他不想變成像厲景琛那樣,六親不認,閉門不出的模樣!
在輕笑一聲後,陸晚晚說道:「同樣的,傅朔,為了報答你救安安的恩情,不管你說什麼,做什麼,我都照單全收,不會和你慪氣的。」
傅朔聽出來了,她這番話,既是為了給他一個承諾,也是為了和他劃開界限。
她是為了報恩才留下的。
傅朔失神間,陸晚晚淡聲道:「明天一早,如果醫生允許的話,我推你到樓下散散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