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陸晚晚心緒難平,厲景琛忽然伸手把她撈進了懷裡,道:「晚晚,事已至此,你就算怨我,我也無話可說。」
陸晚晚聽著他飽含無奈和痛苦的喟嘆,突然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襟,悶悶的哭了起來。
凌晨3點,厲景琛一接到陸薇薇的電話就趕來了,根本沒時間準備營救計劃,他為了院長媽媽獨自涉險,還在錄音筆里留下了話柄……
捫心自問,如果中槍的人換成厲景琛,她就會開心了嗎?
想到厲景琛被開膛,鮮血泊泊而流的畫面,陸晚晚的心情很難形容,有愧疚,有後怕,但更多的還是悲傷。
兩名武裝警察點點頭後,退了出去。
陸晚晚後知後覺的抬起頭來,紅著眼睛問道:「……是不是有人來了?」
厲景琛低下頭,看著她憔悴的小臉,柔聲道:「是警察,他們除了來排查藏在醫院的炸彈外,最重要的是來調查謝院長的死因。」
厲景琛靜靜的給她依靠,晚晚沒有再推開他,可見多少聽進了他的話。
這時,兩名全副武裝的警察急急忙忙地走了進來,在看到厲景琛和陸晚晚抱在一起時,他們腳下一頓,不知道該不該打擾他們。
這兩名武裝警察都是平時負責保護周市長的部下,所以厲景琛並不擔心他們泄露什麼,他抱著晚晚,抬起另一隻手朝他們揮了揮,示意他們先出去等著。
厲景琛看著她故作堅強的面容,心臟一陣陣的抽疼,腿也一直邁不出去。
見狀,陸晚晚把手中那顆染血的子彈塞進他的手心,赤紅著眼角強調道:「這是證物!陸薇薇既然從直升飛機上摔了下來,那她的槍應該還在,只要這顆子彈和她的槍對得上型號,你便沒有嫌疑!」
厲景琛一怔之下,湧起了一股激動的情緒:「晚晚!」
聞言,陸晚晚連忙從他懷裡退出來,嘶啞道:「那你快去吧,你可是目擊證人!」
厲景琛擔心的問:「你自己一個人能行嗎?」
陸晚晚用兩手重重地揩了下臉上的淚,斬釘截鐵道:「我能。」
厲景琛見她似乎恢復了理智,反而更擔心了,他希望她把所有的憤懣和哀傷都發泄出來,而不是悶在心裡,發酵成一片陰暗的荊棘。
他很快回來陪她。
收回思緒,厲景琛攢著子彈,大步流星的往門外走去。
她不懷疑他的「險惡用心」了?
「你快去吧!我要和院長媽媽再待一會兒。」陸晚晚說著,便轉過身,繼續之前沒做完的事了。
她要幫院長媽媽收拾得整整齊齊的,讓她體面的走。
沒有發現炸彈?
那陸薇薇隨身攜帶的遙控器不就是個擺設?
厲景琛仔細回想了下,陸薇薇那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不像演戲,她是真的覺得那個遙控器可以引爆醫院!
「厲總。」兩名武裝警察一看他出來,立刻齊齊叫道。
厲景琛恢復在人前的冷靜,問:「醫院排查得怎麼樣了?」
「已經排查完了,沒有發現炸彈。」
厲景琛眸光一黯,攤開掌心道:「這顆子彈和陸薇薇佩帶的槍型號吻合,謝院長正是被她所殺。」
兩名武裝警察聽後,遺憾又自責——
「都怪我們,如果能早點抓到陸薇薇就好了!」
也就是說,陸薇薇的背後之人根本就是在賭。
如果陸薇薇能拿到他的口供,並殺掉謝柔,那是最好,如果陸薇薇做不到,甚至被反殺,對那個人來說也沒有任何損失。
「厲總,人質沒能救回來嗎?」
傅朔的身影出現在了醫院樓下,只見警車包圍了醫院,並在周圍拉起了警戒線。
發生什麼事了?
傅朔在路邊停車後,下車來到警戒線旁,正想越過去時,一名警察攔住了他:「不好意思先生,你暫時不能入內。」
「陸薇薇潛逃期間,我們警方暗中監視了她的家人和朋友,他們都沒跟她接觸過,也不知道是誰和她一起策劃了這起謀殺?」
厲景琛本就冷硬的五官布滿了寒意:「這個得等她醒來後,親口告訴我了。」
不久之後——
警察正想說話,身後卻傳來了同事的呼喚聲:「喂,過來這邊幫幫忙!」
「哦,馬上來!」和傅朔說話的警察立刻想要過去。
傅朔卻反過來攔住了他:「等一下!」
傅朔道:「我來找我的太太,她的親人去世了,需要我的陪伴!」
警察道:「醫院發生了一起兇殺案,我們正在排查,誰都不許入內,請你配合。」
傅朔下意識的問:「兇殺案?受害人是誰?」
聞言,傅朔面色一緊,失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另一邊——
給謝柔主刀的醫生見時間差不多了,便來到陸晚晚身旁,小心翼翼的問道:「您需不需要我打個電話叫治療中心的老師們過來,您好和她們商量下謝院長的後事?」
警察警惕的看著他:「幹嘛,想襲警啊?」
傅朔斟酌了下後,問:「那個受害人……不會是謝柔,謝院長吧?」
警察詫異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好在厲景琛這時進來了,並讓主刀醫生出去打電話。
當只剩他們兩個活人時,陸晚晚忽然問道:「厲景琛,院長媽媽有沒有向你交代什麼遺言?」
厲景琛頷首:「有。」
陸晚晚木然道:「好,謝謝……」
「您客氣了,謝院長是個溫柔的人,醫院的大家都很喜歡她。」
主刀醫生一句話,險些又讓陸晚晚潰不成軍。
陸晚晚蒼白的臉上浮現起異樣:「她真這麼說?」
「嗯。」
陸晚晚見他表情肅穆,而且還是當著謝柔的面,應該不敢撒謊。
陸晚晚忙問:「是什麼?」
不管院長媽媽有什麼未了的心愿,她都會努力去實現它!好告慰她的在天之靈。
厲景琛神情複雜道:「謝院長說,她原諒我六年前的所作所為。」
想必院長媽媽是被厲景琛趕來救她的舉動感動到了,所以才在臨終之前釋懷的,畢竟她一直就是位溫柔的長輩啊。
陸晚晚垂下眸,問:「還有嗎?」
「她要我尊重你的感受。」厲景琛道:「以你的幸福為基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