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到宵夜香味的安安,腸胃瘋狂痙攣了下。
他覺得自己丟臉死了,居然被厲景琛知道,自己因為不想一個人孤零零的吃晚飯,而餓到了現在。
偏偏邊上,還時不時的傳來惡魔的低語:「怎麼,還不夠餓嗎?那我和你媽咪就不給你留了,通通吃光光。」
「等、等一下。」安安立刻轉過身來,原以為會看到厲景琛嘲弄的、可惡的笑臉,熟料他卻只是把湯勺遞到他嘴邊,說道:「張開嘴,我餵你。」
今晚的宵夜是甜粥。
安安一張嘴,就可以吃到被燉得軟爛的大甜棗和軟軟糯糯的黑糯米。
他咽了咽口水後,看了陸晚晚一眼。
陸晚晚坐在他身旁,溫柔的說道:「是媽咪不好,跟同事聚得太晚了,沒能早點回來陪你。」
安安忙道:「不是媽咪的錯。」
厲景琛接口道:「那就是我的錯了?」
「也不是你的錯。」安安看了厲景琛一眼後,帶著些無法言說的複雜道:「我還是下床自己吃吧。」
「嗯。」厲景琛沒有勉強他。
陸晚晚攙著安安的小胳膊下床後,厲景琛把宵夜放到他的面前,讓他自己吃。
安安一嘗到甜粥,心情隨著肚子開始回溫,話也開始多了起來:「媽咪,我們去外面的小廚房吃吧?免得滴到地上,弄髒了地毯。」
陸晚晚和厲景琛對視一眼,說了聲:「好。」
三個人來到外面的小廚房,圍著一張小圓桌吃了起來。
過程中,安安始終有些忐忑,他怕媽咪他們問,為什麼要餓著肚子等他們回來吃宵夜?那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其實一開始,他只是因為無聊,所以才說要等他們回來吃宵夜的。
可他沒想到這一等,就是11點。
他是又鬱悶又餓,一會兒想著要不乾脆跑去樓下吃東西,一會兒又躺在床上暈乎乎的想,要不算了,直接睡覺吧,睡著了就不餓了。
而這都是因為,從安安搬進厲宅後,厲景琛每天下班後就回家,有時候甚至回來的比陸晚晚還要早,從而讓安安習慣了他的存在。
雖然安安不說,但其實他什麼都看在眼裡。
以至於,厲景琛突然不回家吃飯了,讓安安覺得不適應了。
而這股不適應,伴隨著陸晚晚也無法回來陪他吃晚飯,被無限放大了,甚至讓安安詭異的生出了「自己是不是被他們拋棄了」的不安定感。
如今,陸晚晚和厲景琛陪伴在他左右,一起吃甜粥,安安覺得心安的同時,又覺得有些丟人,他不該亂發脾氣的。
比起安安風卷殘涌的進食速度,陸晚晚和厲景琛都吃的很慢,畢竟他們今晚應酬的時候,可以說是吃飽喝足,如果不是為了陪安安的話,他們現在更想洗洗睡。
「嗝!」安安第一個放下碗,並打了個飽嗝。
陸晚晚問:「還要嗎?」
安安搖搖頭:「不要了,媽咪。」
陸晚晚摸了摸他的小肚子,確定鼓起來後,才放下心來道:「媽咪答應你,以後儘量早點回家。」
安安更加不好意思了:「媽咪,對不起,我不該任性的……」
「沒關係。」陸晚晚溫和的看著他:「媽咪很久沒看過你撒嬌的樣子了。」
「媽咪……」安安微微臊紅了臉,心想媽咪總是很溫柔,把他的任性形容成撒嬌。
陸晚晚摸摸他的腦袋,道:「媽咪明天正式放假了,接下來會有更多的時間可以陪你,他也一樣。」
「嗯?」安安下意識的看了厲景琛一眼。
只見厲景琛點點頭,道:「我的公司比你媽咪晚一天,明天開完會,做完年度總結後就放假。」
安安想說這關他什麼事?但厲景琛認真把規劃告訴他的模樣,卻讓他不忍心這麼說。
片刻後,他憋出一個「哦」,表示自己知道了。
「接下來,我跟你媽咪一樣,會有更多的時間陪伴你,不會讓你孤單的。」
安安頓時像被踩到尾巴的小貓一樣,有些慌張的轉開視線,對陸晚晚說道:「媽咪,我吃飽了,先去睡覺了,晚安!」
「安安……」陸晚晚還沒說話,安安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了房門。
關上房門的安安,一路衝刺撲倒在了床上,有些出神的想,厲景琛說的對,他確實害怕孤單。
從媽咪跟爹地離婚,把他帶來S市租房子住開始,他就一直在忍受著這種孤單。
而當他收到炸彈盒子,動彈不得的時候,這種孤單,直接升級成了全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的孤寂。
說實話,他很害怕。
害怕一個人待太久,害怕家裡的大人們再也不會回來了……
與此同時——
陸晚晚屏退了女傭,靜靜的看著厲景琛。
厲景琛問:「有話要跟我說?」
陸晚晚點點頭後,問:「你覺得安安,今晚這是怎麼了?」
「不會是……想我們了吧?」厲景琛有些不確定的問。
陸晚晚欣慰道:「沒錯,他就是想我們了。」
厲景琛沒有高興的太早:「你確定包括我在內?」
陸晚晚笑了笑:「不然呢?你回想一下,安安這次從Y市回來後的表現,是不是有些近乎想要討好你?」
厲景琛想了想,從安安每天早上去健身室等他,再到每天提前把字帖送到他的書房,都是他的個人行為,沒人逼他。
「好像是這麼回事。」
「我說過,你對他好,他不會不知道,更何況你還陪他一起經歷了生死的考驗。」陸晚晚微微笑著說完,開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厲景琛有些怔忡的問:「你的意思是……」
陸晚晚說道:「安安開始黏著你了,你沒感覺出來嗎?」
厲景琛笑了起來,順便接過她手裡的碗筷,將它們送到洗碗盆里:「我這麼對他,他還願意黏著我?這不對吧?」
陸晚晚來到他的身邊,開始洗碗:「你別裝蒜啊,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我說什麼了?」被擠到一邊的厲景琛,抱臂,微笑的看著她。
陸晚晚知道這個男人一貫腹黑,明明是他自己說的,他做不了像傅朔那樣的慈父,只能用一種跟傅朔截然相反的教育方式,讓安安記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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