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沫鼻尖一酸,道:「不會的,我永遠是爸媽的女兒……」
姜曼抬手,握住了周沫的胳膊,問:「剛才,媽有沒有抓疼你?」
周沫一怔之下,說道:「沒有……」
姜曼點點頭後,鬆開她道:「你也真有本事,把我氣到都動手了。」
周沫一臉內疚,她母親是個優雅的美人,舉手投足都是大家閨秀的范兒,結果卻對她動手了,可見被氣成什麼樣了。
「媽,對不起……」
看著女兒期期艾艾的跟自己道歉,姜曼嘆了口氣,道:「你從小到大都聽話懂事,不用爸媽操心,結果第一次叛逆就是鬧到離家出走,和媽媽不滿意的男人同居,周沫,如果你生在普通人家,而我也不是市長夫人的話,我早就動手打你了,你知不知道?」
周沫閉了閉眼,難受道:「我知道。」
姜曼在看了她良久後,微微紅著眼眶,道:「知道就好,所以你也別怪媽對你說了那些話。」
周沫牽起一抹笑:「媽,我不會記仇的。」
姜曼點點頭後,低啞的說道:「媽回去了,你有時間多回市長府看看吧。」
什麼?
周沫瞳孔猛地一縮,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媽?」
姜曼的視線卻已經越過她,朝陸晚晚看去:「晚晚,你跟我出來一下,乾媽有話要跟你說。」
「好的,乾媽。」陸晚晚毫不猶豫的走上前去。
周沫看著姜曼的背影,忽然衝過去,一把環住了姜曼的肩頭,激動的落下了眼淚:「媽,謝謝您的成全!」
姜曼渾身一僵,片刻後,她抬手,拍了拍周沫的手背。
周沫深吸了口氣,像是要記住姜曼的味道後,這才慢慢的放開了她。
姜曼沒有回頭,她怕自己一回頭,就會後悔剛才的決定!
在經過客廳時,她深深的看了宗起一眼,宗起沖她點了點頭,兩人似乎達成了什麼約定。
姜曼收回視線,繼續往外走去。
宗起在目送姜曼離開後,轉身就見周沫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己。
「沫兒,你怎麼了?」宗起連忙繞過身前的沙發,來到周沫的身邊。
周沫揪住他的衣領,靠在他懷中,哭得更厲害了。
她從父親口中得知,不少和他一起為官的女兒,最後都逃不開政界聯姻,婚後就算被丈夫冷落,也只能忍氣吞聲。
所以,父母能讓她自由戀愛,已經很好了。
現在,母親還答應讓她留下來,和宗起同居,周沫忽然覺得,自己一點都不體貼父母的心情,自私的要命!
「別哭了,沫兒,你是捨不得嗎?」宗起一邊給她拍背,一邊問道:「是因為沒有好好告別的關係嗎?需不需要我去把市長夫人請回來?」
周沫哭了好一會兒,才搖著頭,啞聲道:「傻瓜,我媽媽還不容易才決定放我一馬的,你還要把她找回來?我就……沒見過你這麼傻的人!」
宗起看著她哭花的俏臉,道:「那你不要哭了。」
周沫用力的瞪著他,道:「我媽媽都不要我了,我還不能哭了?」
宗起嘆了口氣:「那你哭吧。」
「……」周沫氣得又多瞪了他好幾眼。
宗起知道她心情不好,所以任她發泄,而他的臉上則露出了一個心滿意足的傻笑。
……
門外。
方天和柏飛見姜曼帶著陸晚晚出來,目光頓時一凜。
他們原本一個靠著牆,一個坐在台階上,此時慢慢的直起身,等著陸晚晚開口。
陸晚晚及時對他們說道:「我想跟乾媽聊一聊,你們先迴避一下吧。」
柏飛一向是有什麼說什麼,當下也不管會不會冒犯姜曼,開口問道:「陸小姐,確定沒事?」
陸晚晚肯定道:「沒事的。」
柏飛這才攬著方天的肩膀,朝樓下走去。
陸晚晚接著轉身,問姜曼:「乾媽,您單獨叫我出來,是有什麼事嗎?」
姜曼盯著她,一字一頓的問:「晚晚,宗起病情惡化的事,是真的嗎?」
陸晚晚驚訝了下後,點了點頭:「是真的,前兩天我在治療中心,親眼看見他流鼻血了,在我的追問之下,他才說,自己的病情好像惡化了。」
姜曼複雜的想,也就是說,那團血跡,不是宗起為了糊弄她,故意弄出來的了。
陸晚晚剛開始還在想,宗起對姜曼說了什麼,姜曼才答應讓周沫留下來的,原來是說了自己的病情啊?
姜曼看向門口,頭疼道:「那個傻丫頭,還不知道吧?」
陸晚晚道:「嗯,宗起不讓我告訴沫姐,說不想丟了現在的科研工作,更不想躺在病床上,連累沫姐圍著他轉。」
姜曼忍不住想,宗起自己該有多難受啊?
陸晚晚怕姜曼又責怪宗起,故而說道:「我讓他必須去私家醫院做個檢查,他答應我了,等檢查後,他會再做打算的。」
姜曼卻只是沉沉的「……嗯」了一聲。
其實,宗起已經做好了打算,並把這個打算告訴姜曼了。
她聽後,難掩震撼的同時,也明白了宗起並非她以為的那般卑鄙無恥,相反,他早就知道了自己未來的命運,並承諾不會耽誤周沫將來的幸福。
想到女兒那百折不撓的性格,姜曼只能在宗起做出承諾的基礎上,做出了讓步。
她答應把周沫留下來,但宗起答應她的事也必須做到!
這是「君子之約」,如果宗起膽敢讓她失望,那她會立刻將這個口頭協議作廢,帶沫兒離開!!
到時候,宗起就是當場橫死在她的面前,也激不起她的同情。
這時,陸晚晚的聲音響起:「乾媽,其實您也沒那麼反感宗起,對嗎?」
姜曼眸光一慟,違心的說道:「誰說的,我煩透他了。」
陸晚晚也不揭穿她:「好吧,您這都是為了沫姐。」
「沒錯,我都是為了沫兒。」姜曼說完,掩去對生命易逝的悲傷,改而說道:「宗起去私家醫院檢查後的結果,務必第一時間讓我知道,要是他敢騙我,我絕不輕饒了他……」
陸晚晚點點頭,道:「好的,乾媽。」
「還有,晚晚,多勸勸沫兒,宗起跟他,一個『慧極必傷』,一個『情深不壽』,註定沒有好結果,她聽你的。」
姜曼說完,不再停留,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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