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景琛的掌心冷冰冰的,半天都回不了溫。
陸晚晚不知道會給他造成這麼大的刺激,她以為他的頭疾已經好了。
她的眼中浮現起些許愧疚,問道:「那你現在,頭還疼嗎?」
厲景琛無所謂的說:「好多了。」
好多了,也就是還沒完全好。
陸晚晚又問:「那你房間裡還有藥嗎?」
厲景琛答道:「都扔了。」
陸晚晚皺了皺眉:「為什麼?」
厲景琛說:「因為你回來了。」
陸晚晚一下子就失語了。
她往沙發的方向看了眼,道:「你跟我過來。」
說著,她拉著他的手,朝沙發走去。
「這位客人,這個力道可以嗎?」她不忘低下頭,和他開玩笑。
厲景琛盯著她的漂亮臉蛋,緩緩的「嗯」了聲。
「那我繼續了?」陸晚晚輕聲道。
陸晚晚在落座後,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厲景琛立刻心領神會的躺了上去。
陸晚晚在今夕美容院學過怎麼給客人按摩,因此給他輕按起腦袋來。
仿佛他是什麼頑皮的小朋友。
厲景琛又恢復了雙手環胸的姿勢,嚴肅道:「晚晚,你變了。」
陸晚晚微微挑眉:「我變什麼了?」
厲景琛剛開始還雙手環胸,到了後面漸漸放鬆,開始在陸晚晚的膝蓋上畫圈圈,又拿指尖在她垂落下來的髮絲打卷。
陸晚晚看了他一眼,輕柔的勸阻道:「別鬧。」
又在哄他了。
厲景琛被問住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那個動不動就害羞的你,去哪了?」
哦,原來是懷疑自己的魅力了。
陸晚晚用指尖從他的天庭,一路撫過他的眉眼,鼻樑,再到他的唇間:「放心,即便六年過去,你依舊非常英俊,不然我不可能一牽你的手就心跳加速。」
厲景琛細細看她:「你不怕我了。」
所以才敢哄他、騙他,換做以前的晚晚,她絕對不敢。
陸晚晚輕聲問:「你希望我怕你嗎?」
六年後,她豎起鎧甲,有所保留,誰都無法再傷害她。
厲景琛觸及她臉上的淡然,下意識的問:「現在的我,在你眼裡,除了帥點,是不是跟其他男人沒有任何區別?」
陸晚晚彎了彎唇:「但我不會讓其他男人枕在我的大腿上。」
她這話,算是間接承認了今天「亞瑟王」的檢測。
在他咬上她手之前,陸晚晚把手指縮了回來,繼續輕按他的太陽穴:「只是,我不可能一直在原地踏步,六年了,我也該成長了。」
六年前,她為了愛情義無反顧,結果落得了那樣的下場!
再加上她一直給他按摩,厲景琛緊繃到疼痛的腦袋得以緩解,情緒也不再像剛才那樣暴躁不安了。
罷了。
厲景琛開始自我安慰道,人生還長,晚晚只要向他踏出最後一步就可以了,其它的路由他來走向晚晚。
厲景琛聽著她的甜言蜜語,心裡又泛起了滿足感。
他從沒想過……自己的耳根子會這麼軟。
只消晚晚吹一吹氣,便立刻輕飄飄的,快要上了天。
傭人見厲景琛居然枕在陸晚晚的大腿上睡著了,不由佩服的看了陸晚晚一眼,接著識趣的幫他們把房門關上了。
……
等厲景琛醒來時,發現自己正抱著陸晚晚的腰,臉對著她的小腹,雙腿蜷縮在沙發里,像只被馴服的獸。
……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一名傭人出現在門口,喚了聲:「大少爺……」
陸晚晚朝門口看去,輕輕「噓」了聲。
陸晚晚淡淡道:「偶爾餓一頓,又不會死。」
想到她是因為他才挨餓的,厲景琛就心軟了,他發瘋可以,但傷害晚晚母子卻不是他的本意。
思及此,他徹底冷靜下來,道:「我沒事了,下樓吃飯吧。」
他皺了皺眉後,直起身來,問:「幾點了?」
陸晚晚動了動腿,回答道:「4點了。」
厲景琛目光一垂,落到她的肚子上,帶著自責:「你怎麼不叫醒我?」
其中一名傭人道:「大少爺,您和大少奶奶還都沒有吃飯呢。」
厲景琛沉聲道:「那還不快點去準備?」
傭人道:「已經準備好了,不過大少爺一直沒有下來,所以我們中途把飯菜加熱了三回,口感估計會差一些,希望您和大少奶奶見諒。」
……
見厲景琛和陸晚晚這麼久才下樓,傭人們都朝他們投來曖昧的眼神。
厲景琛利眸一掃,問她們:「看什麼?」
「沒事。」他說。
「那大少爺,這邊請。」傭人鬆了口氣後,朝廚廳比了個「請」的手勢。
厲景琛走在前,陸晚晚走在後,有傭人向她打聽道:「大少奶奶,大少爺不生氣了吧?」
厲景琛一愣,她們說的好像是因為他的無理取鬧,才讓飯菜的口感變差了一樣。
但仔細一想,還真是這樣。
厲景琛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領帶,手伸到一半,才意識到自己穿的是睡袍,又只能放下。
「沒什麼。」
陸晚晚上前一步,朝廚廳的方向看去:「好香啊,都有什麼菜呀?」
傭人立刻配合的介紹起來。
陸晚晚挑了挑眉:「我猜他氣到最後,都忘了自己是在為什麼生氣了。」
傭人聞言,偷笑了下:「大少爺在您面前,就像金魚一樣,只有7秒的記憶……」
她們的竊竊私語,被厲景琛捕捉到了,不由轉過身來問:「你們在說什麼?」
一旁的傭人嚇得直接閉麥。
只有陸晚晚說道:「我們是在誇你心胸寬廣,不管生多大的氣,一會兒也就消了,對吧?」
形容厲景琛像金魚的傭人,在接收到陸晚晚的眼神後,立刻點頭如搗蒜:「真的大少爺,我絕對沒有嘲笑您的意思!」
厲景琛卻在眯了眯眼後,拽住陸晚晚的手,低聲道:「別以為我沒聽到,你們在說我的壞話。」
陸晚晚眨了眨眼:「誰說你的壞話啦,你不要多想好不好?」
厲景琛揚眉:「說我像金魚一樣,只有7秒的記憶,我是老年痴呆,嗯?」
是她太放鬆了,以為有大少奶奶在,就有克制大少爺的法寶,這才隨口開了句玩笑。
可是,大少爺始終是大少爺,他的百轉柔腸全給了大少奶奶,不代表其她人放肆後,也可以全身而退。
陸晚晚見傭人臉色微白,不禁戳了戳厲景琛的胳膊,道:「你都快把她嚇哭了,笑一下,好不好?」
同時,陸晚晚心裡升起了一個疑問。
當年,厲景琛發起瘋來,到底有多嚇人?才會讓這些厲宅的「老人」,這麼怕他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