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闆,我真的不騙你啊,這真的是最新培育出來的品種。
你看看這花色,紅得跟血一樣,還有這些花苞,全部都開得這麼好,你也買過不少花,你說你見過有開得這麼好的花嗎?
這真是從國外進口的最新品種,咱們國內還沒有多少人賣呢,而且,我跟你說啊,這花是花中貴族,一般人根本就買不起。
而且,一般人就算砸鍋賣鐵買了這花,也根本就養不起,這花簡直比公主還嬌貴,我也就是敢跟您這樣的人推薦,要是別人進來,我看都不讓他看。」
熟悉的話,熟悉的套路。
劉青山不由得站定身體,循著聲音看向旁邊一家較大的花木店裡一個留著絡腮鬍的男子。
該男子應是花店的老闆,劉青山自然不認識,不過,這男子口中的老闆,劉青山倒是熟悉。
郭護城站在一棵花色鮮艷的杜鵑花前,正一臉疑惑的在花店老闆與杜鵑花之間切換目光。
怕是見郭護城臉上帶有疑惑,那絡腮鬍老闆趕緊接著吹噓道:「郭老闆,你看,這樣的花中貴族配您正合適,雖然它不容易養活,但是,光是欣賞這一輪花期也很值得啊,您說是不是?」
郭護城雙目略帶欣賞的看著眼前花朵齊放的杜鵑花,點頭道:「嗯,你這花好看是好看,但是,我總覺得有點兒不對勁。」
「怎麼會呢。」絡腮鬍老闆趕忙道,「我這花可是國外進口的,可能是您還沒見過,所以才會覺得有些陌生而已。」
郭護城盯著這棵開滿了花朵兒的杜鵑花看,雖然覺得怪異,但一時半會兒又說不出哪裡奇怪。
「哎呀,這花可真漂亮。」劉青山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盯著他面前的杜鵑花叫道,「天哪,這花開得可真漂亮啊。」
絡腮鬍老闆聞言,喜不自勝的看著新來的顧客,說道:「那是,我這棵杜鵑花可是海外品種,當然漂亮了。」
「你這花怎麼賣?」劉青山沒看郭護城,只盯著絡腮鬍男子問道。
絡腮鬍有些驚喜的回到:「哈哈,也不是很貴,兩萬塊錢。」
「臥槽,這麼便宜。」劉青山喜出望外的圍著杜鵑花轉了兩圈,說道,「像這麼老的根,這麼漂亮的花色才賣兩萬塊錢,老闆你虧了啊」
劉青山這話讓郭護城皺起眉頭,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
這小子腦子進水了?
絡腮鬍老闆卻是一臉高興的連連點頭:「那是,那是,我這花進貨價就是這個價格,我現在是見它遇到了有緣人,所以才忍痛割愛的,不然的話,我也不捨得賣。」
「嘖嘖嘖。」劉青山嘆道,「這花賣兩萬塊也太便宜了,這樣,老闆,我出兩萬五,你把它賣給我。」
啊?
絡腮鬍男子驚了!
劉青山嘿嘿笑著看向郭護城,說道:「這位老闆,不好意思啊,我要奪人所好了。」
郭護城眉頭越皺越緊:這小子是不是腦子被門夾了?
這位老闆?他是眼睛花了,還是我變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劉青山朝他暗暗擠了擠眼睛,他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小子劣性未改啊。
他好笑道:「這位帥哥,這花是我先看上的,要賣,也應該是賣給我,凡事都得講個先來後到,你說是不是?」
「什麼先來後到?這年頭,誰捨得花錢,誰就是道理。」劉青山不屑道,「反正,這花我要定了,有本事,你出個更高的價格啊。」
絡腮鬍老闆一臉激動的看向郭護城,心中暗暗念道:加錢啊,加錢啊,快加錢啊。
郭護城果真沒讓他失望的說道:「那行,我出三萬塊。」
臥槽。絡腮鬍老闆腦子瞬間炸裂。
尼瑪,三萬塊錢!要是多遇上幾個這樣的傻逼,老子遲早要成為全球首富。
雖然內心早已波濤洶湧,但咱好歹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所以絡腮鬍老闆表面上依舊一幅波瀾不驚的模樣,扭頭看向劉青山,討好的笑道:「帥哥,你看,郭老闆出到三萬了」
「哼,不就是三萬嗎,我出四萬。」劉青山豎起四根手指,輕描淡寫的說道,「有本事,你再加啊。」
聞言,絡腮鬍老闆倒吸一口涼氣。我滴個乖乖,今天怕是要把老婆本給賺回來了。
「五萬。」郭護城也不示弱,也加了一萬。
這個超乎想像的價格讓絡腮鬍老闆眼睛一頓繚亂,感覺無數流星飛馳而過。
「六萬。」
「七萬。」
隨著兩人的不斷加價,不少看熱鬧的人圍了過來。
有人在背後偷偷說道:「這兩個人怕不是傻子吧,那花哪裡值這個錢?」
「噓,有錢人的世界咱不懂,咱看熱鬧就行。」
「我出三十萬。」劉青山拍了拍郭護城的肩膀,氣定神閒的說道,「郭老闆,你可以收手了,這花,現在是我的了。」
郭護城倒也不生氣,兩手一攤,無奈道:「行吧,既然你這麼喜歡,那我就讓給你好了。」
絡腮鬍老闆已經站在一旁雙腿麻木。
確切的說,是渾身都麻了,他渾身都跟打了麻醉藥一樣,動彈不得。
他的耳畔還在不斷的迴響著『三十萬』這個數字。
直到劉青山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回過神來,一臉不可思議的問道:「帥哥,哦不,老闆,你真要花三十萬買、買我這個花?」
「當然,我不會騙人的。」劉青山一臉燦爛的笑看絡腮鬍老闆道,「既然我說了要買,那當然會買,不會騙你,而且,你剛剛也說了,你這花是國外進口的,國內很少見,這麼珍貴的花才花了我三十萬,我覺得很值。」
國外進口的?
這說辭讓圍觀群眾一臉懵逼。
這破花怎麼就是國外進口的了?
雖然同行們心裡明亮得跟明鏡似的,但是俗話說得好,擋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就算知道真相,他們也不敢亂說話。
而且,大家都是同行,平日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要是今天黃了人家的好事,以後見面就尷尬了。
絡腮鬍老闆聽聞劉青山的話,面色閃過一絲尷尬,但還是故作平淡的說道:「是啊,這花十分珍貴,要不是看到你這麼喜歡,你就是給我三百萬,我也不會賣的。」
「嗯,那就好。」劉青山點頭笑道,「既然這樣,那老闆你開收據發票吧。」
絡腮鬍一聽這話,知道事情成了,就趕緊鑽入收銀台後面寫了收據發票。
等他把發票遞過來的時候,劉青山接過手裡仔細看了看,搖搖頭:「嗯,還不夠,還有這盆花的出入境證明,以及品種證明都要有,不然的話,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騙我呢?」
這話一出,眾人暗笑。
絡腮鬍卻是臉色瞬間煞白,有些痴呆:「啊?這,什麼出入境證明?」
「怎麼,老闆,你不是說你這杜鵑花是國外進口的嗎,難道你不知道,所有鮮活植物出入境都是要經過嚴格的審查才能放行的嗎?既然你這杜鵑花是進口的,那出入境證明等相關材料肯定是有的呀。」
劉青山一番話讓絡腮鬍老闆臉色由白變青再變黑,而後發紅。
總之,彩虹的顏色在他臉上輪番上演了一遍。
劉青山見他久久不說話,就冷笑一聲,問道:「老闆,你該不會是在騙人吧。」
「啊?」絡腮鬍面色僵硬的看著劉青山,瞳孔擴大,氣息變粗。
他自知謊言被識破了,但是,當著這麼多熟人的面,卻還是要強撐著面子說道:「我這花就是國外進口的,但是,你說的什麼材料我不知道,我是托人幫我帶的,估計材料被別人弄丟了,反正,我這花就是國外進口的,你愛要不要。」
「是嗎?」劉青山用手輕輕摸了一下杜鵑花的花瓣,好笑道,「花開得這麼整齊,應該用了不少激素吧。」
這花一出,全體駭然,包括絡腮鬍老闆。
劉青山好笑道:「從一開始你就在不停的強調這棵貴族杜鵑花有多麼嬌貴,有多麼難養活,怕不是因為你很清楚,像這樣的激素苗很難養活,很容易死翹翹,所以就以嬌貴為由,先給顧客打預防針,這樣一來,即使之後這棵天價杜鵑花真死了,你也可以以顧客不會養護為由推脫責任,不是嗎?」
郭護城皺眉盯著絡腮鬍男子。難怪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現在他算是明白了,敢情是從一開始一切就都不正常。
不管是這花苞齊放的杜鵑花也好,還是老闆的話也罷,從一開始就帶著欺騙,難怪他隱約間覺得哪裡不對勁來著。
絡腮鬍男子被劉青山氣得面紅耳赤,也顧不得面子什麼的,掄起旁邊的掃把就要趕劉青山:「你不買你就滾出去,少在這裡胡說八道。」
絡腮鬍老闆長得五大三粗,身高雖然不及劉青山,可他裸露的胳膊上全是硬邦邦的肌肉,一看就是一個不好惹的主。
所以,看到他發怒的掄起掃把,圍觀的眾人都不由得替劉青山倒吸涼氣,暗暗驚恐起來。
畢竟,劉青山穿著寬鬆的衣服,既看不見肌肉,也感受不到他是否健壯,因而眾人免不了一番擔心。
不想,這傻小子卻不躲避即將落下來的掃把,而是抬手接住了。
他居然接住了即將落下的掃把。
而且,神色輕鬆,看起來似乎不費一絲力氣。
這讓圍觀者驚詫不已。
要知道,在他們看來,劉青山就像螳螂,絡腮鬍老闆就像車子,劉青山跟絡腮鬍硬幹,無異於螳螂擋車。
可就是這隻看似不起眼的螳螂,居然輕而易舉接住了掃把,而且他稍微以用力,竟然將掃把活生生從絡腮鬍手中奪了過去。
這讓所有人驚嘆不已。
牛逼了!
劉青山扔了掃把,好笑的看著五大三粗的絡腮鬍說道:「怎麼,老闆,說不過人就要動手啊?你可別忘了,你這剛寫好的收據還在我這裡呢,把一棵激素苗當進口貨以三十萬的價格賣出,這要是讓工商局的人知道,怕你這家店要關門大吉不說,你還得因為巨額詐騙吃幾年牢飯吧。」
聽著這席話,郭護城總算明白劉青山瘋狂加價的意思。
三萬塊錢的牢飯跟三十萬的牢飯味道肯定是不一樣的嘛。
絡腮鬍一臉五顏六色不停轉換,心中既要因為力氣不如人而擔憂,還得因為把柄被人抓住而害怕。
因而,他慫了,急忙俯首彎腰做討好狀,說道:「大兄弟,你,我,我就是一時財迷心竅,你別跟我計較,你看,這花我送給你,你就放我一馬,行不?」
劉青山聳了聳肩膀,說道:「這跟我沒關係,你還是問問郭老闆願不願意放你一馬吧,畢竟受騙的人不是我,是郭老闆。」
聞言,絡腮鬍又立馬面向面色嚴肅的郭護城,搖尾乞憐道:「郭老闆,我,我對不起,我就是覺得你這麼有錢,應該不差這點錢,所以,所以才鬼迷心竅,我,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敢這麼做了,求求你,就放了我這一次。」
郭護城何許人也,堂堂縣城前十富,在本地可是有頭有臉的人,今天居然被一個小羅羅給騙了,要不是劉青山及時出現,他就要被騙幾萬塊錢了。
當然,幾萬塊錢對他來說屁都不是,不到一天的功夫就能掙回來,但是,要知道,越是有錢的人,就越不能容忍別人欺騙自己。
錢多錢少都不是事,面子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要是讓老張那些人知道他堂堂郭護城差點被一個賣花的男人給耍了,那他以後至少要被那些『狐朋狗友』笑話一輩子。
所以,不能忍。
郭護城直接讓司機聯繫了工商局的人。
看到郭護城的雷厲風行,劉青山慶幸不已。
辛虧他從始至終都沒有以次充好過,不管是野生蜂蜜還是其他東西,他都沒有濫竽充數。
不然的話,要是讓郭護城抓住了,肯定有大麻煩。
不過,按照他劉青山的品格,以次充好、濫竽充數這種事情,他真不屑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