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腦子有洞的人永遠都有洞。
而且是那種填不好的洞。
就算之前已經吃過一次虧了,可這種腦子有洞的人還是不會長記性。
估計下次遇到類似的情況,這種人還是會做出同樣傻逼的行為。
劉青山看著刺痛的手掌,盯著被燒焦的皮肉,淚目了。
媽的,一切都是騙人的!
「你是不是傻?」劉遠河親眼目睹兒子徒手抓炭火,忍不住遠遠的就喊到,「你沒事拿手去抓炭火幹什麼?」
「要你管,你先管好你自己的腳吧。」劉青山淚目道。
唉。劉遠河嘆了一口氣。我特麼明明是個顏值智商雙在線的人,可怎麼就生出了這麼一個腦子有坑的兒子?
他現在嚴重懷疑,這傻兒子究竟是不是自己親生的。
山火越來越溫柔了。
到了下午,淅淅瀝瀝的雨水也下來了。
「正好。」劉青山望著漫天的雨水,欣喜的說道,「爸,這樣一來,咱們就可以不用滅火了。」
按照正常程序走,等山火把山地里的植物燒光了,人就得走到山地里,用鋤頭挖泥土,把泥土覆蓋在還在冒煙的火堆上,讓火堆窒息滅亡。
因為山地面積很大,沒有完全燃燒的火堆會有很多,所以平時的話,燒山要一個早上,撲火也要一個下午。
不過,今天似乎天工作美,山地里的植物剛剛被燒得差不多了,空中就飄下了淅淅瀝瀝的雨水。
而且,從厚厚的雲層來看,這場雨估計會很持久,而且還不小。
這樣一來,可不就是要省去了撲火的程序。
劉遠河看著砸面而來的山雨,卻有些擔憂:「青山,趕緊收拾東西回家,傷寒了就麻煩了。」
早上忙了一個早上,渾身汗濕了,身體疲憊得很,如果下午又被這冷冬的雨水澆個透心涼,那估計就是華佗再世也難醫治。
劉青山點點頭,連忙去收拾鋤頭跟砍柴刀。他把東西放在蓄水池旁邊的大樹樹杈上,說道:「爸,我得背你,這些東西不好拿了,等下次進山的時候再帶回家吧。」
「不用你背,我自己能走。」劉遠河逞強道,「一點點小傷,不算什麼,想當年,你爸我還被野豬夾夾過。」
「你還被野豬夾夾過?」劉青山感到不可思議,「這事我怎麼不知道?」
「你媽也不知道,那時候我還小,幸虧那時候天冷,我穿了很厚的棉褲,所以才保住了腿,不然的話,早瘸了。」劉遠河呵呵笑了兩聲。
「別廢話了,快點上來。」劉青山蹲下身,面色頗為難看,「再不快點,等下雨大了,就真的是要從頭淋到腳了。」
見兒子面色不對,劉遠河也不再逞強了,趴上兒子的背,叮囑道:「慢點沒關係,大不了回家多喝幾碗油茶。」
「爸,以後,你小心點,這都是你第二次被鐵夾子夾腿了。」劉青山緊鎖眉頭道,「以後進草堆記得先用棍子打一打,上山的時候,別光顧著看人跟手機,多看路。」
「我知道。我今天不是著急嘛,所以就忘了。」
「不管什麼時候,都要安全第一。」
「這還要你教我?」
雨水淅淅瀝瀝的下著。
山林靜了。
劉青山背著老爸,老爸身上披著一張透明的雨膠紙。
漫天飄落的冬雨細長如牛毛,又如繡花針,濃而密。沒有狂風輔佐,也沒有滾雷相伴,它們只是靜悄悄的灑落在山林里,灑落在蓋著兩父子的透明雨膠紙上。
它們溫柔細膩,仿佛山村裡的小姑娘,還帶著一點冷艷。
山道兩旁的高大杉木,一棵接一棵的籠罩在這細雨之中。
不遠處的翠竹於挺著腰身,仿佛一排莊嚴的士兵,一動不動的接受著雨水的洗禮。
不知名的野花在冬日依然吐露芬芳,暗香浮動在煙雨中。
走到杉樹林裡的時候,雨水似乎還變大了些。從針葉上落下的滴答水滴如珠似玉,不緊不慢的敲打在雨膠紙上,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
除了雨聲,山林里到處靜悄悄的。
估計兩父子是僅有的山雨行路人了。
劉遠河看著已經被冬雨打濕頭髮的兒子,說道:「青山,要不咱們在這裡躲雨吧。」
劉青山瞥了一眼腰旁的老爸的腳。老爸的腳也被雨水打濕了。
雖然傷口的地方用一些大葉子纏住了,可精明的雨水還是從邊緣滲透到裡面去,將傷口上的血漬融化,使得雨水慢慢變紅,最後染紅了一整隻腳。
「沒關係,咱們走快點,肯定能在雨大之前回到家裡。」劉青山腳不停歇的說道,「爸,你藏好一點,別讓雨水打濕了。」
劉青山說著,加快腳步,背著老爸一路往家裡小跑。
劉遠河有些懵逼跟吃驚。
這小子背著個人,在山裡走路,怎麼比普通人在平地里空手走路還輕鬆?
他猜不透,便扭頭看向四周的山林。
山林里除了他們父子倆依然看不到旁人,跟前幾日村民們湧進山里挖山藥的盛況比起來,這會兒的山林可真是靜得出奇,完全沒了前幾日的喧囂。
就連平日裡拍著翅膀流連樹木間的鳥兒此刻也不知道躲那裡去了。也就只有他褲兜里的手機還在頑強的響著微信群來消息的提示音。
聽著這聲音,劉青山的眉頭真的是越皺越深。
這個臭老頭肯定是光顧著看手機,所以開荒的時候才會漏掉一些樹啊,草叢啊之類的地方沒開荒。結果呢,自食惡果,被草叢裡的鐵夾子夾了腳。
放鐵夾子的人固然可恨,可這會兒聽著老爸手機里傳來的不絕於耳的提示音,他更生氣老爸的不爭氣,不懂事。
看來,他必須跟老媽聯手,奪了老爸的手機才行,管他腳受傷不受傷。
快回到村里了,雨還在下。
山道上絕無他人,劉青山步履匆忙。
到了家裡,還沒走到大門口,劉青山就朝坐落在細雨中的房子叫了起來:「媽,媽,快出來,我爸腳受傷了。」
受傷了?吳翠梅連忙放下斗笠,從廚房裡跑出來。
一出了廚房門口,雙腳剛踏在走廊上,便立馬看到兒子滿頭雨水,背著裹著雨膠紙的老頭,一臉急色的往屋裡跑。
她顧不上許多,連忙冒雨迎出去,扶著老頭子的手心疼道:「怎麼了這是?」
「別說話,先進去先進去。」見老媽冒雨出來,劉青山趕忙跑到屋裡。
一入屋,就直起彎了一路,已經略顯麻痹的腰,將老爸緩緩放下。
劉遠河單腳站在地上,扶著牆,慢慢坐在老婆送來的小板凳上,咧著嘴,故作痛苦,就想著好不容易受傷一次,怎麼也得撒撒嬌,享受一下皇帝待遇什麼的嘛。
有人端茶倒水,有人洗衣做飯,有人噓寒問暖,而且還不用幹活,嘖嘖嘖,這生活,想想都覺得美。
「怎麼回事啊?腳怎麼傷成這樣?」吳翠梅皺著眉頭,盯著劉遠河受傷的腳掌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