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楠一直養了些花。

  倒也不是什麼品種好的高貴的花，就是宗裡面山間小路上的小花。

  這樣的話很好養，也不需要太過精心的照料，沒事澆澆水就行了。

  只不過旁邊有個壞人經常搗亂，要麼就是擺弄著葉子，要麼就是撥弄著土。

  現在又是這樣。

  方楠半蹲著身子，看著那花壇里的小花。

  看得正認真呢。

  忽然瞧見蘇辰的手指插進泥土中，撥動著那鬆散的土。

  「哎，你幹嘛呢。」

  「師尊啊師尊，你也不想這花被我弄壞吧？你也不想見到吧。」

  「你是傻子吧。」

  方楠又好氣又好笑的瞪了他一眼。

  「你要想做什麼做就是了，現在我還不依著你麼，說這些有的沒的。」

  「這樣好玩。」

  「我看你是修煉覺得沒意思，過來調理我玩了，你也不努力了。」

  蘇辰把手上沾上的泥土擦下去，活動著筋骨，長長的伸了個懶腰。

  「等你突破到渡劫期之後我就追不上了，短時間內是追不上的。」

  「那你就不修煉了？」

  「也不是啊，有時間就練唄，主要我最近還是有些擔心你。」

  日子一天天的過，現在距離方難突破到合體期圓滿已經快一個月了。

  她的狀態越來越好。

  看這個情況，衝擊渡劫期可以提上日程了，不用那麼多時間去準備。

  不過方楠對此事倒沒怎麼在意。

  她聽到蘇辰的話之後，搖頭笑了笑。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水到渠成，不會有問題的。」

  「打算什麼時候突破？」

  方楠一邊給花壇的小花澆水，一邊在思索，許久之後才開口道。

  「快了。」

  「也就是這幾天嗎？」

  「嗯呢。」

  蘇辰從後面抱住方楠，手臂環在她纖細的腰肢上，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

  閉著眼睛沒說話，只是緊緊的抱著。

  沒過多久，方楠忽然皺了皺眉，感覺有些不對勁，轉頭看他笑而不語。

  「嗯？」

  「嗯。」

  「最近你那兩塊骨頭好了？好像不像之前那麼氣血虛浮了。」

  蘇辰聽到這話張了張嘴，剛要說話，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淡淡開口的。

  「我什麼時候虛過？」

  方楠愣了一下，好像是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她好難受。

  「夫君說的是。」

  「那當然。」蘇辰眯著眼睛，微微揚起下巴，「一直都很昌郁。」

  方楠抿著唇，眉眼彎彎。

  「夫君說的都是。」

  「師尊若是有什麼想法隨時可以說出來，就是覺得不對也可以指正我。」

  「為師不敢啊。」

  「哦？」蘇辰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從身後靠得更近了一些，斜向上看著她的眼睛，「為什麼這麼說呢，有什麼不敢的？」

  「為師怕受到懲罰。」

  方楠那樣子顯得有些委屈，好似是惶恐，怯生生的說著話。

  反倒是蘇辰先裝不下去了。

  「你這女魔頭，嘴裡面沒一句實話，你自己聽聽你在說什麼。」

  「怎麼啦？」

  「你…」蘇辰到了嘴邊的話沒說出來，半天才憋出來一句，「你還會怕懲罰？」

  方楠到這裡也裝不下去了，撲哧一聲笑出來，花枝亂顫。

  「還不是你帶壞的。」

  「哈？」

  「你敢說不是？」

  蘇辰沒說話。

  好像當初在魔宗里的時候確實沒這麼多花樣，到山上也沒有變。

  是從雲霞城回來之後，回到仙盟分宗，慢慢改變的情況。

  準確的來說，似乎真的是被自己帶壞了。

  他摸了摸鼻子，乾笑兩聲。

  「這也算是青出於藍了。」

  「等等…」方楠面色古怪起來，怔怔的看著他，「那我…是不得改口啊？」

  「改什麼？」

  蘇辰聽的有些奇怪，沒明白她是什麼意思，這有什麼好改口的。

  而且她改口的話要叫什麼呢？

  就在蘇辰越發疑惑的時候，終於聽到方楠開口說話了。

  「這不是你把我帶壞了嗎？這些有的沒的都是你教的，那我不得叫你一聲師尊？」

  「額…」

  蘇辰聽到這兩個字之後，本就奇怪的表情變得更加精彩起來，心中也生出幾分異樣。

  悶著聲音沒說話。

  似乎是在回味著。

  猶豫片刻後，轉頭看一下她。

  「叫我什麼？」

  「不知道。」

  「你剛不還說了嗎？」

  「我忘了。」

  這女魔頭又在逗自己了。

  蘇辰抱得更緊了一些，手指捏著她的下巴，悶聲開口道。

  「你最好乖乖聽我的話，不然我把你這些小花揚翻了去，你也不想…」

  還不等蘇辰說完話。

  方楠就已經開口打斷了。

  「好師尊好師尊，方楠的好師尊，這下子滿意了吧。」

  「咳咳…」

  「你啊你啊，天天逼著我說些這種話…」方楠說著話說著話，忽然愣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又急忙抬頭看向他，「啊？？」

  「你別管。」

  蘇辰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淡然無比，面無古波，毫無情緒起伏。

  只是方楠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

  嘴角揚起一抹弧度。

  「你就這麼願意聽我說這兩個字？」

  「還好。」

  「就真的只是還好嗎？好像不是吧。」

  「你別管。」

  方楠已經徹底憋不住，笑的越來越厲害，眸子彎的像是月牙似的。

  她忽然轉過身，仰起小臉看向蘇辰。

  輕輕的抿著唇也不說話。

  寒冬時節，一陣冷風吹過，二人身上的袍子獵獵而動。

  她的額頭抵在他的胸膛上。

  許是這風太凜冽了，一直卷著雪花往身上飄，她身上樸素的黑白劍裝染了些塵污。

  方楠整理了一下衣袍。

  輕吐出一口氣，白霧蒸騰。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開口說了句話。

  「這袍子你來洗。」

  「為什麼？」

  方楠笑而不語，只是那紅色美眸中的玩味多了幾分。

  「你說呢？」說完這話瞪了他一眼，又補上一句。「等會兒，你還好意思來問我？」

  「咳…」

  最近已經沒那麼冷了，再過些時日就是春天了，山上的積雪都在消融。

  冬日裡的光很暖。

  照在身上暖乎乎的。

  光芒明媚璀璨，給整座山峰都蒙上了一層金色的光。

  方楠輕笑著，背著手仰頭看他。

  她是春天之前開的一朵花，也是這整個冬日裡最美的花。

  她美的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