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再一次醒了過來。
不過這次是真正意義上的醒來,周圍依舊是漆黑無比。
不過旁邊多了一道身影。
熟悉的身影。
她的氣息很是虛弱,臉色發白,嘴角也帶著一抹紅色。
正是自家娘子。
蘇辰緊忙湊了過去,把她抱在懷裡,緊緊的抱著不撒手。
方楠也慢慢的醒了過來。
剛開始有些茫然,可聞到蘇辰身上熟悉的氣息,看到他的臉。
便心安下來。
眉眼彎彎,美眸中滿是笑意。
「那人騙我,說我死了就能讓你活下來,果然是假話。」
她的聲音也是虛弱無比,微微有些發顫。
蘇辰鬆開了一些她的身子,但還是緊緊的抓著她的手不鬆開。
輕聲開口詢問著。
「這是下面麼?」
方楠抿著唇笑了出來,美眸彎的像是月牙一樣。
「這不重要了,不管是在哪裡,我們都還在一起。」
兩個人四目相對,看著對方的臉,眸底映著對方的面孔。
誰也沒有說話,任由這安靜肆意的生長。
感受著彼此的溫度,聆聽著彼此的呼吸,只覺得心跳越來越快。
蘇辰的臉色忽然變得很奇怪。
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
「師尊,這裡應該不是下面,我們兩個應該都還活著。」
方楠聽到這話愣了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有些疑惑的看一下向他。
「為什麼這麼說呢?」
「嗯…」
蘇辰張了張嘴,卻並沒有說出來話,本就怪的表情變得更加精彩起來。
他支支吾吾的,猶豫半天也沒憋出一個字。
還是方楠先發現了怪異的地方。
「你!你…你…」
她的雙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紅耳根子都紅了一大片。
又好氣又好笑,一時間哭笑不得。
「你是要死啊你!」
「這能怪我?」
「這不怪你怪誰呀,都什麼時候了還…腦子裡沒一點乾淨的東西。」
蘇辰聽了這話也惱了,惡狠狠的瞪回去,聲音很惡劣。
「這能怪我嗎?這不是怪你?誰讓你長得這麼好看?都是你的錯!」
方楠看他那古怪的樣子,還是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隨後輕輕靠了上去。
雙手環在他的腰間,俏臉則是貼在他的胸膛上,聽著心跳聲。
「我以為你死了呢,我剛才真以為你死了,我想著下去陪你。」
蘇辰剛開始沒說話。
隨後像是想到什麼一樣,無奈開口。
「你好像不是想著下去陪我吧,你想的是用你的命換我的命,暫且不說這是真的還是假的,就算是真的你覺得我能活得下去嗎,一個人苟且偷生的活下去?」
方楠抿著唇,眉眼彎彎。
笑著搖了搖頭。
「是我任性了,我想著要是能我換你回來的話也挺好的,這樣如果你以後碰到合適的,還能再換一個,替我看看這人世間的風景,也能有人在陪著你。」
她剛開始說話的時候,蘇辰的臉色很正常,但越到後面蘇辰越皺眉。
「我在師尊心中就是那樣的人嗎?那樣見異思遷的人?那樣善變的人?」
方楠看他這生氣的樣子,揚起小臉親在她的臉頰上。
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然後又親了一口。
「彆氣了,咱們不都還活著嗎。」
「我不是那種人。」
「哎呀,我就是想讓你活著。」
「你死了我還活著有什麼意思?」
蘇辰變得很認真起來,認真的看著她,看著她的雙眸。
「我也做了和你一樣的選擇,我不是那懦弱膽小之人,更不是願意用娘子的命換我的命,以此來苟活的人。」
方楠怔怔出神。
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覺得鼻尖發酸。
「你…你也看到我這邊的情況了嗎?」
「看到了。」
「那你…」
「在你自裁後,她也說了類似的話,我也做了和你一樣的選擇。」
兩個人四目相對。
方楠抿著唇,眼淚止不住,流出來又是委屈又是難過。
雙手捧著他的臉。
忽然有些小心翼翼的說著。
「我不髒,我…我一直以來都是你一個人,我從未有過其他的爐鼎,從未有過其他的道侶,從未有過任何與我接觸過的異性,這都是些莫須有的東西,我只有你一個人。」
「我也沒什麼分魂,一直以來都是我一個人,我自始至終選擇的都是你,從有過其他的想法,那女魔頭不是我,她說的話也都不是我想的東西,我這顆心早屬於你了…」
蘇辰沒讓她再繼續往下說,除了心疼還是心疼,只是緊緊的抱住她。
方楠的手也貼在他的背上。
心中的委屈一下子都涌了出來就好,像潮水一般不斷的湧來。
她聲音都帶著幾分哭腔。
「抱緊我。」
隨後還是覺得不夠,雙臂環在他的脖頸,手壓著蘇辰後腦。
熱烈的吻了過去,雙唇相印。
不知過了多久,二人才緩緩分開。
蘇辰看著她哭的梨花帶雨的模樣,感覺心都要碎了一樣。
輕輕吻著她眼畔的淚珠。
額頭相抵,靜靜的聽著彼此的呼吸聲。
蘇辰的聲音有些啞。
「我早記下娘子的話了,要以真心換真心,我只怕我這顆心不夠你的赤誠,不夠你的熱烈,配不上你的愛。」
方楠剛開始還很感動。
可慢慢感覺不對勁。
紅著臉又瞪了他一眼。
「沒個正形,嘴裡說著好聽的話,結果腦子裡想的東西不乾不淨。」
「這能怪我?」
「這不怪你還能夠怪我嗎,又不是我…我…我怎麼樣…」
兩人看著彼此,一種劫後餘生的欣喜自心底生出。
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對方。
還好他還活著,還好自己也還活著。
還好可以繼續在一起。
方楠的聲音又輕了一些。
「我第一次覺得活著是這麼好的事情,我第一次慶幸我還在活著。」
「我也是。」
兩個人從驚喜中慢慢冷靜下來之後,才開始觀察四周。
周圍一片漆黑,依稀可見這還是在通道之中,遠處有一抹光亮。
那是唯一的光亮,只能朝著這個方向前進。
可當他們走過去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卻變得古怪起來。
那是一顆巨大的圓珠。
圓珠內有一棵樹。
而就在這時,憑空一道聲音響起。
「喔,你們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