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
方楠緩緩睜開眼睛,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躺在床榻上。
窗子微開,轉頭看去能瞧見外面樹枝丫叉上的落雪,還有已經凍冰的江河。
街上人不多,零零散散幾個商販。
遠遠瞧著,賣冰糖葫蘆的倒是很多,還有些支著爐子賣紅薯的。
方楠不知道想起來什麼,雙頰微微有些泛紅,小聲的念著。
「糖葫蘆…」
好似又回憶起了之前的那感覺,是被那冤家奪走糖葫蘆的感覺。
從自己口中奪走。
她耳朵也有些泛紅了。
正思索著,忽然聽到旁邊傳來聲音。
「醒了?」
她轉頭看去,瞧見蘇辰面孔之後,竟然是有些不好意思看他。
倒並非是害羞,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害羞和不好意思是不一樣的,至少在方楠看來是不一樣的。
「嗯…」
「現在心情怎麼樣了?有沒有好一點?」
方楠剛想點頭。
但變得猶豫起來。
本來是躺在床榻上的,聽到這話之後,又坐了起來。
盤著腿,雙腳埋在腿下。
又往後縮了縮。
不動聲色的把腳藏的嚴嚴實實的。
蘇辰自然也瞧見了她這動作,嘴角微微揚起,那笑容帶著幾分耐人尋味,眯著眼睛瞧的仔仔細細。
還不等他開口說話,方楠便主動回復,只是聲音很小。
「我…我既答應了你,那便一定會做的,只是我…我,我現在有些不舒服,你不要著急,我絕對會按你說的做的。」
她這話磕磕絆絆,結結巴巴。
支支吾吾的說了好半天。
雙手緊緊的抓著衣袍,低著頭,雙頰紅彤彤的。
她還想再開口說話。
突然聽蘇辰笑道。
「我又沒說什麼,也沒有要什麼,師尊你急什麼。」
「啊…」
她點了點頭。
客棧里陷入安靜,有些奇怪的安靜,氣氛更是古怪無比。
方楠一時間有些不適應。
開口想說些話,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重複著剛才的承諾。
「你再給我些時間,我適應適應,幫我做好準備,我不會言而無信的。」
「我知道啊。」
蘇辰還是笑著點點頭。
不過他越是這樣,方楠就越是愧疚,打從心底里感覺到不好意思。
畢竟自己剛才都答應了他,現在又是這樣一個回復,未免有些太讓人難過了。
方楠猶豫了一下。
只感覺手心中都是汗,甚至她皙白的額頭上都出了一層細汗。
「嗯…」
她抿了抿唇,似是有些猶豫,好像在做什麼重大的決定似的。
到最後一咬牙,心一橫。
「好了好了,我既答應了你,那便信守承諾,我…我準備好了。」
「啊?」
蘇辰聽了這話有些奇怪,說是奇怪,更多的是驚訝。
正當他疑惑之時,又聽方楠開口,這次是在補充。
「但只有十息,過了十息你便要鬆開我。不能再繼續碰我。」
「成。」
「我說停你就得停,然後…然後,你不能一直抓著不鬆手。」
「成。」
方楠看著他。
兩個人四目相對。
可到這個時候了,方楠又有些打退堂鼓,抿著唇臉色紅的不行。
她這邊還在做思想鬥爭。
可那邊蘇辰的手已經脫了她的鞋,眼瞧著就要往白襪上碰。
「不…不行…」
方楠又把腳縮了回來。
手抵著他的胸膛,盤坐著腿縮著腳,白皙的美頸上滿是緋紅。
「不行不行…不行…」
她搖著頭,小腦瓜好似個撥浪鼓一樣,像是個受驚的小兔子似的。
蘇辰現在老老實實的,方楠說什麼他就聽什麼。
有句老話說的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急。
他雙手舉起,甚至還向後退了兩步,臉上滿是和煦笑容。
「聽我家師尊的,師尊不讓我碰我便不碰,全聽師尊的。」
「我…」
方楠呆呆的望著他。
緊抿著唇。
「你…」
若蘇辰現在猴急的攀上來,她但也能硬些脾氣拒絕。
可越是這樣聽話,她就越是愧疚。
方楠貝齒咬著紅唇,暗紅色的眸子中多出幾分幽怨。
小聲的嘟囔著。
「你明知道我不忍心瞧你這個樣子,你偏要這樣同我講話,這以退為進的法子倒是極妙,罷了罷了…」
她幽幽嘆出一口氣。
小心翼翼的把腳伸了出來,側著身子,長發散落下來。
雙手捂著眼睛。
「你…你玩吧。」
蘇辰聽了這話哭笑不得。
聲音中帶著幾分玩味。
「什麼叫玩,我這是給師尊暖腳,天經地義的事情。」
「你,你快點。」
「師尊若是害羞我現在就鬆手,所有的事全都聽師尊的。」
「你!快!摸!」
方楠一字一頓的說著,這三個字好似抽空了她身體裡的全部力氣似的。
身子靠在牆上。
雙手緊緊的捂著臉。
她是感覺自己現在頭昏腦脹,腦子裡好像都是漿糊似的。
只覺得雙頰越來越燙。
這就像是腦子裡在燒水一樣,現在明顯已經水開了。
方楠又有些後悔。
自己怎麼就應下了這要求呢。
怎麼就答應了他呢。
真是瞧不得他那樣子,怎麼都瞧不得,就算知道是假的也瞧不得。
或許也是那半年裡自己心中有愧,覺得有所虧欠。
又或許是自己認準了他,打算把自己這人託付給他。
他想要什麼,自己就想給什麼,只要自己能給的都想給。
方楠感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
可是許久過去,腳上都沒有任何感覺傳來,她疑惑的睜開眼睛。
只瞧見蘇辰就在旁邊,靜靜的看著自己。
他也盤腿坐在床上,雙手托著下巴,笑盈盈的看得認真。
「你看什麼…」
方楠竟然有些不敢和他對視,下意識躲開了自己的眼神。
莫非這冤家剛才什麼都沒做?就這麼一直靜靜的看著自己了?
那自己這等羞人的樣子,豈不是全被他看了去?
方楠只感覺大腦一片空白,雙眸越發空洞起來。
剛才的樣子…
捂著臉,雙頰通紅的樣子。
「啊!!」
這位仙宗長老,一下子變得氣急敗壞起來。
只感覺從心底中生出一股無名之火,滿是羞憤。
「你又調戲我!你,你就是在調戲我!就想看我這種樣子!」
「師尊娘子,真可愛。」
這句話落下,方楠的聲音戛然而止,一下子啞了火。
她眨巴眨巴眼睛。
小聲的嘟囔著。
「你莫要以為這一句話就能哄好了我,怎麼也得…也得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