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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遲博抬腿進了客廳,朝老夫人鞠了個躬,對楊二賴道:「時間不早了,用我馬車送母親大人回府。」

  老夫人尷尬站起來,笑道:「不用了,大少爺,老身有自己馬車。」她家人還要倚仗尉遲博升官發財,雖然有著名義上母子關係,但給她十個膽子也不敢托大。

  尉遲博眼眸晦暗,淡淡道:「還是坐孩兒馬車吧,也算對母親大人一片孝心。」側頭朝楊二賴遞個眼神。

  楊二賴知道主子心意,自己也巴不得她趕緊走人,對老夫人拱手行禮:「夫人請,小送您回府。」

  人家都開始趕人了,老夫人沒臉再待下去,側頭說了句:「林姑娘回見。」呵呵乾笑了兩聲,往門外走了。

  林小雅望著老夫人背影,心道等嫁過去婆媳關係可有磨了,現代社會兒媳都受婆婆擠兌,何況規矩繁多古代。不過有尉遲博做靠山,婚後生活不會差到哪去。

  她沒有欺負別人心思,別人也休想壓榨她。

  婆媳關係其實就是所謂母子關係,就看當兒子怎麼做,兒子太過操蛋,兒媳也跟著倒霉,兒子明辨是非就是整個家庭福音。

  「今天表現很好,我以前小看了你。」尉遲博眼底呈現出欣慰,猛地把她抱起來,當著下人她臉頰上輕吻了吻,弄林小雅臉色紅紅。

  心裡嘀咕,這人怎不分場合,抬眸掃了掃,下人們都看著別處,沒人敢往她身上偷瞄。

  尉遲博抱起她回到後院住處,抬起她被燙到手腕,找出藥膏摸上去,見她疼小手縮成一團,難過地皺緊眉頭:「這藥膏是宮裡御用,效果很好,抹上去過兩個時辰就不會疼了,幸好沒燙出水泡,你怎麼這般不小心?」

  「當時光顧著跟你後娘說話來著,沒集中精神。」林小雅笑著道:「宮裡藥膏就是好,現清涼多了,你不用著急。」

  尉遲博找來扇子往她受傷扇著涼風:「有風吹著,至少不會火辣辣疼。」頓了頓,凝眉道:「翠仙是我後母本家侄女,我跟她不熟,不是她們說那樣。」

  「我不是耳朵根子軟人,你多慮了。」林小雅笑道,把他手裡扇子取下,「藥膏很管用,已經不痛了,看你不停扇風,我瞅著都累。」

  「你該睡午覺了。」尉遲博把她抱床上,脫去了腳上繡鞋。

  「我不怎麼困。」

  「睡午覺對身體好,還是睡一會兒吧!」他給她蓋上毛毯,轉身把窗戶關好,「過幾天我可能沒時間陪你,跟華國議和事件提上日程,昨日華國派來了使者。」

  華國使者!林小雅心頭一震,差點問使者是誰?但不著痕跡微閉眼睛,凝神細聽他聲音。

  「這次他們派來竟然是個和尚,佛法很是精神,以前來過我們大梁國……」

  尉遲博聲音愈來愈小,林小雅再睜開眼眸,發現他已經離開了房間。重閉上眼瞼,思索著和尚話題,會是誰呢?

  蕭一然俊逸身影從心間閃了一閃,呼吸立刻緊了。

  幾天以後,尉遲博公務繁忙起來,作為皇帝信任大臣,被派去商談跟華國議和。

  早幾個月前,秦一白就受命於尉遲博籌備婚禮諸般事宜,找了京城好裁縫師傅趕製娘嫁衣,光是四季各類裙子、披風、外套、就有幾百件,冬夏鞋子一百來雙。

  這日,林小雅試了一上午衣服,腰酸背疼,後讓楊二賴把裁縫師傅趕出紫竹園,*咋辦咋辦吧,她是死活不試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

  林小雅一直想見大華國使者,奈何沒有機會。下人從街上帶回消息,來南梁國出使和尚是精通佛法一然大師,幾年前受邀皇帝來梁國講經說法,南梁百姓中間有一定威信。

  除了蕭一然還有誰?

  用文化人充當和平友好使者,都是現代社會喜歡玩對敵招數,大華國處理國家關係上還是有見識。

  到了六月十六這天,林小雅一大早被叫起來,被一大群下人圍著進行娘子妝扮。一個時辰後滿頭珠翠,身穿大紅軟緞金線繡花彩服喜娘扶持下出了紫竹園大門。

  輕輕挑起蓋頭,望了眼身後這座宅子,心頭一陣感嘆,沒有老爸老媽祝福婚姻著實彆扭,眼見回家路越來越迷茫,心頭掀不起絲毫出嫁喜悅。

  吉辰已到,一片爆竹和鼓樂聲中,林小雅喜娘攙扶下往花轎走去。

  府門前大街上,那些市民百姓以至大戶人家,聽說今天是廣寧侯娶妻日子,都想一觀盛況,早已擠滿街頭。

  但見前面是旗牌旗傘開路,後面是一隊帶刀軍士護隨。

  尉遲博身著官袍,帽插官花,斜佩大紅扎花,跨騎著金鞍駿馬,滿面春風,俊逸非凡、顧盼自雄地花轎前面引路。斜瞄一眼上花轎娘,纖細倩影看了幾百遍,仍不放心似,過去挑了蓋頭一角,確認是他日思夜想心上人才把心放肚子裡。

  林小雅瞪了他一眼:「昨天晚上,喜娘還耳提面命拜堂之前人是不可以見面,你怎麼不聽話,要是發生不吉利事情你等著回家擼自己吧!」

  擼自己意思就是擼管,幸好這時候敲鑼打鼓,聲音鼎沸,沒有人聽到。

  尉遲博不以為意,滿臉都是當郎喜色:「我才不怕,如今我娘子是煮熟了鴨子飛不走。」

  林小雅啊呸了一聲:「你才是鴨子。」

  喜娘過來攙她上轎:「哎呀,我奶奶,現見面可不好,吉時已到,趕緊上轎吧。」

  林小雅坐到花轎里,只感神情恍惚,有如夢裡一般,就這麼嫁人了嗎?這一刻,心頭起了惶惶不安。李初九、李承裕、蕭一然、明合德,與自己有過瓜葛男子身影一一泛上心頭。

  想起李初九說過「生七八個孩子」話來,不禁想笑,只怕以後沒有機會了,嫁了人就等同栓上一道枷鎖,紅杏出牆按照南梁國法律要被當眾燒死。

  隊伍一路吹吹打打,逶迤前進。大街兩旁,茶樓酒肆內那些閒人商旅,哪裡見過這等豪華氣派,也都湧上街來觀看熱鬧,是只見人頭攢動,擦踵摩肩。

  娶親隊伍緩緩而行,剛走到明安街路口時候,突然間,從酒樓上發出一聲驚天動地大喝:「阿彌陀佛,停下花轎,貧僧要搶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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