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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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收到了顧硯秋質疑的信息。

  林閱微作欣喜狀,重說了一遍:「沒有夢遊,太好了,這是不是說明你的心理狀況好多了啊?」十分誇張了。

  顧硯秋:「……」

  「一天沒有夢遊而已,我本來也不是每天都會夢遊。」顧硯秋的神情頗為無奈,她注意到此時她和林閱微的睡姿,林閱微離她大約是睡前沒有握她手腕時候的距離,中間寬得可以再遊刃有餘地躺下一個人。

  床頭柜上的時鐘顯示現在是早上六點五十八分。

  昨晚上兩人聊到將近十二點,洗澡過後睡覺,大概在十二點半入睡的,足足睡了六個多小時。這是顧硯秋回國以來睡得最踏實最久的一次,沒有做噩夢,也沒有夢遊,早上起來神清氣爽,感覺身體都鬆快了很多。

  顧硯秋嘴角浮起笑意:「起床?」

  「起。」林閱微回答。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起床,顧硯秋的洗漱用品都在隔壁房間,她怎麼來怎麼回,還體貼地將門帶上了。林閱微生出了一種奇妙的感覺,她們倆好像一夜情,醒了以後便分道揚鑣。

  這麼場景代入,想著還有點兒刺激。

  顧硯秋還沒給錢呢。

  林閱微旋轉跳躍,睜著眼睛蹦蹦跳跳地進了浴室,簡單沖了個澡,洗漱過後便換上了日常穿的衣服,出了房間門,現在樓下晃了一圈,沒發現顧硯秋,折返上樓,抬手叩了叩顧硯秋的房門。

  她將兩側嘴角強行往下壓了些,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十分符合社交禮儀。

  敲第一遍沒有人應。

  林閱微耳朵在門上貼了一會兒,神色頓了頓,敲了第二次,輕輕的三下。

  裡面傳來腳步聲,林閱微站直了,像是一個等待著公主檢閱的騎士,微仰著下巴,拿出了前所未有的風采。

  房門在她面前打開,林閱微剛張嘴,顧硯秋對她做出了一個噤聲動作:「噓。」

  林閱微用口型問道:怎麼了?

  顧硯秋壓低聲音說:「我在和人視頻。」

  林閱微豎起耳朵聽了聽,聽到一聲依稀的貓叫聲。她朝顧硯秋點了點頭,說:「你去吧,大概要多久?」

  「一會兒就好。」

  顧硯秋笑了笑,然後將房門關上。

  林閱微在門外撅起嘴來。

  大清早的就和人聊視頻,看她的衣服還是起床的那身睡衣,連澡都沒洗,這得是已經聊了十幾二十分鐘了吧。林閱微溜達著下樓,嘖了一路,感覺自己現在是山西老陳醋味兒的。

  ***

  「喲,和誰說話呢?」正擼著薛丁格的遠在M國的好友說道,薛丁格想跑,被她一把薅了回來,在她手底下「喵喵」的叫。

  「沒誰,我室友。」顧硯秋兩隻眼睛彎起來。

  「室友吼?笑得這麼甜蜜,你覺得我會信嗎?」友人眨巴了一下大眼睛。

  顧硯秋有點兒害羞,生硬地轉移話題道:「你到底有事沒事啊,大早上,不,大晚上的來騷擾我。」

  「沒事啊,就是想你了。」

  「我掛了啊。」

  「有事,你什麼時候有空回來一趟,Jenny患了重病,醫生說沒有多少時間了,你還趕得及回來見她最後一面。」

  顧硯秋神情一肅,「什麼時候的事情?」

  「三個月前。」友人嘆了口氣,「她知道你家裡事情多,很忙,所以一直不讓我告訴你,前幾天突然就挺不住了,現在躺在病床上,我想應該讓她見見你。」

  Jenny是她們念書時候在國外的一個好朋友,天賦異稟,畢業後去了華爾街,成為萬千金融狗中的一員,本來以為光明前途剛剛開始,怎知老天給她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

  友人給顧硯秋發了張照片,是Jenny憔悴地躺在病床上,戴著氧氣面罩的樣子,和當年那個和老師當堂辯論意氣風發的女孩兒簡直判若兩人。

  ***

  林閱微做了點偽裝,開車出門買了早餐回來,雖然顧硯秋讓她生氣了,但是她大人有大量,作為暗戀她的人,是不應該發脾氣的。

  她自己調整心情,哼著歌將早餐擺在了桌上,焦圈兒、豆漿、油條、餡餅、小籠湯包、粥等等,顧硯秋想要的她都有。

  林閱微拍了張照留念,她和顧硯秋的第一個心平氣和且是關係大為好轉後的共進早餐,非常具有紀念意義。

  耳畔傳來腳步聲,顧硯秋一隻手將佛珠繞在腕上,行色匆匆地下樓。

  林閱微面上一喜:「顧……」

  顧硯秋沒等她說完,便打斷她道:「不好意思閱微,我有點急事,要出門幾天,有事情你給我打電話。」

  顧硯秋看起來很著急,從樓梯口走到大門沒用上十秒鐘,幾乎是跑著過去的,換鞋關門,一氣呵成,一眨眼間便連背影都看不到了。

  林閱微將後面的話咽了回去,轉頭看向桌上的早點。

  準備這麼多有什麼用呢,別人還不是看都不看一眼。

  林閱微感覺到了深深的挫敗,她沒有喜歡過別人,也不知道喜歡人的心情除了雀躍,還會像現在這樣,心裡悶悶的,像堵著塊大石頭,坐在那裡什麼都不想做。

  林閱微吃了兩個湯包,便再也吃不下了。

  手機叮了一聲。

  她眼睛瞟了一眼,拿過來解鎖,點開。

  【西顧:對不起,臨時有急事,不能陪你吃早餐】

  林閱微想:哦,原來她還是看見了的。

  但有什麼急事能讓她連早餐都顧不上吃,是因為那個和她視頻的人嗎?喵?到底是誰?她還從沒見過顧硯秋這麼方寸大亂的樣子。

  顧硯秋是說過她單身,但是她沒說過自己沒有心有所屬。

  林閱微忍不住胡思亂想,理智又勸她這樣的胡思亂想是沒有絲毫道理的,人一旦有了固定的思維,其他的思想不過就是為了鞏固、加深原有的猜測罷了。

  她讓自己強行抽離出了這樣的思維發散,冷靜地回復顧硯秋。

  【兩個木:好的】

  顧硯秋在打越洋電話,具體詢問Jenny的病情,等到通話結束後,她頭後仰靠在椅背上,心裡亂成一團,閉上了眼睛。

  林閱微把其他的早點收好,臨出門也沒等到顧硯秋再回過來消息。

  林閱微也出了門。

  公司不給她安排通告,說好的助理也遲遲沒有到位,車沒有司機沒有,什麼都統統沒有。林閱微為了符合自己的普通家庭身份,給自己買了輛二手的大眾。

  今天邵雅斯有《掌中鏡》的試鏡,但她知道的太晚了,聯繫導演毛遂自薦也來不及了。林閱微這個志向遠大的還在襁褓中的巨佬跟個沒頭蒼蠅似的,暫時奮鬥都不知道朝哪兒奮去,她開著自己的二手大眾去找了江叢碧。

  江叢碧剛拾掇完,漂漂亮亮地走路帶風,打算去上班,被林閱微一個電話定在了原地。

  江叢碧請了半天假,林閱微說她不務正業,江叢碧只管哈哈大笑。

  半小時後,兩個人出現在某個咖啡廳。

  江叢碧一見她就露出挺稀奇的神情,吹捧道:「出道了就是不一樣哈,看看這巨星氣質。」

  她馬屁拍在了馬腿上,林閱微眼皮掀了掀,想沖她尥蹶子,忍住了,淡淡地說:「打住。」

  江叢碧立馬吹得更來勁了:「瞧瞧這雲淡風輕的樣子,瞧瞧。你,已經不是原來的林閱微了,你現在是鈕祜祿·林閱微。」

  林閱微輕輕嘖了一聲,端起咖啡杯做了一個作勢欲潑的手勢,江叢碧適可而止,說:「哈哈哈哈,我就是開個玩笑嘛,不然生活多沒意思啊,你說是不是?」

  林閱微抿了口黑咖啡,不加奶不加糖,江叢碧看著都替她覺得苦。

  林閱微沒吭聲,江叢碧習慣了,平時她就一個人獨角戲唱得多,兩隻手撐在桌子上,揶揄著說道:「我聽說新出道的藝人都是很忙的,今天是哪陣風把你吹來了,居然寵幸我一個冷落後宮多年的妃子。」

  「戲過了啊。」林閱微點評完,輕描淡寫地說,「就是因為以後會很忙,所以我才趁著還沒忙起來前找你聚一聚。」

  「啊,我好感動。」江叢碧深情凝視著她。

  「……」林閱微凝視著窗外。

  江叢碧一番春心付諸東流,把她臉撥過來,說:「幹什麼呢,浪費我表情。」

  林閱微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千迴百轉,餘音繞樑。

  江叢碧這回是真琢磨出來了,「林閱微同學,你是不是有別的事情找我啊?」

  林閱微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江叢碧這急脾氣,你別讓她發現端倪還好,發現了這要是挖不出來,她抓心撓肝的能一晚上睡不著覺,「到底怎麼回事啊?我你還不相信?」

  「……」

  江叢碧:「工作?」

  「……」

  「感情?」

  林閱微又嘆了口氣。

  其實兩個事情都煩,只不過第二個煩得更明顯些。

  「顧硯秋怎麼你了?還是你怎麼人家了?」江叢碧一針見血道。

  林閱微睜大了雙眼。

  江叢碧斜乜她一眼:「我還不知道你?別跟我說你還在糾結你喜不喜歡這種事情,我給你分析過了,你自己不信的。」

  「不是。」

  「那是什麼?」

  「人為什麼要喜歡別人呢?」

  江叢碧:「………………」

  林閱微困惑道:「如果沒有喜歡這種感情的話,就不會有那麼多煩惱,既然喜歡是一件無用的事情,為什麼要擁有這樣的感情?」

  江叢碧:「………………」

  林閱微低頭用小勺攪拌著杯子裡的咖啡,說:「怎麼從喜歡一個人變成不喜歡一個人呢?」

  她自顧自地絮叨了一會兒,抬頭看江叢碧:「你怎麼不說話?」

  江叢碧聳聳肩膀說:「你想讓我說什麼?」

  「唔。」

  「附和你喜歡是一件沒有用的事情,以及為你提供從喜歡變到不喜歡的方法嗎?」江叢碧往後一靠,「坦白說,我沒有。不過我覺得你這個樣子,是徹底完了。」

  林閱微:「……」

  江叢碧手指點著桌面:「畏畏縮縮,一點都不像從前的你,特地把我找出來就是為了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

  林閱微挑眉道:「雞毛蒜皮?」

  「可不麼?我以為你是要和我商量推倒大業,誰知道你還在咿呀學步的階段,提不起我的任何激情。」

  「做人不要這麼邪惡。」

  「人之常情。」江叢碧撐著下巴,打瞌睡,是真的不想聽她絮叨沒用的。

  「你不覺得我現在陷入了感情糾結中,需要開解嗎?」

  「不覺得啊。」

  「那我鑽牛角尖了怎麼辦?」林閱微致力於讓她的這個問題變成大問題,上升到意識形態,但是被江叢碧這麼一諷刺,她也開始暗暗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在矯情不自知。

  「鑽吧,人家一通電話、一個眼神就把你安排得明明白白。」江叢碧懶洋洋地回答她,看起來就要睡著了。

  江叢碧自覺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當然,是從別人身上見的,她自己不咸不淡地交過幾個男朋友,感情是有,但總是差了那麼點兒勁兒,一直不長久。戀愛初體驗,先甜後苦,如果是暗戀的話,那就是先苦後甜,苦甜相摻,每天都在山路十八彎。受再多的苦,哪怕是想放棄了,也會在對方偶然之下遞過來的一顆糖下兵敗如山倒。

  林閱微現在就是打打嘴炮,說著自己不想喜歡人家了,等到顧硯秋出現在她面前,心比嘴上說什麼都老實。

  江叢碧不想做無謂的開解。

  林閱微數了數,說:「她已經有兩個小時沒回我消息了。」

  江叢碧尾指掏掏耳朵,「多久?你再說一遍?」

  林閱微臉上一紅,自己也不好意思說了。

  兩人面對面喝咖啡吃甜點,林閱微依然憋悶,江叢碧覷著她的神色,並不和她將話說透,林閱微是個大人了,該學會處理她自己的感情了。

  臨分開的時候,林閱微跟江叢碧提起一件事,想讓她幫忙操作,江叢碧一口應下,眸中卻閃過一絲疑惑:「你不是有經紀公司嗎?他們專業人士不比我會這個啊?」

  林閱微說:「我經紀人,她有點古板……」

  江叢碧「哦」了聲,還是有點稀里糊塗的。

  林閱微說:「你直接跟那邊說就行,別人會操作的,用了多少錢你給我記一下帳,我以後會還給你的。」

  「說了不用了。」

  「要還的,從節目錄製的時候起,你就給我花了不少錢了,雖然你家有錢,但也不是天上掉的,不算我利息已經很好了。」

  「好吧好吧。」江叢碧口頭應下來,但是心裡根本沒打算記帳。

  林閱微看穿了她,說:「我要看單子的,讓他們給你開發|票,這是正經網絡公司吧。」

  江叢碧:「……」

  真是怕了她了。

  林閱微和她正事私事都聊過了,下午她窩在家裡的客廳沙發上,挨個給導師和記憶里印象不錯的老師們發消息,委婉地問了一下有沒有什麼機會。導師們基本都回了,有的說抱歉,有的顧左右而言他,有一個導師給她發了個長篇大論的,以過來人的身份勸她不要浮躁,講了大堆人生道理云云,除了簽下她的白樺,白樺在節目錄製的過程中雖然和她交集不是太多,但是眼眸中的欣賞是顯而易見的,林閱微現在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明明是要走上一條通途,卻突然遭逢了這樣的轉變。她接觸不到白樺,就算遇見了,也不一定有膽量質問對方,畢竟白樺從未承諾過她什麼。

  表演吳老師給了她切實的建議,讓她去頻繁參加試鏡會,再就是影視基地轉悠轉悠,總會有機會的。但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了。

  林閱微把早上買的早點用微波爐叮了一下,電腦擺在飯桌上,邊吃飯邊整理將所有能夠找到的導演、製片、前輩等等人的聯繫方式,打算廣撒網,萬一能撈上來一條小魚也是好的。

  她工作的時候是很投入的,只是偶爾會想起來顧硯秋到現在也沒給她回個消息。

  林閱微渾身都充滿幹勁,感覺自己還能通宵達旦工作四十八個小時,行程表上漸漸排上她能找到的試鏡會,在經歷過流量帶來的紅利後,她依舊能夠把自己的心態擺得很低很低,這是她的一個優點。

  晚上八點,林閱微接到了邵雅斯的電話。

  邵雅斯在電話那頭興奮道:「微微,我試鏡通過啦!」

  邵雅斯突然給她換了個稱呼,可能是感覺到昨天晚上二人關係的轉變,已經更加親密。林閱微頓下敲鍵盤的手指,真心誠意地祝福道:「恭喜你啦。」

  「導演很喜歡我,我經紀人說馬上就可以簽合同了。」

  「厲害了。」林閱微給她鼓鼓掌。

  「我經紀人說不可以告訴任何人,怕有人截胡,但是我偷偷地告訴你了。」

  林閱微聞言無奈道:「我跟你說過多少遍啦,也不要告訴我。」

  邵雅斯哈哈笑道:「我不,我就要告訴你,我第一次拿到角色,我高興,除了你不知道要跟誰說才好。」

  「你可以憋一陣子。」

  「那不行我要憋死的。」

  「萬一消息走漏了,你豈不是要懷疑我?」林閱微覺得自己已經提醒得夠明顯了,她們倆到底是競爭關係,朋友是朋友,工作是工作,要分清之間的界限,太近的距離不一定是好的。

  「不會的,我相信你,走漏了肯定是從別人那裡漏的,不關你的事。」

  「你……」林閱微無論如何也勸她不聽,只得作罷。

  現在的林閱微還不知道,她心裡隱隱的擔憂會在將來的某一天變成現實,並且比她預想過的要嚴重得多。

  邵雅斯說:「導演叫劉XX,今年四十有二,有個上小學的兒子,性格溫和,不怎麼發脾氣,但是……」

  邵雅斯突如其來的背書語氣讓林閱微愣了愣,聽到後面才反應過來,邵雅斯是在給她背誦劉導的資料,邵雅斯把劉XX的電話號碼都給了林閱微,說:「我也不知道哪些有用,都是我經紀人在我試鏡前一天告訴我的,就昨天下午她拉著我說了很多,我想著眼見為實,今天見到劉導以後才跟你說,你別怪我沒早點告訴你。」

  「怎麼會?我謝謝你還來不及。」林閱微失笑。

  「那就行,」邵雅斯說,「我看這個劇組似乎還缺人呀,我把你推薦給導演,你覺得怎麼樣?」

  「不要。」

  「為什麼?」邵雅斯吃了一驚,林閱微不應該很需要一個機會嗎?

  「你自己還沒站穩腳跟,不要為我的事情操心了,我可以自己來。」

  「我看導演還挺……」

  林閱微痛心疾首地打斷她:「海燕吶你可長點兒心吧。」自己一個新人,心比天高,還想著帶她飛,別把自己翅膀一起折了。林閱微言罷聲色俱厲地說,「不准去跟導演推薦我。」

  「哦。」邵雅斯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委屈。

  「等你紅了,我再抱你大腿,你想怎麼帶我飛就怎麼帶我飛,成了吧?」

  「……成。」還是不大高興。

  「回頭我請你吃飯。」

  「好!」邵雅斯徹底高興了。

  「但是不能點太貴的,我沒錢。」

  「哈哈哈沒事我有錢,我請客。」

  應付完了邵雅斯,林閱微看著主界面的圖標,下意識點進了那個標誌性的綠色圖標,沒有顧硯秋的消息,她再返回主界面,鬼使神差地點進了通訊錄,下滑到了和顧硯秋的通話記錄。

  她手指隔著屏幕兩三公分的距離,在那條記錄上虛點著,手機突然嗡嗡嗡的震動起來,閃動著的正是顧硯秋的來電顯示。

  林閱微還以為自己不小心撥出去了,條件反射按了掛斷。

  林閱微:「……」

  她正要撥回去,顧硯秋重新打了進來。

  「怎麼掛我電話?」委屈的語氣。

  「不小心,我不是故意的。」林閱微心軟成一團,手搭在自己腿上,緊張地摳著褲子的布料。

  江叢碧說得真對啊,顧硯秋一通電話就把她安排得明明白白,整顆心都跟著上揚起來。

  電話那頭傳來打火機開開關關的聲音,啪嗒,啪嗒,聲響極為清脆。

  林閱微聽她那邊十分安靜,隱約還有呼呼的風聲,輕聲問道:「你……怎麼了?」她接著又問了一句,「你在哪裡?」

  「我在,」顧硯秋仰頭看了一眼深藍色的天空,微風吹拂樹葉,沙沙作響,輕嘆口氣,說,「在大街上走路。」

  她剛剛和Jenny的家人朋友一起送了Jenny最後一程,好在趕上了最後一面。打火機是Jenny留給她的禮物,她不管這個叫遺物,只說禮物。

  顧硯秋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感覺,這是她人生中第二次直面親近之人的死亡,第一次是她媽媽,然而連最後一面也沒能見上,第二次就是Jenny,親眼看著對方安詳地離去。她發現自己和其他人有點不大一樣,她好像喪失了悲傷的能力,或者說是只能感覺到很淺的一層。

  直到聽到林閱微聲音的那一刻。

  打火機被開啟又關上,顧硯秋垂眸望著它,眼眶慢慢濕潤起來。

  她坐在了路邊的長椅上,模糊的視線里映出打火機的輪廓,和朋友一起的那些記憶走馬觀花般閃過腦海,一幀一幀無比清晰,而以後再也不會有了。

  林閱微聽到了那端啜泣的聲音,嚇得立刻站起來:「你怎麼了?你在哪裡的大街上,我去找你啊。」

  「我沒事。」顧硯秋哽咽道。

  林閱微心說蒼天啊這還叫沒事,你可快饒了我吧。

  「顧硯秋,你快告訴我你在哪,我給你三秒鐘。一、二……」

  「……」

  「二點五、二點六……」林閱微很氣,但是又沒有別的辦法,一直數到了二點九九九九九……

  顧硯秋終於開了金口。

  很輕很輕的聲音,帶著悶悶的鼻音:「你可不可以哄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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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一個哭唧唧的小奶包顧可愛╰(*°▽°*)╯

  顧攻黨不要失望,誰笑到最後誰才是勝者,顧攻沖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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