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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歸鳶也是雲裡霧裡的。

  顧硯秋因為是他們公司的大紅人,平時有點風吹草動都是大八卦,程歸鳶不一樣,她在公司里最張揚的就是她爸老程的女兒這個身份,都回國這麼久了新鮮感早就過了。

  今天也久違地受了一下矚目。

  「我真沒想到會被拍。」程歸鳶接到顧硯秋電話哭笑不得,「還會被放到網上去,這樣,我親自打電話給林閱微解釋,保證不會讓你跪榴槤。」

  顧硯秋哼一聲:「晚了。」

  程歸鳶說:「那你說怎麼辦?」

  她真就是一時不小心,她性格比較外放,情緒激動起來親一口什麼的不在話下,而且親的臉頰,一般閨蜜親個臉怎麼了?

  程歸鳶想到這裡,就納悶了:「你說網上這些人無不無聊,看見兩個女的在一起就是一對,萬一我們倆是親戚呢,萬一我們倆是姐妹呢,怎麼那麼容易腦補成情侶?」

  「你問我我問誰?」

  「是不是你手上戒指太明顯了?」

  「嘿。」顧硯秋心說:這是要把鍋反甩到自己頭上來了?

  程歸鳶立刻賠笑:「開個玩笑嘛,這事兒第一賴我不該在大庭廣眾親你,第二賴網友不該看圖說話。」她話鋒一轉,問,「你老婆知道這事兒嗎?」

  「她現在在忙。」

  「想好怎麼解釋了嗎?」

  「帶著榴槤去見她。」

  「哈哈哈哈哈。」

  顧硯秋其實並沒有很生氣,至多覺得是場大烏龍,啼笑皆非。林閱微不是那麼無理取鬧的人,有的醋她吃得飛起,有的醋就是意思意思,她和程歸鳶與林閱微和江叢碧是一樣的,就是純粹的閨蜜關係,知道這場鬧劇後說不定還要先笑一通,然後才想到要收拾她的事情。

  顧總的心態很樂觀。

  程歸鳶:「所以你打這個電話給我的意思是?」

  顧硯秋:「讓你下次注意點,不要亂親。」

  程歸鳶:「好的好的,需要我配合聲明一下嗎?」

  顧硯秋:「你有微博嗎?」

  程歸鳶:「廢話,我當然有,不過是沒有認證過的,一個划水摸魚的小號。」

  顧硯秋想了想:「那算了,也沒什麼大用,我們倆又不炒cp,萬一公布了你微博還多一堆cp粉,弄巧成拙。」

  現在的cp粉野得很,不管男的女的結婚沒結婚,凡是看得順眼的統統能夠拉出來配對。

  「行。」

  顧硯秋說:「沒事兒我就掛了啊,我去給林閱微發個消息,說一下網上的事情,我估計她是不太介意的,但是我先告訴她,和她自己發現了來問我,是兩碼事。」

  「去吧。」程歸鳶暗暗感慨顧硯秋的情商自打談了戀愛以後真是蹭蹭蹭往上漲。

  顧硯秋:「拜。」

  程歸鳶:「等等。」

  「還有事?」顧硯秋把手機重新貼回耳朵。

  程歸鳶支吾道:「我想去片場找她。」

  「哪個她?」

  「就……那個她。」

  「你……」顧硯秋似乎想勸她句什麼,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想去就去吧。」

  程歸鳶又說:「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樣很賤啊?死纏爛打。」

  顧硯秋嘆口氣,真誠道:「沒有。」程歸鳶的語氣聽著太低落,顧硯秋幽默了一句,「好女怕纏郎嘛,萬一就被你給纏住了呢。」

  程歸鳶笑了笑沒說話。

  顧硯秋說:「加油。」

  程歸鳶樂:「你一這麼說我就想親你臉。」

  「……」顧硯秋說,「掛了。」

  這回是真掛了,她還要趕緊和林閱微提前澄清。

  程歸鳶則拿起手機,挎上自己的包,讓司機送自己去片場,好在拍的這個劇不要去外地取這個景那個景,就在燕寧郊區的一個影視基地里。

  ***

  屈雪松早上醒過來的時候有些頭疼,她拍戲這麼多年,落下不少小毛病,腰腿手背這樣容易受傷的不提,胃病是常態,偏頭痛也是時不時就要折騰她一場的。

  今早又是,起來在床上靠了好一會兒才漸漸緩過神來,可她知道今天是因為什麼,她昨晚上失眠了,快凌晨五點才睡著。

  程歸鳶昨天整整給她打了半個小時的電話,從鍥而不捨地持續亮起來的手機屏幕,可以感受得到對方的執著和決心。

  她和程歸鳶有一個月沒見了,簡訊不冷不熱的問候也是單方面傳遞,說完全沒想起過對方是假的,她疲憊的時候喜歡放空,可近來一放空,腦海里就映出來那天夜晚程歸鳶微紅的眼圈。

  ——你放開我屈雪松!

  漂亮的女孩子站在路燈下,用那雙紅通通的眼睛看著她,委屈的、傷心的、難過的。每次回想起來都讓屈雪松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她想:或許這種感覺叫做耿耿於懷。

  她一方面將程歸鳶和自己的界限劃得分明,一方面連睡兩次不說,還牽扯不清,以阿姨自居,硬要把對方當成小孩子看待。

  很矛盾,自己都沒辦法控制。

  屈雪松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命令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她起床洗漱,換好衣服,助理便準時過來敲門了,低眉順眼:「屈老師,車已經到了樓下,可以出發了。」

  「來了。」屈雪松從門裡走出來。

  不知道她今天是不是心神不寧的緣故,還是昨晚那二十幾通電話一直縈繞在心頭,屈雪松坐在車裡,把半晌未看進一個字的劇本放下,打開手機心不在焉地刷起了微博。

  她是熱搜常客了,便從熱搜開始看起,從上到下,沒發現有自己名字,放下了心,開始點自己感興趣的詞條。大部分都是些網友吐槽的段子,要麼就是XX哭了、XX新髮型、XX回應之類一看就是買的營銷通稿,有一個熱搜標題還算吸引眼球:顧硯秋神秘妻子曝光。

  顧硯秋?

  屈雪松微微皺眉,名字好像有點兒耳熟。

  她隨口問身邊的助理:「顧硯秋是誰?」

  助理回答說:「就是天瑞集團的新任董事長,長得很漂亮,能力也很強,經常出席一些商業會議,偶爾還有演講,講得特別好。」

  屈雪松「哦」了聲,有點印象:「這人結婚了?」

  助理說:「結了,但是不知道她老婆是誰。」

  屈雪松:「老婆?女的?」

  助理說:「是啊,特別恩愛。」

  屈雪松問到這裡就不再問了,點開了那條熱搜,什麼鶼鰈情深、女才女貌、天作之合之類的字眼映入眼帘,屈雪松難得八卦一下,眉眼漾出一點淺淺笑意,點開了圖片,怔住,兩指將圖片放大。

  她不至於連程歸鳶都能認錯。

  她結婚了?

  不,屈雪松很快就否認了這個想法,要是程歸鳶真的結婚了的話,老程不可能不跟她說。將來程歸鳶結婚,老程總說不定還要請她一起去喝杯喜酒呢。

  屈雪松念及此,心頭浮起一絲淡淡的不悅,被她壓了下去。

  她把那張照片,仔細觀察程歸鳶的表情,程歸鳶笑得很開心是真的,屈雪松握著手機的手指微微發白。

  等等,昨天晚上?

  屈雪松認真看了看這條微博的時間,昨天晚上十一點左右發布的,對應著程歸鳶給她打電話的時間,那時候她應該就在酒吧,所以她給自己打那通電話的原因是什麼?

  她有了新歡,給自己耀武揚威?還是別的什麼?

  屈雪松盯了這張照片半晌,手攥成拳,突然出離憤怒起來。

  助理被車廂里驟然降低的氣壓嚇得一動不敢動。

  如此,一路到了片場。

  屈雪松目不斜視地路過工作人員,頂著一張能掉冰渣子的臉進了化妝間,化妝師看她今天的情緒狀態有點反常,看助理,助理搖頭。

  屈雪松不耐道:「化妝啊,還愣著幹什麼?」

  化妝師幾乎沒有見她發過脾氣,手哆嗦了一下,很快穩住,給她化起妝來。

  屈雪松從手機的最近通話里找到了程歸鳶的電話號碼,手指都已經按在上面了,只要輕微一點,就能撥出去。可撥出去以後呢?她要說什麼呢?

  兜頭一盆涼水澆滅了她的怒火。

  程歸鳶是她老朋友的女兒,這個理由說了很多次了,她用來勸程歸鳶,也用來勸自己。但程歸鳶已經表明了她不接受,也請她不要再用阿姨的名義。現在的局面對她來說再好不過了,不管程歸鳶喜歡誰,喜歡的是不是有婦之婦,哪怕她被騙,照樣和自己半分關係都沒有,自然有她爸爸去管她。

  屈雪松閉了閉眼,把手機鎖屏,倒扣在桌面上,神情平靜。

  就這樣吧。

  程歸鳶去劇組的決定做得突然,上午十一點,劇組這邊派了個人在外面接她,連聲道:「招呼不周。」

  「沒事兒。」程歸鳶擺手,「屈雪松在哪裡?我來找她。」

  「啊?」

  「啊什麼啊,她在哪裡?」

  「從這兒一直走,大概二百五十米的拍攝中心。我帶你去。」

  「不用了。」程歸鳶把墨鏡摘下來,往領口一掛,小跑著就去了。

  屈雪松現在在劇組搭的景里,一間手術室,「病人」已經做好了麻醉,屈雪松戴著口罩,神情沉凝,目光專注,動作熟練地執刀手術,手套上都是血,額上滾落細密的汗珠。

  「擦汗。」她低聲說了句。

  旁邊的護士立刻用毛巾在她額頭輕輕壓了壓。

  她放下一把手術刀,手攤開,看也不看,另一把不同規制的手術刀迅速放到她掌心。

  程歸鳶慢慢地繞到導演那邊的機器旁,往鏡頭裡看,鏡頭裡的屈雪松有特寫,程歸鳶盯著她的臉挪不開眼。她懷疑自己是中了蠱,否則怎麼會覺得她無論怎麼樣都性感得一塌糊塗。

  臉想舔,汗也想舔,心口亂跳。

  導演:「卡,過了。雪松表現得很好。」

  屈雪松朝和她配合的諸位點點頭,把給她擦汗的小護士手上的毛巾接過,說了聲:「謝謝。」然後扯下口罩,在臉上、頸後擦著。

  程歸鳶在她目光正前方晃悠了一下,屈雪松似乎怔了一瞬,可停留的時間太短,連程歸鳶本人都不確定她是不是真的看到了自己。

  屈雪松去了她的休息位,等待下一場戲。

  程歸鳶抬腳欲要過去,屈雪松拿起了劇本,她把腳又縮了回來,打擾她正經工作就不好了。

  來都來了,程歸鳶現在非常淡定,想像中的尷尬和難堪一點也沒有,就覺得看著她挺開心的。她去問了統籌,屈雪松今天還有幾場戲,統籌說排得挺滿的,要一直拍到下午六點,程歸鳶公司沒什麼要緊的事需要她立刻處理的,做好了在這裡耗上一天的準備。

  接下來她就怡然自得了,屈雪松拍戲她就在外圍看,反倒是屈雪松無法忽視那道時刻關注著她的目光,如芒在背。

  「屈老師,你怎麼了?」助理看她神情說不出的焦躁。

  「沒什麼,給我拿瓶水來。」

  屈雪松仰頭喝水,程歸鳶看她兩眼,眨巴眨巴睫毛,也學著她喝水,不多不少,和她一樣的兩口。

  屈雪松放下水,嗆了下,偏了偏頭,抿去唇角的笑意。

  助理看她時憂時笑,徹底看不明白她了,愈發的戰戰兢兢起來。

  「程總。」劇組要定盒飯,生活製片過來問她,「要定盒飯麼?」

  「屈老師吃什麼?」

  「和我們一樣吃盒飯。」

  程歸鳶點頭:「好,那給我也來一份吧。」

  程歸鳶還想就著美人下飯呢,結果屈雪松拍完上午的戲以後就去了她自己的休息室,身為大牌必須擁有的專屬休息室。

  午休時間一個半小時,程總在外面想著屈雪松吃了盒飯,借了個充電寶無所事事地玩手機,一直等到屈雪松下午再出來拍戲。

  她換了個妝容,從表情嚴肅的屈醫生到了成熟嫵媚的都市麗人屈雪松。

  程歸鳶舔了舔唇瓣。

  她還沒守完這個下午,屈雪松終於不裝作看不見她了,程歸鳶兜里的手機震了一下,她拿出來看了一眼:

  -來自:屈

  -內容:跟我來

  沒過多久,屈雪松就從拍攝中心離開了,程歸鳶看清她離開的方向,趁著別人都沒注意到她跟了過去。

  是一個遠離人群的安靜的地方,屈雪松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背對著她,程歸鳶看了看周圍,從後面抱住了她,雙臂收緊,貪婪地聞著她身上的氣息。

  「屈雪松……」她邊聞邊用鼻尖親密地蹭著她的臉頰,情不自禁地喃喃。

  程歸鳶想抱她很久了,就算挨一巴掌她也認。

  預料之中的巴掌並沒有貼到臉上。

  她懷裡擁著的女人嘆了口氣。

  屈雪松在她面前不知道嘆了多少次氣,不論是打電話,還是見面,程歸鳶現在就特別不樂意聽到她嘴裡的嘆氣聲,一聽心情就炸。她環在屈雪松腰上的手突然一帶,把人轉了過來,挑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屈雪松先是愣了一下,接著便是掙扎。

  程歸鳶哪那麼容易讓她掙扎開,一隻手擁住肩膀,另一隻手牢牢固定她的臉頰,舔舐、吸吮著她的舌尖,把這個吻勾得極近纏綿。

  屈雪松在她的鉗制下意識慢慢地飄忽,自發迎合起來。

  唇舌的糾纏,溫熱而甘甜。

  不遠處就是一棵大樹,程歸鳶看了看距離,將手腳發軟的屈雪松半摟半帶著抵在了樹幹上,從嘴唇吻到脖頸,脖頸吻到耳垂,耳垂吻回嘴唇。

  屈雪鬆手軟軟地勾著她的後頸被動地承受著,兩眼微闔,喘得很厲害。

  程歸鳶睜了下眼,看清對方的樣子,心下湧出巨大的歡喜,這個女人是真的口是心非,一方面說把自己當小朋友,一方面又對自己的親熱毫不抵抗,這叫沒意思?

  她知道屈雪松不是那麼隨便的人,若不是喜歡,怎麼會任由她「欺負」。就算不是喜歡她整個人,那也是喜歡她吻技,好歹是有喜歡的地方了,別的將來可以慢慢來。

  要不是她今天衝動這麼一回,不知道多久才能發現她的心意,抑或是永遠不會,選擇放棄。想想這個可能程歸鳶就一陣後怕。

  程歸鳶倒是想繼續做下去,但是這裡幕天席地又沒有遮擋,待會兒屈雪松還有戲要拍,她輕輕地啄了一下屈雪松紅潤誘|人的唇瓣,宣告了這個吻的終結。

  唇上熱度突然遠離,屈雪松迷茫地睜開霧氣蒙蒙的雙眼,迎上一張大大的笑臉。

  程歸鳶手還抱著她,雀躍道:「屈姐姐。」

  屈雪松認清自己處境,再回憶起前幾分鐘發生的事情,臉頰爆紅,用力地掙開了程歸鳶的雙手,怒道:「你——」

  「我什麼?」程歸鳶眨眨眼睛打斷她,「屈姐姐對剛才不滿意嗎?那我們再來一次。」

  她說著便撅起嘴壓過來。

  屈雪松背抵著大樹退無可退,手自然而然往前一推,可是她高估了自己的身高,推過去的觸感軟綿綿的,屈雪鬆手觸電般鬆開,耳朵紅得要滴出血來:「對不起。」

  程歸鳶又朝她逼近一步,低低一笑:「說對不起幹什麼,又不是沒摸過。」

  屈雪松:「……」

  程歸鳶再走一步,一隻手隨意往前一搭,撐在她頸側,鼻尖快貼著屈雪松的額頭,低頭委屈道:「屈姐姐,你剛剛弄疼我了,幫我揉揉好不好?」

  屈雪松:「!!!」

  屈雪松一個矮身,從她的臂彎下鑽了出來。

  程歸鳶忍住哈哈大笑的衝動,只是揚了揚眉,轉身快看要嚇得落荒而逃的屈雪松。

  屈雪松深呼吸兩下,突然想到什麼,臉上的狼狽褪了下去,飛快地恢復了往常鎮定的面孔,平靜得讓程歸鳶覺得有一點討厭的那副面孔。

  程歸鳶心裡嘖了一聲,又要拿那套阿姨的理論來對我說教了,方才之前,說不定自己要氣炸,方才之後,她只覺得屈雪鬆口嫌體正直,這是什麼絕世大可愛。

  程歸鳶氣定神閒地掏了掏耳朵,作洗耳恭聽狀:「來來來,你又有什麼大道理,我聽著。」

  屈雪松愣了一下,心裡升起一絲莫名的不妙,但還是按照原來想好的話,說:「你昨晚和顧硯秋一起去了酒吧?」

  這句話本來是一來就要說的,誰知道程歸鳶她……屈雪松滿腦子荒唐。

  程歸鳶揣摩著她問這句話什麼意思,然後自動腦補到了她最喜歡的理由,笑道:「幹嗎?你吃醋啊?」

  屈雪松深呼吸,目光冷淡地盯著她:「我生什麼氣,你爸你媽都不生氣,我生什麼氣?」

  程歸鳶:「???」

  這個劇本的發展方向好像有點不對。

  屈雪松:「你知不知道顧硯秋結婚了?」

  程歸鳶語氣隨意:「我知道啊。」她老婆自己還認識呢。

  「你——」屈雪松立時火冒三丈,這火究竟是出於阿姨的火還是另一重身份的火,抑或是兩者都有,她自己也分辨不清,胸口劇烈起伏,「你還知不知道羞恥啊?」

  程歸鳶樂:「我怎麼不知羞恥了?」

  「人家是有婦之婦,你還和人糾纏不清!」屈雪松熱血都往腦袋上涌,怒不可遏道,「這不是不知羞恥是什麼?!」

  程歸鳶眯了眯眼,明白過來,敢情屈雪松是誤會她和顧硯秋的關係了,看她現在這麼著急上火想把自己帶回正道的樣子,還挺有意思的。

  對不住了老顧。

  顧硯秋在辦公室打了個噴嚏,低頭看看手機,林閱微還沒回她消息。

  程歸鳶眼珠子一轉,決定順水推舟,將計就計。

  她也擺出一副冷漠的表情,說:「怎麼?你不接受我,還不許我去找別人了?屈雪松,你怎麼這麼霸道啊?」

  「我沒攔著你去找別人,但你不能找結了婚的。」

  「和你有關係嗎?」

  「我是你——」

  程歸鳶搶白道:「你是我爸的好朋友,我阿姨,那又怎麼樣?我親姨都不管我,你憑什麼來管我?」她從兜里摸出手機,找到一個號碼,遞到屈雪松眼前,「喏,這個就是我親姨,我現在就給她打一電話,你看她管不管我跟誰搞對象。」

  屈雪松:「……」

  她一秒鐘失去了用阿姨身份壓著她的資格。

  程歸鳶不玩虛的,這個電話說打就打。

  「喂,二姨啊,我跟你說個事兒唄。」

  「就我最近喜歡上個人,可是對方已經結婚了,我還是很喜歡她怎麼辦?」

  程歸鳶開了免提。

  屈雪松就聽裡面那二姨說:「哎呀那你小心點,可千萬別叫人家那口子發現了。」

  屈雪松:「……」

  「好嘞,謝謝二姨,回頭我請您吃飯。」程歸鳶把手機塞回口袋,朝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

  屈雪松訕訕,說:「我回去了,還要拍戲呢。」

  「屈阿姨。」程歸鳶能讓她這麼走了她就不是程歸鳶,她衝著她的背影懶洋洋道,「你朝我吼完這一頓就走了,那你的目的還沒有達到啊,我還是要和有婦之婦搞對象的。」

  屈雪松停下腳步。

  「有一個人可以管我,她說什麼我聽什麼,絕對沒有二話,你想不想知道她是誰?」

  理智勸屈雪松應該儘早遠離,從此再無瓜葛,可她的腳仿佛有千鈞重,將她牢牢地定在了原地。

  半晌。

  屈雪松慢慢地轉過身來,意料之外的,程歸鳶的表情沒有一絲玩笑,反而是滿臉的鄭重。

  仿佛有某種魔力,屈雪松視線無法離開她的臉,緩緩啟唇,輕聲問:「她是誰?」

  程歸鳶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我女朋友。」

  四目相對。

  風從枝葉上拂過。

  屈雪松聽見心底的那塊堅冰,一寸一寸碎裂的聲音,旋即飽滿的心臟被無所不至的溫暖包裹,重新鮮活地跳動起來。

  ***

  顧硯秋數不清今天已經多少次看手機了,她從上午就給林閱微發了澄清,中午按理說有吃飯的時間可以回復她消息,林閱微竟然一個字都沒有給她。

  顧硯秋翻了翻記錄。

  【西顧:[微博連結]】

  【西顧:昨夜晚上的具體情形是這樣的,程歸鳶說她要去給她阿姨打電話,我就跟她說了一句加油,然後她就親我了,親的臉頰,我事先沒有準備。後來不小心被偷拍了,然後傳到了微博,就被傳成了這樣】

  【西顧:我在自己微博也澄清了,說她不是我老婆,只是我一個朋友,希望大家停止傳謠】

  【西顧:[圖片]】

  可發過去的消息都石沉大海。

  杜師傅路過院子被槍舞動的風聲嚇得一縮脖子,遠遠躲開:「你幹什麼呢?」

  林閱微呲牙咧嘴地看他。

  「師傅我現在心情很不好,你讓我自己玩會兒!」

  杜師傅夾起尾巴溜了。

  林閱微一槍橫掃千軍,恨恨地想:好你個顧硯秋,別的都報備,單單漏了被親這條不報備,非常好!

  ※※※※※※※※※※※※※※※※※※※※

  顧總(笑):我覺得微微不會生氣,她很大度的,我和程歸鳶就是閨蜜啊,她知道的(繼續笑)

  石榴:啪!

  大風箏這次能成功嗎?

  顧總的榴槤能夠安排上嗎?

  敬請期待下一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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