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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閱微昨天才回到家,不知道顧硯秋在給薛丁格減肥的這段日子中,和薛丁格約定了一個小遊戲。

  薛丁格節食節得非常痛苦,經常喵喵叫,顧硯秋也不是那麼冷血的人,家裡就薛丁格這麼一根兒獨苗苗,掌上明珠也不為過。

  她每天晚上會隨機放一點小零食在某間客房的抽屜里,當作給薛丁格的小驚喜。於是每天深夜,薛丁格都會翻箱倒櫃一番,把所有抽屜都扒拉開,找它的小零食吃。

  家裡的抽屜之所以那麼乾淨,和保潔阿姨沒有關係,都是顧硯秋為了藏零食特意擦拭過的,能不乾淨麼?

  林閱微收好了禮物,拍了拍手站起來,回到客廳,一眼就瞟見了自己家裡的貓,薛丁格自個兒「喵」得正起勁,貓身懸空,被從天而降的一雙手給抱了起來。

  布偶貓是現存體型最大、體重最重的貓之一,薛丁格一歲半不到,尚未發育成熟,已經比大多數的貓都要大了,體長近四十公分,即便顧硯秋現在給它減著肥,掂量起來也是不輕的重量。

  她把薛丁格當孩子抱了會兒,薛丁格在她懷裡晃晃悠悠的舒服得直打哈欠。

  顧硯秋把車停進車庫,從小門出來,快步回到了家門口,指紋外加密碼打開了門,眉眼柔和,揚起唇角:「我——」

  林閱微在她開門的一瞬間就扭頭,食指豎起來,貼在唇瓣中央:「噓……」

  顧硯秋放低聲音,後三個字只做了口型。

  ……回來了。

  顧硯秋換了拖鞋,輕手輕腳地踱步進來,好奇林閱微怎麼今日如此神神秘秘,結果在看到她身側窩著熟睡的蓋著量身定製的小毯子的薛丁格,目現瞭然。

  貓和人的作息不一樣,大部分晝伏夜出,小部分會跟隨主人作息,但是也不會和人那樣日夜分明,多是睡醒了玩一會兒,玩累了再睡一會兒,隨時隨地都能趴下睡了。

  顧硯秋朝那側看了眼,小聲道:「睡著了。」

  林閱微點點頭,幅度很小,生怕驚醒薛丁格似的。

  如果是旁人瞧見這二人謹慎小心的模樣,還真會以為她們倆養了個孩子呢。

  林閱微站起來,向顧硯秋招了招手,兩人躡手躡腳上了樓,回到主臥,給樓下的薛丁格留足了安靜的空間。

  顧硯秋終於恢復了正常語調,回憶起方才林閱微看薛丁格的溫柔眼神,不由得問道:「你喜歡小孩子嗎?」

  「還好。」林閱微突然回過味來,對上她的眼神,意味深長地說,「你要給我生孩子嗎?」

  顧硯秋:「……」

  她做出思考的神情,緩緩道:「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得過兩年,等我把事業穩定下來一些。」

  林閱微一聽她當真了,忙道:「別,我不想養孩子。」

  「那你對薛丁格……」

  「薛丁格是貓,又不是人,養什麼孩子,不如再養條狗。」

  「……」

  「別再想這個問題了啊,浪費腦細胞。」

  林閱微主要不是不喜歡小孩子,而是一想到懷孕要經歷的孕吐、以及腰酸背痛等等各種說不清的副作用,以及生產的陣痛再加上生育對身體的損害,以及培養一個孩子要花費的心血,就打消了對小孩子的一切想法。

  或許在她這個年齡還沒有繁殖的欲望,更多想的是自己,俗稱的自私,但自私沒什麼不好的,也是對人生的負責,總比頭腦一熱把孩子生了,最後天天活在後悔里要好。

  顧硯秋再次向她確認了一遍:「真的不想要?」

  林閱微看她一眼,挑眉:「是你自己想要吧?」

  顧硯秋沉默。

  林閱微訝然:「真的啊?」

  顧硯秋抿了抿唇,輕聲說:「想要一個和你長得像的女孩兒。」

  林閱微先是懵著的狀態,而後紅唇兩側弧度慢慢揚了起來,她一步一步走近顧硯秋,兩手搭在她肩膀上,笑道:「沒想到顧總喜歡小孩子。」

  顧硯秋糾正:「是喜歡你。」

  林閱微:「我懂的,愛屋及烏嘛。」

  如果真的要生孩子的話,她也想要一個和顧硯秋長得像的,大顧總小顧總,一想到兩個看起來冰塊實則小可愛的可愛在家裡,未免太萌了吧。

  有點心癢。

  林閱微想起來一個問題,面上浮現出憂色:「生兩個會不會太辛苦了啊?能一次生出來嗎?」

  顧硯秋支吾了一下:「……現在的技術好像還達不到這樣的地步。」

  林閱微:「那一人一個?」

  顧硯秋還沒回答,林閱微就擰著眉頭說:「可是我聽說生孩子可疼了,十級疼痛。」

  顧硯秋道:「可以無痛分娩,國內不行就去國外生,好像水下分娩技術挺成熟了。」

  林閱微說:「生完以後子宮會下垂,經常會外翻然後掉出體外,想想都可怕,還會有妊娠紋,很難消掉,產後恢復也很痛苦。要是剖腹就更慘了,一條蜈蚣一樣的縫合傷疤。」

  顧硯秋道:「我陪著你或者你陪我慢慢調養。」

  林閱微說:「還有併發症,你等我查查都有些什麼病會在生孩子以後得。」她騰出一隻手摸出手機,剛打開瀏覽器,抬頭和顧硯秋對上眼。

  顧硯秋嘆了口氣。

  兩人大眼瞪小眼。

  林閱微突然樂了:「我剛剛都說了什麼?」

  顧硯秋也笑了:「說生孩子有什麼壞處。」

  林閱微又問:「那你在說什麼?」

  顧硯秋咳道:「說可以儘量避免。」

  林閱微嘖一聲:「你看看,明明就是你想養小孩子,把鍋扔到我身上。」她把手機丟到不遠處的床上,「先研究著,暫時不打算生,要生也得等我們倆都穩定下來。」

  顧硯秋點頭:「嗯。」

  她耳朵有點發燒,怎麼突然就聊到生孩子了,還說得那麼詳細,明明離這件事還遠呢。

  她眼睛不知道往哪兒看似的,四處瞟了眼,最終定在了門口,「你晚上想吃什麼?我現在去做飯。」

  「吃你。」林閱微歪頭笑道。

  「換一個。」

  「你。」

  「……」

  顧硯秋抱臂看她,眼裡無奈極了。

  林閱微得寸進尺,徑直邁向門口,將門反鎖了:「好了,薛丁格不會來打擾我們了。」

  顧硯秋真是怕了她了。

  但兩人大半月未見,又是初識滋味,昨夜還因為林閱微睡著了什麼都沒辦成,只動了個念頭,心潮便隱隱澎湃起來。

  林閱微如願以償地吃了餐前點心,自然也被當成了回點心。

  兩人一起去盥洗室洗了手,林閱微懶懶地靠在顧硯秋肩頭直打哈欠,精力一榨乾就沒精神了。

  顧硯秋輕推了一下她的腦袋瓜:「下午沒睡覺嗎?這麼困?」

  林閱微眯著眼:「沒有呢,中午去找江叢碧吃了個飯。」

  「她和她女朋友最近還好嗎?」

  「挺好的啊。」林閱微哼哼唧唧地回答完,有點好奇地問,「你問這個幹什麼?」

  「沒什麼。」顧硯秋把掛著的干毛巾取下來,先給林閱微擦了擦手,再將手掌貼在上面,讓水分吸收掉,「就是突然想起來,問了句。」

  「顧總最近很是平易近人啊,都關心黎民百姓了。」

  「……別鬧。」顧硯秋想:林閱微現在真是越來越貧了。

  下樓的途中,林閱微把她知道的關於江叢碧和她女朋友的都說了,顧硯秋喜歡聽八卦是好事兒,越來越有人氣兒了。

  說到她上回打電話給江叢碧的時候,江叢碧剛抱著女朋友在辦公室那什麼完,顧硯秋驚異地眨了眨眼。

  林閱微沒注意到她突然亮了一下的眼睛。

  又說小女朋友現在才十九歲,交往的時候身份證上剛成年,就迫不及待吃干抹淨,江叢碧老牛吃嫩草。

  林閱微語氣幽默,顧硯秋聽得嘴角就沒下來過,別人的愛情故事聽起來很有意思,她突發奇想,問道:「要是講我們的故事,要怎麼說?」

  林閱微哈哈笑道:「大概要寫一本小說才行,等我們倆都穩定下來,我去雇個作者,讓她給咱倆定製一本小說,真實經歷改編。」

  顧硯秋笑著應和她:「可以可以。」

  薛丁格睡到快吃晚飯的時候醒了,在廚房門口蹲著往裡看,顧硯秋順便給它做了魚,算是獎勵加餐。兩人一貓晚餐進行得相當愉快。

  立春已經過了,今年的冬天仿佛格外的短,這兩天便有了回暖的跡象,晚上吃過飯後,顧硯秋和林閱微便出去散步遛彎,薛丁格「喵」得特別悽慘。

  林閱微一開始還不知道為什麼,直到顧硯秋給薛丁格套上牽引繩,帶著它出門。薛丁格兩隻爪子扒拉在門框上,死活不肯出門。

  能讓一直較為溫順的薛丁格這麼強烈的反抗,也不容易了。

  顧硯秋手一亮,掌心放著小零食。

  薛丁格立刻鬆開了爪子。

  兩位家長帶著薛丁格出去遛彎兒,薛丁格仰頭挺胸,步履輕盈,脖子上的鈴鐺隨著動作叮鈴地響著,仿佛大佬出街。

  林閱微看得快笑死了。

  顧硯秋在小區里遛貓應該不是一天兩天了,路上居然碰到認識她的鄰居,和她打招呼:「又出來遛貓了啊,薛丁格今天精神不錯。」

  顧硯秋微笑著答:「謝謝。」

  鄰居看向她身邊裹得嚴嚴實實的林閱微,見怪不怪,這小區里明星不少,比她捂得更齊全的都有,帽子口罩已經算是簡便的了。

  顧硯秋主動介紹道:「我妻子。」

  林閱微愣了下,說:「你好。」

  鄰居也怔了下:「你好。」

  鄰居走了以後,林閱微用肩膀輕輕懟了一下顧硯秋:「哎。」

  顧硯秋:「嗯?」

  「你幹嗎突然出聲,嚇我一跳。」

  「我陳述事實。」顧硯秋轉頭看著她,「就是想告訴她。」

  林閱微眯了眯眼,觀察了一會兒她的神色,問:「你是不是不開心啊?」

  顧硯秋臉轉向前方,悶聲說:「沒有。」

  「你聲音聽起來都低了,還說沒有?」

  「……」

  顧硯秋一直沒覺得林閱微要瞞著她們倆之間的關係有什麼,哪怕是上次她出去馬場和人一起玩兒,她突然出現,卻只能以外人的關係把她拉到一邊,她都沒什麼異樣的感受。戀愛是她們兩個人的事,再往大說一些,是兩個家庭的事,她們彼此承認彼此在乎就行了。但就在她剛剛向鄰居坦白的那一秒鐘,林閱微突然愣住的那一下,讓她心裡有點不舒服。

  「你看你又不說話了,在想什麼,你跟我說啊。」

  顧硯秋抿著唇,往前走,越走越快,甚至薛丁格都被她帶著跑了起來。

  林閱微:「……」

  顧硯秋是飄了吧,絕對是飄了。

  林閱微追上去:「你給我站住!」

  「某高檔小區驚現情侶生死追逐戰,前方那人還帶著貓,疑似攜貓出逃,後方緊追不捨,不知道是為了貓還是為了人,敬請收看本期《走近沙雕》,一隻貓引發的血案,啊,有危險,後者朝我奔來了!」

  林閱微衝著站在小區道路旁邊對她們叨叨個不停的一個小年輕,「沒見過情侶吵架啊,都幾點了,趕緊回家去。」

  調皮的小年輕吐吐舌頭,手裡握著手機撒丫子跑了。

  兩人一貓最後在小區的涼亭停下來,林閱微重重地倒了幾口氣,迅速緩過來,抄著胳膊上前:「你跑什麼,給我把話說清楚。」

  顧硯秋:「我已經好了。」

  林閱微:「你再說一遍。」

  顧硯秋強調道:「我真的好了,剛才就是不開心跑跑步緩解心情。」

  「那你為什麼不開心?」林閱微就納悶了,她今天又說錯什麼話了嗎?

  「你凶我了。」顧硯秋低頭去擼貓。

  「我——」林閱微這暴脾氣嘿,她壓了壓涌到天靈穴的火氣,撐出了一張和顏悅色的臉皮,低聲問道,「我什麼時候凶你了?」

  「你給我站住!」顧硯秋鼓起臉頰,學著她的語氣。

  林閱微:「……」她有這麼凶嗎?她絕對沒有!

  顧硯秋看她一眼:「還有,你一開始就對我不耐煩。」不是讓她說嗎,她就說個夠。

  林閱微感覺自己比竇娥還冤:「我什麼時候對你不耐煩了?!」

  顧硯秋:「你看你又凶我。」

  林閱微降低語調:「我什麼時候,對你,不耐煩了?」她甚至每說幾個字頓一下,態度好得不得了。

  顧硯秋回憶著,重複道:「你看你又不說話了,在想什麼,你跟我說啊。」

  林閱微瞪大眼:「這叫不耐煩?」

  顧硯秋點頭:「你說了又字。」

  林閱微嘿了聲:「你本來就是又,非但又,你還老是不說話。」

  顧硯秋哦一聲:「老是。」她手指勾著薛丁格的下巴,停頓了兩秒,「你現在對我就是這個評價了嗎?說得我很無理取鬧一樣。」

  林閱微煩躁地抓了抓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顧硯秋:「從你剛剛和我說話到現在,又凶了我兩次。」

  林閱微:「我沒有凶你,我不就大聲說了幾句話嗎?!」她聲音越來越高。

  顧硯秋伸出三根手指,淡淡道:「三次。」

  林閱微在亭子裡來回踱了幾步,放棄爭辯了:「行,我不說話了,行嗎?」

  顧硯秋依舊是那副神情淡淡的樣子:「不行,你要跟我說話。」

  林閱微瞪著她:「我說話你又說我凶你,我不說話你又不允許,那你說我怎麼辦?」

  顧硯秋下巴努了努:「坐。」

  林閱微站著都氣沖天靈蓋,拒絕道:「不坐。」

  顧硯秋四平八穩地說:「我要生氣了。」

  林閱微:「……」她是怎麼理直氣壯說出她要生氣這句話的,生氣的不該是自己嗎?她才不坐呢,誰坐誰是小狗。

  顧硯秋靜靜地仰頭看著她。

  林閱微在心裡「汪」了一聲,坐下了,臉撇向一邊。

  她現在也生著氣呢,得顧硯秋哄她才會好。

  兩人都不說話,一個人看著亭下的湖水,一個人逗著手下的貓,薛丁格察覺二人間詭異的氣氛,輕輕地「喵嗚」的一聲,將下巴從顧硯秋手底下掙脫出來,邁著貓步繞到了林閱微那邊,頭頂蹭著她的掌心。

  不要吵架啦。

  林閱微撫了撫薛丁格的頭頂,轉了過來,恰好和顧硯秋看向她的眼神對上。

  林閱微兇巴巴道:「看什麼看?」

  顧硯秋:「我又不是看你,我看貓。」

  林閱微氣哼哼地把貓塞還給她:「遛完了,回家。」

  留給顧硯秋一個瀟灑的背影。

  她大搖大擺地走出一段路,發現顧硯秋沒跟上來,灰溜溜地又回去了,當然她沒回到涼亭,而是在涼亭幾步路遠的地方:「愣著幹什麼呢,趕緊回去啊。」

  顧硯秋慢吞吞地起來,幽怨地看她一眼。

  等她走到自己一步距離的時候,林閱微才回過身繼續往家的方向走。

  一路無話,走到一半林閱微還納悶呢,明明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回去路上就弄成這副局面。她就不信了,她們倆是天生不合還是怎麼的?

  林閱微突然剎住了腳。

  顧硯秋沒防備,鼻樑撞上她的後腦勺,「嘶」了一聲,立刻抬手捂住,眼淚差點下來。

  林閱微連忙去看她鼻子:「疼不疼?」

  顧硯秋擺著手,說不出話,輕垂的眼睫毛被湧出來的淚水打濕,看起來楚楚可憐。

  林閱微受不了她這個表情,不管是不是只是因為生理性疼痛,立馬說:「我錯了。」

  顧硯秋:「啊?」

  林閱微:「我不該凶你,不該對你沒耐性,應該好聲好氣地問,不應該說著說著就大小聲,我錯了,對不起。」

  顧硯秋:「……」

  她掙開林閱微捧著她臉頰的手,快步往前走,似乎更氣了。

  林閱微無奈:「你怎麼又生氣了?不是,我是說你怎麼生氣了,沒有又。」

  顧硯秋頭也不回。

  一直到進了家門,脫鞋,換鞋,進門,給薛丁格用溫水擦擦小爪子,顧硯秋接著上樓。林閱微在後面沉默地跟著,顧硯秋不說話,她也不說話,她說什麼錯什麼,不如以不變應萬變。

  如此跟了五分鐘左右,顧硯秋終於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她:「你有完沒完?」

  林閱微不吭聲,低著頭。

  她現在心裡平靜得很,她的目的是哄好顧硯秋,不生氣,不能生氣。

  兩人僵持了幾秒。

  「我剛剛第一次跑是因為你在我跟鄰居說,您是我妻子的時候,你愣住了。」

  林閱微真的沒想過是這個原因,她愣住了,所以呢?她不就是發個愣嗎?不興她反應遲鈍嗎?!

  她把涌到嘴邊的那句「無理取鬧」咽了回去,耐心地等著顧硯秋的下文。

  「你為什麼要愣那一下?」

  林閱微答不上來,她當時就是愣了一下。

  「你是不是對這個說法很陌生,還是覺得在陌生人面前這樣說很丟臉?」顧硯秋給了她兩個答案,兩個答案聽起來都很無稽之談。

  林閱微心裡冷笑了一聲,本能地不想解釋,但是想到顧硯秋的病況——她開工拍戲這段日子,顧硯秋每周去見一次心理醫生,林閱微不能陪著她去已經很歉疚了,不想再連累她加重病情,這種涉及原則的,可能會影響到她精神狀況的問題,是不能耍脾氣的——

  林閱微看著顧硯秋的眼睛,鄭重地說:「沒有,就是你說的突然,我一下沒反應過來。」

  「為什麼沒反應過來?」

  「因為我當時腦子裡都是你。」林閱微猝不及防一記直球。

  這回愣住的輪到顧硯秋了。

  林閱微再接再厲,唱起了歌:「腦袋都是你心裡都是你,小小的愛在大城裡好甜蜜,念的都是你全部都是你,小小的愛在大城裡只為你傾心~」

  顧硯秋噗地笑出聲。

  林閱微順勢摟住她,兩手環住她腰,低頭道:「還生氣嗎?」

  顧硯秋把臉埋進她脖子裡,抱住她,搖頭。

  「下次還跑不跑?」

  「跑。」顧硯秋笑道。

  「膽子見長啊現在?」

  「反正你會追上來。」

  「你這樣叫恃寵生驕你知道嗎?」

  「知道。」

  「驕著吧。」林閱微撫著她的背,「這樣你就不會被不三不四的人輕易勾走了。」

  「什麼叫不三不四的人?」

  「你自己知道。」林閱微輕哼了一聲。她說的就是柯彬、申雪、尹靈犀之流。

  「不會的。」

  兩人靜靜地抱了一會兒,顧硯秋推搡林閱微肩膀:「你快去洗澡,洗完澡我們睡覺。」

  「洗完就睡?」林閱微放開她,意味深長地沖她挑眉。

  「……再做點別的。」顧硯秋催促道,「快去快去。」

  林閱微笑著往浴室走,回頭:「你不跟我一起嗎?」

  顧硯秋:「你自己洗吧,兩個人洗什麼時候能出來。」

  林閱微面露惋惜,唉聲嘆氣地進了浴室。

  顧硯秋看著她的背影,莞爾,取了薛丁格的零食,出門去給它藏。她拿著零食,在樓下轉了一圈,選了間客房,拉開床頭的兩個抽屜,卻在原本空空如也的抽屜里發現了一個東西。

  「這是什麼?」顧硯秋眉尖微蹙,把黑色的禮品袋取了出來。

  T.C的標誌大喇喇寫在禮品袋上,是個很有名的一流珠寶品牌。

  顧硯秋打開袋口,摸出來一個絲絨盒子,看大小應該是手鍊或者項鍊之類的。裡面果真躺著一條銀色手鍊,款式簡約大氣,日常很好搭配。

  她平時會關注奢侈品,一眼就認出了是當季新款。

  顧硯秋把盒子蓋上,恢復原樣,重新收了回去。

  家裡怎麼會突然出現這麼一個盒子?

  顧硯秋百思不得其解。

  不是她買的,那就是林閱微,林閱微為什麼要偷偷摸摸買條手鍊?

  顧硯秋將零食藏在了另一個房間抽屜里,回到了臥室,坐在沙發上思考。她眸光里忽然流露出一絲難以置信:不會是林閱微給她準備的生日禮物吧?

  她是植樹節的生日,離現在只有幾天了。

  又或許是結婚一周年紀念日的禮物?就在她生日後三天。

  顧硯秋控制不住自己上揚的嘴角。

  是這樣的話,顧硯秋打消了等林閱微出來問她樓下那個盒子的來歷的念頭,不能破壞林閱微精心準備的驚喜。她甚至有點後悔剛剛把盒子打開了,現在都提前知道驚喜是什麼了。

  想到這裡,她突然有些坐不住,跑到了書房,把書櫃裡那個保險箱打開,裡面藏著她準備的一周年禮物,她檢查了一遍,總覺得放在那裡也不一定安全。為了保險起見,她把密碼給改了,等紀念日過去,她再改回去,就不怕林閱微會偶然打開了。

  書房外有腳步聲,顧硯秋連忙直起腰,裝作在找書的樣子。

  「這麼晚你還要看書啊?」果然是洗完澡出來沒見到顧硯秋找過來的林閱微。

  「不是,我就是無聊,隨便轉悠一下。」

  「轉悠完了嗎?洗澡了。」

  「我現在去。」

  顧硯秋從裡面走出來,正要回臥室洗澡,擦肩而過的瞬間,林閱微突然說:「站住。」

  顧硯秋依言駐足:「怎麼了?」

  林閱微對著她的臉眨也不眨地看了好幾秒,狐疑道:「我怎麼覺得你好像很興奮?」她手朝前伸,指尖摸到了顧硯秋臉上,「這麼紅還這麼燙,不會是發燒了吧?」

  「沒有,可能家裡暖氣太熱了吧。」

  「是嗎?」

  「是啊。」顧硯秋匆忙道,「我去洗澡了。」

  她一路衝進浴室,對著鏡子照了照,臉果然非常紅。

  她平時不是挺沉得住氣的嗎?怎麼提前看到個禮物就興奮得控制不住呢?她要鎮定,要忍過這個星期,等到生日當天再表現出來。

  顧硯秋搓了搓自己的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臉上是冷靜了,心裡沒法兒冷靜。

  林閱微感覺今晚的顧硯秋熱情得可怕,別說北斗七星、十二星座了,整個銀河系都給印上了。林閱微睡覺前迷迷濛蒙感覺聽到了遠處傳來一聲公雞叫,是誰家寵物養了只大公雞麼?意識迅速墜落進黑暗中,已經無暇去想了。

  醒來的時候顧硯秋已經去上班了,手機上留下了兩條消息:

  【粥在鍋里保溫,菜在桌子上】

  【我到公司了,愛你】

  林閱微看看時間,和表演老師約定的時間只剩一個小時了,她匆忙洗漱一下,扒了幾口粥,拎起包就往外沖,衝出去幾步,跑回來又圍了條圍巾。

  ***

  「早上好。」音質清冷卻愉悅的問候落在頭頂。

  「早上好小顧總。」坐在辦公桌前的林至抬起頭,笑道。

  顧硯秋看他一眼,眼睛彎起來:「今天很帥哦。」

  林至:「……」他上班都是穿西裝,每天都長一個樣子,連髮型都沒變過,怎麼到今天才帥起來。難道是量變引起質變?

  林至把手機調到前置攝像頭,照著自己看——

  果然,並沒有帥。

  林至略一推理,就知道顧硯秋是情場得意了。

  戀愛的酸臭味,即使是已經訂了婚的林至也不由感慨。

  顧硯秋把辦公桌上的音響打開,放起了王力宏的《大城小愛》,跟著哼:「烏黑的發尾盤成一個圈,纏繞所有對你的眷戀……腦袋都是你心裡都是你,小小的愛在大城裡好甜蜜……」

  「小顧總你的咖啡——」林至推門進來,聽到背景音,「……打擾了。」

  顧硯秋靜了音,板著臉問:「你怎麼不敲門?」

  林至:「我敲了。」顧硯秋唱得太投入了,沒聽見。

  顧硯秋有些尷尬,清了清嗓子,道:「放在這吧。」

  林至:「好嘞。」

  離上班還有十分鐘,顧硯秋把《大城小愛》循環了三遍,一整個白天都在腦海里的背景音工作,神清氣爽。臨下班前,她就已經迫不及待要回去見到林閱微了,卻被一個電話打亂了計劃。

  顧硯秋看著來電顯示,接起來:「尹小姐,有什麼事嗎?」

  ***

  顧硯秋掛了電話,給林閱微發了條微|信。

  【西顧:我晚上有點事,不能回家吃飯了,你自己吃點兒,不想做的話就先吃點零食或者水果,我回去給你煮夜宵,也可以找朋友聚餐】

  林閱微那會兒正開車回家呢,十幾分鐘後電話撥了回來:「你和誰吃飯?」

  「尹靈犀。」

  林閱微強忍住了掛電話的衝動:「怎麼又是她?」

  顧硯秋也不清楚:「她說有話要對我說。」

  林閱微提高聲音:「有什麼話不能電話里說嗎?昨天吃飯,今天又吃飯?她怎麼這麼閒?不是外地人嗎,外地人天天在燕寧幹嗎?家裡公司沒事啊?個敗家玩意兒。」

  她連珠炮似的一頓質問,顧硯秋又不是尹靈犀,她一個都答不出來:「我不知道,去了就知道了。」

  林閱微酸溜溜道:「她肯定對你圖謀不軌!」

  顧硯秋無奈:「我不是保證過嗎?肯定不會讓她對我做什麼的,我的身手你還不知道嗎,她那樣的,我一個可以打十個。」

  林閱微酸氣沖天:「厲害了,打十個妹子你很有面子是嗎?我這樣的,一個打起來都困難,你是不是看煩我了?」

  顧硯秋呵斥道:「亂說什麼呢?!」

  林閱微聽出她有些生氣了,見好就收:「早點回來,拜拜!」

  拜拜兩個字說得咬牙切齒,顧硯秋對著掛斷的手機嘆氣。

  只有回去再哄了。

  林閱微躺在沙發上生悶氣,把白貓薛丁格抱過來一陣狂擼,薛丁格在她懷裡瑟瑟發抖,伸出粉紅色的舌頭舔舔她掌心。

  半晌,林閱微吐出一口濁氣:「什麼玩意兒啊。」

  薛丁格附和地「喵」了一聲,媽媽說得都對。

  「還是乖女兒好。」林閱微抱緊薛丁格,臉頰在它柔軟的白毛里蹭了蹭,磨著後槽牙說,「女人靠得住,母豬都能上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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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章鳴謝:懶人一枚的深水

  林宮吃醋要吃瘋了﹁_﹁

  你們肯定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哈哈哈

  明天見麼麼噠,快回我一個麼麼噠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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