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血仆「戀人」
艾絲蕾·蕾斯迎來了又一次的豐收，收穫讓她心驚。
巨大的交易額所產生的利潤，讓她不得不用變異牛馬拉的馬車來回運了4次！
金幣和財寶塞滿了她房間的地窖，為了關上地窖的門她必須站在上面，使勁蹦躂著跺了好幾腳。
但她不像之前那麼喜悅。
她心中充滿了惶恐。
期待有財富到來，可財富來太快了，超出了預料！
仿佛送入腳下地窖的並非財寶，而是燒的滾燙的火炭，此刻的艾絲蕾則像是火炭鐵盆上的螞蟻，正團團轉著。
不能說話的卡爾被艾絲蕾派出去打聽消息，她不敢保證那恐怖的收益能否瞞過士兵們的雙眼。
一車車金幣被拉進來的動靜太大了，就算士兵們醉生夢死，肯定也會有所察覺。
如果被發現，等待自己的應該是……死刑。
她促成了很多軍械交易，包括出售了5顆鍊金爆彈，那是蘭德軍團最強大的武器，但是購買鍊金爆彈的傢伙可以肯定不是人類，它們身上散發著惡臭，高大，不過唯一能留下深刻印象的還是惡臭。
除此之外，還包括秘紋武器、附魔盔甲、以及大量的藥劑等等。
她可以說這些事情和自己無關，但小市集就是她開的。
現在她只想關掉這個該死的小市集，去她媽的實現人生價值，她人生的價值應該是活下來！
可那些士兵一直沒有反應，也許他們還在調查，也許他們只是把酒言歡，也許事情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嚴重。
「一切都還在王國的統治之下，一切都沒什麼變化。」艾絲蕾如此對自己說著，只是她原地轉圈的步子邁的更快了一些。
她表現的並不像是自己口中喃喃自語的那麼輕鬆。
沉重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她急不可待的打開門，並且準備先批評對方做事速度太慢。
「卡爾，如果你知道我為了等待……」
她聲音忽然頓住。
黑色的陰影將她籠罩，這是一個身高稍矮於卡爾的人，體型寬厚，能看得清楚臉，但不管怎麼用力也無法記住他的長相。
看過即忘。
對方彎腰擠進了房間裡，艾絲蕾下意識的後退，看著用身體完全將門口擋住，擋住門外的光，只留下巴掌寬的縫隙。
光很微弱。
被光照射在對方身上拉長的影子，就像一張厚重的毛毯將艾絲蕾包裹起來，而且還是一張浸泡在水中的毛毯，那種厚重、冰涼與窒息感，在將她快要壓在地上的同時，讓她惶恐不安。
她身體下意識顫抖，以至於忘記了自己也掌握著超凡之力。
然後，艾絲蕾從眼前神秘人與門口的縫隙，看見了她熟悉的身影。
不能說話的卡爾，他就如同忠誠的守衛站在那裡，就像是不可逾越的高山。
「卡爾，能麻煩你關上門嗎？」
卡爾認識對方，並且恭敬的關上了門。
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兩人，艾絲蕾的心沉入谷底。
「你是誰？」艾絲蕾結結巴巴，她認為是有哪些地方出了問題，同時下意識抓向自己的戒指，可就在她準備動手之前，神秘人開口讓她不敢動彈。
「我不想傷害伱，小姑娘，所以別隨便亂動。」
「是是是的。」
「抱歉，我應該先回答你的問題的，」他說道，「卡爾，他是一個戰士，當我聽到他竟然被卑劣的手段掌控時，我有些憤怒，戰士應該自由選擇自己生或死，對嗎？」
為了卡爾而來？
艾絲蕾張嘴說道：「我可以從今以後不再命令他，放他自由。」
她很果斷。
不能說話的卡爾雖然很聽話，可是和自己現在可能遭遇的危機相比，放棄一個卡爾算不上什麼。
「當然，你肯定會的，年輕人都更有共情能力，畢竟你看起來也才……你有十幾歲？」他問道。
「29歲。」
「哦？」他聲音有些驚訝。
魔法世界裡想要長生不老有點困難，但是多活幾十年、幾百年甚至千年，並非太難的事情。
「真沒想到你的年紀竟然會比我還要大，如果拉尼雅看見你一定會很嫉妒。」
一直纏繞在他臉上的怪異迷霧消失，艾絲蕾很確定自己已經無數次盯著他的臉看，也能清晰看到他的五官，但她的腦子卻無法分辨甚至記住對方的長相。
但現在她看清楚了，這是一張富有稜角的俊美臉龐，金色的短髮……她自己也未能想到，自己竟然連「金髮」這個明確的特點都未注意到。
拉尼雅？
消息再不流通的她也知道這個名字代表著什麼。
「您、您是，公爵大人？」
林德·阿爾曼，獅子公爵，蘭德將軍，還有什麼來著？太多了，總之這是一個她認為絕對不可能出現在自己房間裡的大人物。
現在，他就站在那裡俯視著自己。
濕了。
她後背完全被汗水浸濕了。
心臟不受控制的瘋狂跳動，她現在空白一片，沒有立即翻白眼倒下完全是因為超凡體質給幫她強行支撐著。
林德開口說道：「艾絲蕾·蕾斯小姐，我們剛剛打了一場勝仗。」
吞咽著口水的艾絲蕾低頭：「是的，我聽聞了您的英勇無畏故事。」
她用自己的餘光掃著林德的俊朗面孔，但並無任何欣賞的念頭，只是試圖從他的臉上分辨出一些內容。
但林德的表情不變，她完全捕捉不到任何信息。
應該不是死亡那麼簡單，雖然自己犯下了死罪，可是不至於讓高高在上的大人物特意來此地。
她的腦子還算清醒，並希望一切對自己有利。
「我們有很多可以聊的部分，別緊張。」林德走到椅子前，轉身坐下。
他高大的身體坐在那張對艾絲蕾來說非常大的椅子上，顯得有些擁擠。
林德的靴子輕輕點地，「嗒嗒」的聲音卻像重錘在敲打艾絲蕾的心臟。
就在這下面，地窖中，有著四輛馬車的財富。
對方是否知道？
卡爾已經效忠於他，所以他肯定知道！
「你從什麼人的手裡接到的小市集？」
聽見林德終於提起小市集，艾絲蕾懸著的心竟然放鬆下來，但同時她很不理解一個非法的小型黑市為什麼會讓林德如此看重，甚至要親自過來一趟。
「戴娜，一個神秘的……」
「血族？」林德突然發問。
這讓艾絲蕾剛放下的心臟又懸起來。
林德說道：「我和他們沒有過正面接觸，不過我突然想起來你的那一枚戒指我曾經見到過。」
他並不像傳聞中那麼咄咄逼人，甚至每次說話時還會主動解釋，這份尊重讓艾絲蕾鬆了口氣。
不死人在捕蛇人要塞行動時，曾經在癲秘教堂的地下集會發現了被幾十根長矛貫穿胸口釘在牆上的女性屍體。
以「撿垃圾」和「賊不走空」為主要行動信條的不死人，當然不會放過任何東西，不過他們很快就將其當成垃圾處理給了倫佐。
當然所謂的猜測，是他用答案去推導過程，眼前之人身上的氣息和血族很像，林德很確定她和血族有某種關係。
能確定這一點，再將某些可能有聯繫的地方牽扯到一起，肯定能得到些答案。
「是，這是戴娜曾送給我的東西。」艾絲蕾認真回答著。
「她來自哪裡？」林德問道。
血族有很多分支，目前已知的分支包括將狐狸洞打造為葡萄種植園的血族，他們應該是以故去的老國王雷德瓦爾德·海德溫為首。
還有紅修女，覺醒了良善之心的血族。
以及黑沼王國的血族。
「黑沼王國，她通過某種魔法讓我變成了她的戀人，然後她決定去尋找舊貴族的蹤跡，離開了黑蹄村。」
也就是那位名為戴娜的血族，好巧不好前往了捕蛇人要塞。
可夠倒霉的。
對方一定死在了那場大戰，或者大火之中，對此林德非常確信。
「卡爾也是你的戀人？」他問道。
「是血仆。」她強調，和憨蠢的卡爾並論讓她無比的牴觸，她可不想和一個蠢貨有什麼戀人關係。
但想到眼前的人好像十分看重卡爾，讓她又有些惶恐。
「我很難理清其中的關係，有什麼區別嗎？」林德表示自己的疑惑。
據他從紅修女那裡了解到辨認血族的方法，以及血族的階級劃分，知道血族分為三個檔次。
最高級的是「君主」，也可以稱之為「始祖」，每一脈中最強大的母體。
君主必然是最強大的，能帶領整個族群強大，但如果君主故步自封，那麼整個族群都無法更進一步。
然後是「猩紅貴族」，據說猩紅貴族體內流淌著大量的貴族之血，他們實力強大。
最下層是「猩紅淑女」，負責做一切雜活。
階級分明，不過卻又相互之間沒有太多聯繫，因為漫長的生命讓他們淡漠了很多東西。
像是「血仆」他還真沒聽說過。
「沒有。」
是的，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麼區別，戀人只是一種親昵的稱呼罷了，她比卡爾多的就只有那一枚無所謂的戒指。
「我對你的小市集很感興趣，包括你出售的那些東西。」林德懶得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
「我……！」艾絲蕾惶恐。
「從現在開始，我也可以是你的戀人。」林德說道，他的五官沒有任何變化，但是艾絲蕾卻發現自己無法看清楚他的長相，甚至無法辨認出他是誰。
上下級關係，主僕關係，戀人，怎麼說都行，他不在意。
「是！」
「小市集不需要關閉，交易繼續。」
雖然林德對自己身邊有「內奸」一事感到無可奈何，軍械裝備、魔藥等等都會被出售，但毀掉小市集並不會改善這個情況，甚至情況可能會變得更糟糕，他們會去自己完全無法知曉的地方交易。
將其完全拿捏到手中，代表著他也掌握了這條貿易線路。
「我會儘量安排其他的人過來，」林德說道，「你只要對外散播消息，你已經腐化了一部分士兵，他們會對這裡的交易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是。」艾絲蕾點頭。
她聽出來公爵應該要離開了。
在推開門之前，他停頓了一下說道：「那些錢，放在你這裡不安全。」
直到林德的身影消失，艾絲蕾才如釋重負一屁股坐在林德剛才的位置，她吐著氣。
雖然林德說話時一直溫聲細語，但艾絲蕾發現自己無法拒絕對方提的任何一個要求。
他是如此的咄咄逼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