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女人啊。」
亞當咧嘴微笑。
他沒想到，那個吧檯前喝酒的人，竟然剛剛用大手筆，毀滅了一處廢棄居民區。
「是令人敬畏的女人，哦呸，是船長，要放尊重些是，杜亨先生。」
勞里糾正完，自己又補充兩句。
門口看場的幫派壯漢，向他們收取了固定金額的入門費，不管成交與否，這裡的東西都會暴露。
費用貴不貴，裡面值錢的商品多不多，那是信譽問題。
能不能淘到貨，那是眼力和財力的問題。
這種做法也算合理。
勞里暗自鬆了口氣，對杜亨的配合感到寬慰——有能力的傢伙，很難保持平和的心態。
倉庫被各種物品堆滿，板條箱和麻袋交疊，柱狀物插滿每個縫隙。
能夠落腳的地方，只有中間一條窄窄的道路，而他們這種交錢看貨的店主，就從其中慢悠悠地逛過去。
亞當能夠看出，這種設計，是為了防止暴力搶奪。
他踮腳輕輕跳起，看到遠處越來越寬敞，大部分客人都堆積在那個地方。
「這裡好擠，我感覺能悶死蚊子，要怎麼談生意？」
「哦，您看看，前面那位就是個例子。」
勞里輕輕拍了拍，用餘光和下巴去暗示。
有個蓄著叢胡的店主，就在兩人幾步的距離外，應該是剛剛交錢進來不久。
他彎腰從那些展示在外的樣品走過，偶爾會拍拍，或者探頭進去和攤主聊兩句。
如果遇到感興趣，但又被人搶先的，就在旁邊靜候。
「不可以插嘴，畢竟眼力自己拿捏，這跟賭桌規矩差不多，觀眾是最沒有發言權的。」
勞里背起手，默默地看著。
過了沒多久，那個店主看上一枚寶石戒指。
他掀開帳幕進去，裡面的人抬手迎接，估計會交談很久。
亞當從旁邊路過，餘光能看到桌子，還有一整盒的璀璨飾品，兩個人正相對端坐，擺手敘談些什麼。
【你自信的視力與聽覺，似乎沒辦法派上用場。】
他剛聚攏焦點，就像是撞進迷霧，眼球酸痛而且耳鳴不止，搖搖頭又瞬間恢復正常。
昨天受傷以後，健康值恢復大半，現在也沒有任何額外缺損。
「海婆的秘術，那些紋路有蹊蹺，能夠保證隱私。」
勞里用手指划過牆壁。
【秘術圖騰】
【雕刻似乎像水波那樣輕輕蕩漾，泛起藍紫交替的微光。】
亞當趁機記下其它事情：靈魂強度不能用來穿透秘術，僅僅只能防禦相應的控制。
海灣神奇的事情很多，如果有機會，要探索下【領主戒】。
作為昆迪亞大陸最具傳說性的物品，應該有很多的秘密和特權，自己還沒有能夠發掘出來。
萊利斯肯定也有類似的情況。
她實力增長恐怖，可以將辛秘轉化為底牌，甚至能主動用來襲擊自己！
等到後面，如果能取得萊利斯的信任，就向她諮詢些事情吧。
亞當跟著勞里，從入口進去不久，也開始挑揀些樣品看看。
【卡配慕香檳】
深色玻璃瓶，分量很足，封口精緻緊實。
「轉手能賺不少錢，就是價位不好，兩百金鴉也盤不完，真可惜啊。」
【南陸步兵鎧甲】
亞當逗留在此，連帶著旁邊的鋼弩和單手劍，都仔細比較半天。
「哎，您不用看啦，像您身上掛的那兩把，不可能在這種露天場子裡找到的。」
勞里好心地解釋。
亞當手下有著一支正在成長的軍隊，還有籌備中的獅鷲騎士團。
「這東西，軍閥還行，帝國的話，呵呵，也太看不起對方了。」
「嗯？和王國有什麼關係……？」
畢竟他不知道旁邊這位，可是丹德萊昂的領主。
「我的意思是，這些不夠檔次。」
「當然，這都是淘汰下來的次品，附近小團伙的悍匪才會買，基本沒什麼利潤。」
勞里在商言商。
他看出杜亨有興趣，所以多嘮叨幾句。
「精良的鋼製鎧甲也有，甚至成套的士官裝備也很常見，都很搶手！拍賣場或者展覽宴會，富商大佬們聚集，才會發生這種貿易。」
「總之，船長能接觸到，對吧？」
勞里點頭微笑。
亞當側頭掃一圈，又拿起幾支藥水。
【劣等治療藥劑】
【劣等致幻藥劑】
連著好多瓶，像是酒吧散品那樣，成套地碼在格子筐內，用絹布包裹整齊。
「鍊金學徒們，總是馬虎意義，根本不知道那鍋藥劑能夠出什麼樣的東西，所以都很雜亂，作用也不統一。」
高級藥劑，都很難得，尋常商路是見不到的。
「豁，兩金鴉？」
亞當挑挑眉毛，這可算是暴利。
「呵呵，很正常，藥劑這東西吧，實在是太方便啦。也就海灣這種法外之地能夠弄到，其它城市裡，都是嚴格管制的。」
勞里擺擺胳膊。
「除非很緊急，否則窮人很少用這東西。而闊綽的家庭，有更好的選擇，利潤不高，還是算了吧。」
「我們為什麼不自己做呢？」
亞當回憶了一下丹德萊昂，那間小作坊還有很大的改建空間。
「知識，材料，越高深的鍊金術，條件和技術就越苛刻！王國書庫，要製作機關，埋下陷阱，布置重兵，就是這個原因啦。」
勞里嘆口氣。
製藥這種事情，小團體還有希望，他們這種散戶，還是別想啦。
兩人繼續朝內走，樣品體積逐漸變大。
成桶的特色酒，工坊里能用的器材，掛著血肉的海獸魚骨，各種裝飾品和低級武器……
店主們扎堆，和同伴低聲耳語。
打定主意的人，紛紛走進密室，開始討論價位和運輸問題。
也有成交的店主，和賣家歡笑著出來，整個房間隨即暗淡，花紋秘術都暫時失效，等待下次使用。
【商用捲菸】
「這東西，我很喜歡。」
亞當撥開煙盒，裡面滿噹噹的，已經沒有別的空位。
就這麼一個間隙，被勞里給瞟見，又笑著將他胳膊給按下，並且順勢將菸草放回去。
帘子飄起，叼著鋼釘的店主「嘖」了一聲，露出不善的目光。
走出一段距離，他才低聲說道：
「這都是陷阱，海岸線上，只有風泣懸崖的菸草才具備話語權和銷量。
其它的？全都是沒油頭的殘次品。」
勞里覺得這樣沒有說服力，於是從銀漆煙盒裡抽出一根。
「您這盒煙，如果出錢去買，價位可是很嚇人的。」
煙盒裡這批，是賭場上訛來的。
做工和用料，都相當考究，翻轉到側面，竟然還有標誌性的骷髏淺印，看著就有專屬感。
以後，丹德萊昂，也要有這種標識！
亞當心底打定主意，再次抬起頭來。
海灣之旅，對他啟發很大，希望能夠收穫到更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