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人心
巴托尼亞湖中女神大教堂。
這個巴托尼亞的信仰之源始終維持著相當數量的湖中仙女，哪怕是在如今抗擊綠潮的時期，在這大教堂中也有數名湖中仙女負責維護。
充滿生命力的淡綠色的魔法之風在教堂上繚繞，代表著女神的神聖性。而那在教堂內永不熄滅的燭火，則是代表了女神的光明。高達數十米的內部大廳，還有那在棚頂上浮動的代表巴托尼亞建國的魔法繪畫，都代表了這區域的神聖性。
而最重要的，就是在教堂內部張開雙手，一臉慈愛的看著子民的湖中女士的雕塑。
這位美麗，溫和，富有同情心，而且貞潔的女士不忍心看到巴托尼亞永遠的陷入到內戰和紛爭之中，從湖水之中走出來，冊封了第一任騎士王。
她的雕塑看上去永遠的那樣聖潔美麗，好像所有的污穢和言語都不能沾染半點一般。而在那數十米高的塑像下方，任何騎士都能夠由衷的感覺到，女神平等的目光沒有看到自己，看到的是巴托尼亞的萬千子民。
甚至很多曾經逃脫了榮譽和信念的騎士們，會在雕塑那溫柔的目光下選擇用生命成就自己的信念。
這是巴托尼亞的根，是騎士們信仰的源泉。
如今，所有大騎士們都已經參加了女神的號召，與湖中仙女一起選擇前往惡地抗擊恐怖的綠潮。
那一定是一個非常偉大的戰場。震天的吼聲與廝殺聲震顫著整個大地，魔力之風甚至都沒有辦法造成任何干擾。人類精神的閃耀與純粹的惡意在遙遠的土地進行對決。
鋼鐵的騎士們在廣袤的平原上，向著巨大的巨人發起衝鋒。那幾乎撼天動地的吼聲與光芒，是每一個參加了綠潮的人都絕對無法忘記的，永遠銘記在內心之中的場景。而任何背棄了這個場景的人，他一定已經失去了自己的心。
巴托尼亞俠義遠征艦隊的本部艦隊，騎士長歌德正跪在女神的塑像下，低聲祈禱著自己的未來。
「女神啊，請寬恕我的罪孽。」
「女神啊，請饒恕我的不忠。」
「我曾因戰馬管控不力，而被帶離了那偉大的戰場。在綠潮作戰的最頂峰，我的戰馬受驚後將我帶離了那片熾烈的熱土，我深感罪孽。」
「我對女神的信仰居然無法遏制住發狂的戰馬，我只能將它殺死，然後重新回歸戰場。但是那時候，戰爭已經結束了。我參加了抗擊綠潮的偉大戰爭，但是卻只有我沒有得到榮譽，只有破損的斑痕。」
「我發誓我將作為俠義遠征的指揮者，永不向敵人投降。」
「我發誓我將取回女神的榮耀，不論那聖杯呈現出何等的姿態。」
「只有女神和巴托尼亞有權利掌管聖杯，不論任何狂徒，任何人，都不能擁有那至高的榮譽。」
「我將贖罪，我將帶領巴托尼亞的騎士們，為女神迎來洗刷冤屈的機會。我們將會用我們的生命來將女神的聖物奪回。」
「請女神不必庇護我們的存在，只因我們早已失去信念。」
「這是我們奪回信念的戰役。」
高大的騎士半跪在雕塑面前，沉聲的說出了自己的誓言。
而隨著那沉重的誓言不斷說出口，那騎士身上湧現出來的魔法靈光也不斷的衰弱下來。
這名曾經被女神的目光注視，被湖中仙女賜福的勇壯騎士，如今自願的選擇了封印自己的力量。打算用自己的生命和鮮血來彌補他的罪孽。
儘管，沒有任何人覺得他有罪。
等到身上的光芒盡數收斂，這名高大的騎士這才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在諸多湖中仙女敬佩的注視下，這名發下了誓言的騎士優雅的對著所有見證這一誓言的湖中仙女們行了一禮，隨後衣甲齊全的走出了女神教會。
而在教會的前方，巴托尼亞的街道上，一名看起來同樣穿著打扮十分符合騎士風範，但是不知道怎麼的，給人一種看起來分外華美而且容光煥發的男人正微笑著向著周圍匯聚起來的市民打招呼。
等到歌德騎士走到了附近後，這個看起來光鮮亮麗的男人才對著周圍擺了擺手。
「好了，熱心的市民們！我們是為了彌補自身罪孽的俠義遠征，而不是在街道上誇誇其談的懦夫。現在我們馬上要去征討這世界最可怕的邪惡了，還請各位諒解吧！」
「約書亞大人！一定要殺死那些褻瀆了女神的畜生啊！」
「約書亞大人一定會成為下一輪綠潮的大騎士的！」
「我們相信約書亞大人！」
諸多市民紛紛發出了支持的叫喊聲，滿是狂喜的樣子離開了現場。只有那漂亮的，對，現在只能用漂亮來形容的男人有些無奈似的攤開雙手，看向了歌德。
「您看，歌德大騎士。我勸過您不要帶著我一起來到女神的殿堂祈禱的。如果我要是進去的話，且不提其他人的看法。但是一定會有市民驚擾到湖中仙女們的安寧。所以我才要在這裡等著您的。您現在滿意了麼？」
「……哼。」
這個花枝招展的男人有著一種異常的魅力。
騎士歌德冷漠的看著眼前的男人，看著這個號稱從破碎之地逃回來，發誓要將整個破碎之地用俠義遠征占據的男人，心中湧現出來的是不信任和厭惡。
歌德自己是一個被迫的逃兵，一名真正的騎士，一名飽受折磨的騎士，是不可能在逃離自己的責任之後，還露出來如此笑容的。倒不如說，在半個月之前，剛剛回來的時候，那個如同驚弓之鳥一樣的騎士反而更符合狀況。
但是現在，歌德作為巴托尼亞遠征艦隊的領袖，是無法對整個俠義遠征軍的總指揮指責什麼的。
他只能頑固的拒絕約書亞的建議，用純粹的贖罪騎士來組建遠征軍。
迎接聖杯是他們必然的責任，沒有在第一時間追上去已經是他們的罪孽了。現在居然還要什麼僱傭兵和法師當副手，簡直是恥辱中的恥辱。
「嘿，歌德騎士。」
看著那忽略了自己，悶聲不吭的向著港口走去的歌德騎士，約書亞在身後喊了一聲。
「我發自內心的建議你，到了破碎之地後，不要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東西。儘管我們的計劃十分完善，但是也還請您注意一下，我們是一個團隊。不是純粹的復仇艦隊。」
「……我知道。」
歌德站住了腳步轉頭看向了紫眼的騎士，生硬的說道。
而與此同時，在混沌冰原邊境，巨石陣邊緣，一名帶著綬帶的騎士打了一個噴嚏。
「阿嚏！」
「被聖杯庇護你還能感冒？」
「啊，不是，我只是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鼻子有點癢。」
年輕的騎士扭了扭鼻子，有些困惑的看著自己面前那個巨大的工地。
這裡是他們曾經策馬奔馳，擊敗了惡魔大軍的地方。裡面有著豐富的戰爭要素和死亡的概念，非常適合成為天國要塞的選址。
但是腦海之中轉動著有關於仙靈們的知識，較為年輕的，沒有被湖中女神干擾太多的少年騎士們總是忍不住在工作的時候暢想一番。滿足他們這個年齡的時候所擁有的天馬行空的幻想。
「不是，你們說，仙靈跟惡魔有什麼區別？」
「不知道，大概看起來更會騙人？」
「那能艹嗎？」
「……？」
兄弟伱不對勁。
周圍人古怪的看著那一臉若有所思的少年，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敬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