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冷血的族群
負星者的艦隊從黃金鄉啟航。遮天蔽日的各路船隻一起跟隨在後方，代表著金錢和貴重金屬帶來的力量。甚至很多消息都已經報導，這恐怕是舊世界有史以來能夠進入到前三十級別的龐大艦隊。
雖然尚且不知道質量如何，但是一些大型組織，比如說帝國，矮人群峰，乃至混沌矮人，鼠人，甚至是一些更遙遠的勢力都開始關注這支艦隊的動向。
儘管負星者的巫師王聲稱這隻艦隊只是純粹的想要去探索世界各地可能的混沌污染，但是在舊世界生活的人誰還不知道混沌污染最大的特色就是指控？說你是混沌污染，你就是混沌污染，不是也是。現在不是，未來也是。
無數條預言和可能存在的未來，總有一款適合你。所以對於這龐大的艦隊航行出了奧蘇安，開始在巴托尼亞最下方開始散開的時候，巴托尼亞的騎士們甚至差點以為，對方要趁機直接宣布滅國戰爭要把巴托尼亞的所有港口全部封鎖起來。但是事實證明只不過是虛驚一場。
但是那超過了二百米的大型戰艦，看著那無數的炮口還有最頂峰燃燒著的靈能火炬的標誌，所有人心中都會產生對這個大型組織的敬畏。
尤其是那如同蜂巢周圍的護衛一樣亂七八糟的玩家船隻，還有那母艦上冷漠的精靈護衛，無一不是證明了這個巫師王的混亂思想。他可以接受精靈的傲慢，也可以讓玩家們一起隨隊同行，是一個無可指責的現實主義者。
至少這一副姿態是希望所有人都這麼相信的。至於是不是真實的，那就沒有任何人能說清楚了。
至少那黃金色的艦隊抵達的時候，所有人都會感覺到一種敬畏感。
就好像是沉睡了已久的巨物開始重新甦醒，伸出了手腳抵達了孩童的遊樂場一樣。那種來自無數奇觀和超自然現象的底氣讓所有目睹者都感到了恐懼。
最重要的是，人們都長了眼睛。那在夜晚之中，遠方的角落那永不熄滅的，貫穿了整個舊世界的金色的燈火，現在已經讓無數派系的領袖夜不能寐。尤其是這個自稱負星者的派系從來不與其他勢力交流的情況下，這更是讓人恐懼。
已經一個月的時間，負星者從來都沒有對外派遣過任何使節團。
就像是一個個機器塑造的巨物，將混沌海封鎖後，占據了奧比恩島建立了黃金鄉。而且他慷慨的將區域全部劃分為了可開拓領土。
玩家們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在面對如此的善意情況下還是知道怎麼選擇的。負星者的實力就像是吹了氣一樣的膨脹，再加上莫名其妙的精靈隊伍，這讓世界上的所有派系都對這個突如其來的龐然巨物有些捉摸不定。
這才幾個月的時間，就像是從虛空之中直接蹦出來的一樣。
諾斯卡人，叛逃的巴托尼亞人，還有一群精靈，這堪稱詭異的組合就是負星者。而且也從來都沒有人真正的去質問寂靜者奧利維恩到底怎麼想的。
在會議上陰陽怪氣是種群和法律賦予他們的特權。但是真的要去質問，那就是質疑鳳凰王的決策。奧蘇安的大規模失蹤事件還沒有得到妥善的處理，很顯然的那些領導者們並不想要成為一些失蹤的案例。
所以舊世界諸國在看著，也只是在看著那可怕的難以計數的艦隊正在海域上以不可能的速度前進。
而在這其中，不僅僅是有臉色古怪的吸血鬼海盜，還有黑暗精靈的惡兆方舟，以及一些在大海上討生活的巴托尼亞艦隊。甚至，還有一些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都不可能存在的物種。
被迷霧和叢林覆蓋的，幾乎被認定為是人類無法活動區域的露絲契亞大陸之中，披鱗帶角之輩正在叢林的觀星所之中觀察著那一支甚至在亞空間乃至星象上都有著巨大陰影的艦隊。靈能火炬的光芒始終伴隨船隊左右，讓他們永不迷航。
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攜帶著靈能火炬的船隊在空間之中也能夠成為其他個體的坐標。這在靈能網絡之中會變得非常的顯眼。
或者說，異常的顯眼。
在古聖留下來的第一個定居點之中，無數的身影端坐在懸浮的銀盤上。
他們模仿著當初那些偉大之人的形象，他們遵從著那些偉大之人的意志。他們記錄著這個世界最真實的歷史，將一切都收納到大計劃的範圍內。
蒙皮的雙眼眨動著，無數冷血種在陰冷的房間之中看著那靈能沙盤之中，被標註為墜落地的區域上閃耀的靈能燈塔。仿佛太陽一樣的光芒正在構築出和露絲契亞截然不同的大規模的靈能疏導網絡。
只有蜥蜴人意識到這個負星者到底有多麼可怕。也只有他們意識到這個勢力在做什麼。
年輕的種族在做事情的時候從來都不掩飾自己的行為。
這個狂妄的巫師王派遣的艦隊所去的方向，在諸多冷血種眼中是如此的醒目。
「……又是一個想要終結混沌的狂徒。他的搜尋和努力註定沒有意義，但是那巨大的靈能燈塔卻很可能對大計劃產生干擾。我們是否要清除這個叫負星者的組織？它所掌握的力量很可能會對古聖的意志產生反叛。」
在黑暗潮濕的房間之中，一個咕噥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震顫著冷血種的耳膜。
「而且，古聖的悲傷之所已經被他所占據，甚至已經被他一定程度的利用。如果繼續下去，他很可能會造成不可言說的影響。伱們怎麼看待？」
「……」
一陣沉默，旋即，無數的聲音開始從四面八方響動起來。
「大計劃不可變更，我們一定要遵從古聖的意志繼續觀察。那些溫血種到底有什麼動作對於我們來說沒有人任何意義。」
「但是這次也同時涉及到了精靈，我們不能坐視不理。精靈那邊似乎發生了很劇烈的變動。」
「那也只不過是來自年輕種族的摩擦和衝突。」
「鳳凰王正在致力於清理自己種群之中的垃圾，但是卻不在乎自己將精靈拖入到深淵之中。或許在幾千年後，我們就要接手大漩渦的管理工作，將抑制惡魔的主控中心重新拿回來。至於那個負星者，只是一個幸運的巫師。他根本不能理解自己的敵人。」
「或許他理解了，但是就算是如此他也沒有辦法做到任何事情。古聖的大計劃之中沒有這個人的名字。一個巫師王而已，我們已經見過很多次這樣的故事了。」
「可他的速度實在是太快，而且靈能掌握的力量又太強大……」
冷血種的聲音並沒有多少感情。
雖然聽起來好像是七嘴八舌的爭吵，但是實際上，每一個冷血種都很冷靜的從自己的角度分析問題，並且試圖和所有觀星室內的成員們達成一致。
這是他們很早以前，在古聖還在人間的時候，由那些顯赫的聖人們傳遞下來的理解彼此的方式。冷血種們明白自己的視線很多時候會變得狹隘，但是多人的視線卻能夠很好的彌補彼此之間的漏洞，最終達成計劃的完美。
他們是古聖最忠實的僕人，是古聖們最信賴的僕從。
早在精靈出現之前，甚至早在第一次走出世界的時候，蜥蜴人就成為了古聖們的助手和僕人，陪同他們創造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種族。
他們甚至目睹了那偉大的建築從地面升入天空，化作星辰來呵護這個世界的場景，也目睹了那偉大的產物從天空墜落，世界逐漸封閉的場面。蜥蜴人要看到的東西遠比那些精靈們要多的多。
但是他們也一樣迷茫。雖然大計劃的存在是真實的，古聖曾經為這個世界劃定了自我的方向，蜥蜴人將保證那橫跨了無數年的計劃得以實施。但是隨著天堂墜落，世界封閉之後，也有相當的蜥蜴人選擇自我封閉自己的意識，走出叢林流落到世界的各地。
他們選擇用另一種方式來融入到這個世界之中，只留下來露絲契亞的蜥蜴人們依舊在數萬年的時光之中維護著這個破損的世界。
作為第一降臨地，他們利用靈能技術創造了靈能網絡，將露絲契亞的偉大全部隱藏到雨林之中。
他們目睹了舊世界各大種族的興衰，甚至還會利用一些界外的蜥蜴人們的基因本能，開始收錄整個星球上的動態變化。靈能的網絡在世界上每個角落運轉，壓制著那些混沌之中的惡魔，讓他們無法以真實的姿態降臨在世間。
但是這樣做也是有極限的，在所有界域的邊緣，那些傾覆的地質災難面前，他們的靈能網絡收效甚微。所以只能用來壓制，但卻不能成為唯一的答案。
然而就是這樣的時候，負星者像是流星一樣出現在了蜥蜴人的面前。
實際上，像是李昂這樣突然崛起的征服者，實際上蜥蜴人漫長的歷史之中曾經記錄了很多。總會有一些驚才艷艷的個體掌握了強大的力量，短時間內打造了一個偉大的帝國。他們總是能夠做到其他人想都不敢想的偉業。
也有很多天賦奇才的施法者，總是能夠提出來難以想像的奇思妙想。甚至就連蜥蜴人很多時候都不得不承認，這些短生種總是能夠天馬行空的解決這一切。
不過這兩個往往不會交迭，而目前來看，交迭起來的在蜥蜴人歷史之中只有不到二十人。
而在這二十人之中，像是李昂這樣占據了古聖遺蹟的個體，也只有七人。
雖然數量依舊不算太少，但是按照蜥蜴人的觀察，這也是必須要記錄在案的事情。整個廣袤的星球無以計數的文明更迭和數萬年的時光，也只是出現了七個人而已。而像是這位負星者如此狂怒的想要針對惡魔，那更是一個都沒有。
絕大部分征服者想的只是如何擴展自己的人口和地盤，如何成為更強大的帝國，開始向著所有能夠征服的區域開始自己的偉大征服。而像是李昂這樣憋一個艦隊去開拓的則是屬實罕見。
至於問為什麼負星者能夠短時間內打造出來一整個超越了時代的艦隊，這點冷血種們倒沒有什麼想法。他占據了古聖的遺蹟，那肯定是古聖偉力。
李昂本人只不過是一個幸運兒，但是這個幸運到底是不是古聖允許，這才是蜥蜴人考慮的問題。
在靈能地圖上那巨大的火炬看上去也不像是普通人能夠點亮的，甚至在世界靈能地圖上，目前降臨地所擁有的魔力水準也已經到了前十。而且幾乎以一種可怖的速度正在快速增長，世界之傷和靈能火炬正在飛速虹吸亞空間的力量。
所以這才讓諸多冷血種開始評估這個巫師王的位置究竟在什麼地方。他是不是大計劃的一員。如果是的話，他又會以什麼方式引導大計劃。
因為古聖的倉促離開，還有最終宮殿的墜落，蜥蜴人們也不知道大計劃的全貌到底是什麼。
他們只是努力維持露絲契亞的原始面貌，維護古聖留下來的生產設施和裝備，爭取用最原始的方式來保證大計劃不受干擾的實行。所以這也就總是會出現如今的問題。現在又出現一個能夠影響整個世界的勢力，這是不是大計劃範圍內？
「……觀察吧。就如同我們以往那樣。」
最後的冷漠聲音為所有的爭吵鎖定了一個錨點。
「讓我們觀察這些艦隊的未來，讓我們觀察這個負星者的結局。他掌握了能夠讓混沌壓制的力量，在這已經被占滿的舊世界，他也必然會走向我們想要的結局。」
「他會狂妄，會傲慢，會將所有的惡魔視作可以蹂躪的對象。但是他始終不會明白，惡魔是永遠都不會毀滅的。直到有朝一日，混沌的神明開始發出獰笑，對著他的世界展開進攻的時候，我們或許可以從中得到他的技術。」
「這一切都需要時間，而我們只要等待即可。大計劃不容有失，我們不能冒更多的風險去做事。」
「而所有特異點和古聖遺蹟，則派遣隊伍進行看護。所有闖入者，殺無赦。」
「同意。」
「同意。」
「同意。」
觀星室之中冷漠的聲音此起彼伏，最後又重新歸於沉寂。
惡魔，是一種不可理喻的自然現象。只要亞空間靈魂之海還有活物的意志存在，那惡魔就會存在。所以對惡魔的攻擊往往是沒有絲毫效果的。
在當初古聖離去，世界逐漸分崩離析，最後掀起的惡魔狂潮之中，沒有人比古聖更加了解這些惡魔的存在。甚至，精靈大漩渦的建立，這些冷血種們也沒少干預。按照精靈粗糙的靈能水平，真建立大漩渦沒多久就得爆炸。
是蜥蜴人無數年的維護和幫助，才保證了鳳凰王天才般的創意沒有徹底消失。這個利用了很簡單的正負壓原理的大漩渦將世界的魔法之風抽調，然後送入亞空間，一併將惡魔的絕大多數存在全部扔入了亞空間之中。但是卻讓擴散的力量洋溢在南北極上，這是很自然的選擇。
因為惡魔根本殺不死，只能保證絕大部分區域的正常運作。
而在那之後，蜥蜴人們才確信，那位鳳凰王可能是大計劃之中的重要人物。
大計劃完全沒寫，那一定是因為蜥蜴人們自己解讀不利的原因。作為古聖最謙卑的僕人們，他們知道問題的所在，但是絕對不會承認這個問題的原因。
所以蜥蜴人們最終選擇，不去主動干涉短命種的活動。
在陰冷潮濕的觀星室之中，冷血種們很滿意。他們又一次維護了大計劃的存在，再一次的將不知死活的短生種和年輕種族送入正軌。
死亡永遠是保護一個秘密最乾脆的辦法。負星者的艦隊雖然龐大，但是蜥蜴人也根本沒有在意。他們是古聖的繼承者，他們擁有著這樣的權利。他們比誰都清楚惡魔的難纏，還有那些秘密的重要性。
所以他們誓死守護秘密，也坐等那個巫師王徹底失去生命。
而與此同時，在探索艦隊的旗艦，不屈遠征號上，李昂正看著自己手上的地圖正在發呆。
他正在思考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南極那邊的惡魔直接吃了也沒關係，但是玩家死亡數太多的話我是不是有點頂不住啊？
十幾萬的玩家，根本不想活了的去填線，視作上百萬人力都可以。一百萬人去找一些可疑地塊，特麼的地都能給你翻出來吧？我貴重金屬夠嗎？
要是不夠的話能不能暫時以會計審核為理由，多留一點籌備時間……」
看了一眼自己降臨地的貴重金屬儲存量，再看看戰艦後面羽翼一樣龐大的玩家隊伍和小船，李昂不禁犯起了嘀咕。
（對不住各位！先五千字，算我欠各位一萬五！實在是頂不住了，坐了幾個小時腦子支離破碎頭痛欲裂，我爭取調整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