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來自北方
在聽過那兩個老人的講述後，羅恩以為的蠻子是那種古時候維京人、匈人之類的民族，他們可能因為地緣和文化的差異在農耕文明看來相對野蠻而不開化，但起碼還有正常的理智可以交涉。
但看著眼前這幾個一副群魔亂舞的樣子，羅恩深刻懷疑這幾個怕不是什麼早期人類的遺種。
「就像是地精。」德萊弗多撇了撇嘴，斗篷下一雙焦黃色的眼球死死地盯住對面，而手隨時準備摘下他的短弓和箭。
這群人跟他的共同點可能還要更多一些。
「我勸你們滾遠點兒，」羅恩壯了壯膽子，對待這種人的時候千萬不能露怯，不然的話，他們就會像野獸一樣將你列入「可捕食」的名單里，「我的部落離著不遠，如果得罪了我，就把你們重新丟回那片苦寒之地去！」
「德萊弗多，告訴他們，我們有多少人來著？」
「我們有兩百多人！」德萊弗多心領神會，立刻尖叫了起來，「羅恩是來和這裡的領主交涉的，如果伱敢打他的主意，就讓你們在這兒呆不下去！」
德萊弗多可跟羅恩這種人類不一樣，羅恩狐假虎威多少帶點兒心虛，畢竟他知道所謂的「部落」實際上只是一群地精，戰鬥力完全沒法跟這些跟小巨人一樣的傢伙比。所以他說話語氣就要弱那麼一籌。
但德萊弗多不一樣，他自己就是地精，在他看來這不過四五個人根本沒什麼可怕的！在他老大的帶領下，他們真的能擊垮這些「長得跟人類似的大個兒的地精」。所以他咋咋呼呼的時候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肺腑！
但他這麼說，對面可也是當真的聽。他們這個恐狼部落趕過來也沒多長時間，又基本都是在這難民營里作威作福，何曾知道周圍到底有什麼勢力、哪方神聖？德萊弗多咋咋呼呼的樣子，倒還真的把哈雷克他們給唬住了。
「兩、兩百多人？！」哈雷克愕然不安，「這邊的土地居然這麼肥，這裡的獸群居然這麼多？僅僅是一個部落就能養活兩百人？！」
「酋長，咱們部落鼎盛的時候不也才一百多……」他手下的那些族人們更是顏色大變，「更別提咱們現在——」
雖然逃出生天來到這裡的幾乎都是核心和精銳，但所謂的恐狼部落其實也就剩下十來個人，哈雷克這裡已經是全部人手的一半了。
「好吧，算你們走運！」哈雷克恨恨地，雖然他已經有些退縮，但狠話不可不撂，「今天不是我們放過你們，而是手上拿不下東西了！快滾吧，別讓我再在這裡見到你們！」
一邊說著，幾個人迅速帶著東西逃離了現場，轉過幾個帳篷後不見了蹤影。
「貪得無厭，」艾薇站在羅恩身後，低聲嘟囔著，「要是我還是全盛時期，絕對不會讓他們就這麼……」
「好啦好啦，都知道你『全盛時期』很強了，」羅恩笑著打斷了她，「咱們去看看能不能進鎮子吧，說不定能找到家賣治療藥水的商店——應該能治好你吧？」
「可以倒是可以，」艾薇看了羅恩一眼，猶疑道，「但治療藥水都很貴，只怕是……」
「這個不是你要考慮的問題，」羅恩擺了擺手，「先看看我們要怎麼進城吧。」
幾人離開難民營後徑直走向鎮子的大門，這裡已經擠滿了從各地逃難而來的難民。而六七個看起來是守衛的人正在艱難地維持著秩序。
「你不是前天剛來過嗎！」一個坐在桌子後面的守衛用手指關節一陣猛敲桌子，「說了不通過就是不通過，你兩次三番地來搗亂，再這樣我們就要驅趕你了！」
羅恩擠過人群的時候，剛好看見一個渾身長著赤紅色皮膚的人站在充當審查官的守衛面前，身後一根細長、末尾帶尖兒的尾巴不安地來回搖晃著，在地上掀起一陣陣塵土。
「長官，求求你了，就放我進去吧！」那人的聲音帶著些許哭腔，「我走了很遠的路才找到這裡，我不是什麼難民，我真的是有公事要辦！」
「呵，你這樣的這幾天我也見多了，」審查官嗤笑一聲，「你說你有公務，你的身份證明呢？」
「這……丟了。」
「好吧，那你的公文呢？信件呢？」
「沒有書面形式，我是來捎口信！」
審查官嘴角抽搐：「好吧，那麼是誰派你來的？」
「這這這……」那人看起來是真的要哭了，「我不能說，真不能說！」
「你看，」審查官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審查不通過，趕緊讓開！」
當那人轉過身來的時候，羅恩能夠清晰地看到，對方的額頭上長著一雙凸起的鼓包。
「那可不是磕的碰的，」艾薇看出來了羅恩的好奇，「那是他的角，只不過有點兒小而已。」
「他是個魔裔，或者說提夫林。」
「提夫林？」羅恩露出恍然的神色，前世書上的內容終於和現實對應了起來，「看來弗洛姆鎮不怎麼歡迎提夫林啊。」
「準確的說，幾乎沒有城鎮歡迎提夫林，」艾薇糾正道，「他們的身上流著魔鬼的血脈，是天生的罪犯，就像是老鼠一樣，沒人希望它們出現在自家的米缸里。」
「你不也是混血兒？」德萊弗多不屑一顧地插嘴，氣得艾薇伸手就要打他。
「那不一樣！」艾薇的聲音提高了些，但她還是注意不讓那個提夫林聽到，「我們只是很少被委以重任而已，但正常生活完全沒有問題——無論是在人類這邊還是精靈這邊！」
「但他們，無論到哪裡都不討人喜歡。」
「哈，就像我們一樣！」德萊弗多嬉笑著，全然不當一回事。
畢竟地精也被其他種族認為是天生的罪犯，不過這些議論並不能傷其分毫。
羅恩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制止了這對臥龍鳳雛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論，帶著他們走到審查官的面前。
「您好，我們是一支冒險者小隊，想要進城補給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