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團的領頭人——過去的領頭人上前詢問,就算是邪教徒們也敢在這個環節上對著天堂發誓,他們的首領絕對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友善的行為,即便這兩個不速之客臭著臉突然出現在自家客廳里。
在地上躺了至少二十個人的情況下。
不要說在邪教徒這個和大眾價值「不盡相同」的圈子裡,就算是在正人君子之中,那位領頭人也算得上是寬洪大量,然而就在他開口問完之後……女教徒還記得清清楚楚,隨著一聲若有若無的龍吼在莊園裡響起,她的眼前於霎那一黑,再睜眼的時候,領頭人……
就只能領著他自己的頭了。
而即便是這樣的情況也並未持續幾秒,轉眼之間,他們的首領整個人就化作了一灘血水,組成其軀體的所有堅硬物質都化為了烏有,而當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便已經對著整個莊園裡的所有人展開了一場血腥的屠殺。
他們的教團在一夜狂歡未盡之時便消散殆盡,最終只剩下了這麼十四個人——其中只有極少部分是那場屠殺之中的倖存者,比如她;而大多數則是幸運地因為種種原因沒有參加那場宴會,比如蘇霍魯。
當被使者聚集起來的時候,他們都嚇破了膽,只有一個不開眼的還準備反抗,卻被立刻溶解成了一灘,其餘的人走投無路下只能投降,隨後,便是給葛蘭寫信,然後暗中走此小道的故事了。
按照那兩名使者偶爾「布道」時的講述,他們是一個比二人組更加龐大的組織,內部各個都是好手,只要兩個人搭夥就能輕易覆滅一整個邪教團,這樣的組合最近出現在城邦聯盟各處,將那些平日裡官方抓不到半點蛛絲馬跡的集體盡數聚攏起來,向著妄想地進發。
這個格拉茲特教團不過是這些倒霉蛋中最走背字的那一批而已,因為他們之前有過潛入妄想地的經歷,因此被拿來當了馬前卒。
「和這群異端相比,那些信仰虛偽『正神』的凡人們都顯得是如此可愛,」女教徒悄悄啐了一口,「真是難以想像,明明大家都是信奉深淵的,憑什麼他們就可以——」
「噓——噤聲,」蘇霍魯連忙阻止了她繼續發泄自己的情緒,「信仰之間亦有差距,同樣是信奉無盡深淵中的『神明』,按照正神教會的排序,真菌魔後麾下的教友獲罪就要比我們輕一些,我們又比巴弗滅的神官們弱那麼一點……而所有我們這些人加在一起,罪過恐怕也不會比他們更大。」
「畢竟,他們是『那個』組織的成員啊!」
「什麼『這個』、『那個』的,」女教徒哼了一聲,似乎是放棄了反抗,但依舊不甘心地以陰鬱的表情低聲嘀咕著,「灰墟巨龍會,是叫這麼個名字對吧?這還成了什麼禁忌了?」
「真不明白,一群崇拜邪魔和扭曲血肉的傢伙為什麼要給自己起『巨龍會』這麼一個唬人的名頭——那深淵裡有巨龍麼?找巨龍難道不應該去阿弗納斯找提亞馬特才對!」
「那是龍巫教,夫人……」蘇霍魯剛剛張開口,卻只覺得自己好像被八級大狂風迎面擊中一般,在半邊身子瞬間失去知覺的同時倒飛了出去,摔進了一灘泥濘之中。裡面似乎還有著什麼硬物藏在下面,刺得他後面一陣鑽心的劇痛。
然而這在他看到的景象面前都算不得什麼了。蘇霍魯掙扎著爬起來,朝著方才站著的那邊就要衝過去:「不!使者大人!不要!她不是有心的——」
「站住,不然,她死。」
那個腦殼被一頭黑龍紋身覆蓋的光頭此刻出現在了女教徒的身側,就好像他一直站在這裡一般。他抬起一條胳膊,在那虬結不似正常人的肌肉盡頭,台鉗般的大手穿透了袍子外的黑霧,死死地扼住女教徒的咽喉,只要他稍微用一點力,對方就會立刻和她曾經的首領一樣擁有二選一的權利:
或者保留個腦袋,或者保留腦袋以外的部分。
「大人、大人您別,」蘇霍魯再度摔了一跤,但好在是讓自己停了下來,他狼狽地爬起,滿身血泥地張著兩隻手,不知道該做什麼或者說什麼才好,「使者大人,拉麗薩她……拉麗薩她最熟悉葛蘭的標記習慣了,如果沒有了她,我們後面的路可很難繼續走下去了呀!」
「是麼?」另一個灰墟巨龍會的女性成員向蘇霍魯投來了陰森的目光,「但我記得你剛才還說,你和那個葛蘭是『一輩子的好友』?」
他們剛才都聽了去了!一字不差!
蘇霍魯的臉色蒼白了幾分,他尬笑著,臉上的表情卻比哭還難看:「是、是這樣……但您想,我跟他在明面上的身份也是朋友啊,我們不用記號標識就能正常見面,所以、所以就沒那麼清楚他的這些習慣……」
「所以,你沒用了。」
對方的結論讓蘇霍魯大腦「嗡」地一聲,但後面傳來的劇烈疼痛又重新將他拉回到了這個無情的現實。看向那個女性正在一步步地向自己走來,蘇霍魯的腦海中閃回過了一生以來的走馬燈,然而仿佛是命運在戲弄他一般,當他都已經開始閃回第二遍的時候,那個女人!竟然還沒有來到自己的面前!
一時之間,蘇霍魯的腦海里掠過了某種惡向膽邊生的念頭,下一刻,當那女人已經出現在自己身前的時候,蘇霍魯動了!
「大人!啊!」邪教徒發出了一聲慘叫,但想像中的殊死一搏卻並沒有出現,只見他反手從身後拔出了那枚不知何物的利器,也顧不得觀察那究竟是個什麼,他只是向前一撲,便將那東西送到了女人面前。
「大人,我們已經找了線索,還請兩位使者大人垂憐,饒我們一命……」
蘇霍魯話音未落,整個人便已經昏厥了過去,而那個光頭女人則從其手中輕而易舉地抽出了那枚利器,放在手中端詳了兩眼,隨後,竟是露出了一抹讓人膽寒的笑容。
「很好,放下她。」
另一個使者將手中的女教徒丟到了地上。
「念在你們有功的份上,死罪可以免除。但活罪難恕——既然你那麼愛說閒話,就拔了舌頭,略作小懲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