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四面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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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3章 四面起火

  「你再說一遍?!」

  相隔幾個街區之外的一所修道院裡,一個近六十歲的老修士在聽完教友的話後鬚髮倒豎,他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為了一個鬼婆,他們居然敢打亂大主教閣下的計劃!」

  「恐怕是的,因為……」

  「我這不是疑問句!」老修士大手一揮,打斷了來人的話,他憤然將手中的拐棍丟到地上,抽身便向修道院深處走去,「所有人集合!緊急集合!」

  「計劃有變,我們必須全體出動!一定不能讓教團的謀劃落空!」

  這座修道院和老修士的年齡一樣大,不少角落和陰暗處都長滿了青苔,牆上也扒滿了枯黃的爬藤植物,老修士穿過走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走廊和廳室,激昂的話語在整座建築內久久迴蕩。

  但令他感到困惑的是,整座修道院就像是一片死地般寂靜,沒有任何人回應他的話,更沒有一個修士和修女出來響應他的召喚。

  「怎麼回事?死人是嗎!都死絕了嗎?」如此詭異的局面讓老修士的心頭不免有些忐忑,他取出聖徽,放到滿是鬍髭的唇邊吻了吻,「人都去哪裡了!」

  為了這一天,他們籌備了近一個月的時間!怎麼會專挑這個時候掉鏈子?

  這座修道院裡的修士修女大多是上了年紀或傷病纏身的教團成員,這些人可能能力不足,但立場是毋庸置疑的,怎麼會在這種時候突然消失?

  老修士走到修道院的後身,推開院門,這裡和外面大差不差,滿是秋冬之日的蕭瑟氣氛,在這樣的景象中,站在台階上的老修士攥緊手中的聖徽,鷹鉤鼻上的一雙藍眼睛緩緩眯成了兩條縫隙。

  在他的視野里,一切外物都被摒除,只剩下了那滿地橫七豎八躺倒的教友,以及那個唯一站著的,穿著黑衣黑裙,臉上蒙著一塊黑紗的女性。

  「你是……什麼人?」

  「噓,」女人伸出左手的食指,「別大吼大叫的,他們只是睡著了。」

  「如果把他們驚醒的話,我可不確定會發生什麼。」

  「你——邪魔,」老修士的語氣中滿是敵意,「伱是什麼時候出現在玫瑰城裡的?我竟然沒能發現你!」

  「那說明你遠離戰場多年,連感知都變得遲鈍了,」女人放下手,雙手交叉於小腹前,靜靜地站著,那雙漆黑而深邃的眸子不懷好意地窺視著老修士的靈魂,「一個人的樣貌可能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但一個人的靈魂卻不容易改變。」

  「你本該第一時間認出我的,在戰場上我曾經饒過你一命。湯姆森教士。」

  當面前的女人直呼他的名字時,一陣絕望和無力感穿過四十五年的時間長河,扼住了老修士的咽喉,他睜大了眼睛,那是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聲音。

  「是、是你!你這個惡魔!」

  「我就知道你不會放過我!我就是知道!一直都知道!」

  蒙面的女人滿意地看著跌倒在台階上的老人,長長的舌頭穿過虛無的面紗暴露在空氣中,品嘗著這難得的、發自靈魂的絕望:「我從未想過靈魂居然可以像美酒一般釀造,這味道可真是讓人著迷。」

  「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污蛀魔的舌頭像是一條鞭索一樣纏住了老修士的軀幹,將他拽到了自己身前,「現在的我已經不是惡魔了。」

  濃郁的硫磺氣息不斷侵蝕著老人的鼻腔和大腦,這種反常的味道只能讓他的精神更加紊亂,而緊隨其後的,便是那污蛀魔如同惡魔、或者說如同魔鬼般的低語:「現在的我和你們的大主教一樣,都該『下地獄』。」

  類似的事情干擾著每一組準備前往莊園完成包圍的神官和傳旨者,他們或是遇上了撒潑打滾的醉漢、或是被馬車翻倒的車夫糾纏、而最倒霉的一組則是在趕往莊園的路上仰頭看向天空,在寒冷的空中,沾著白霜的黑色龍翼如同夢魘一般閃過,帶著意義不明的龍吼。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不要說是這些神職人員了,整個玫瑰城都徹底亂了套。無數報告和警報雪片般飛向了玫瑰議會之上,平民、守衛、商人……所有人都在懇求著議會的老爺們發發慈悲,出面終結這場騷亂。

  然而玫瑰議會的大門卻像是一張大口,無情的吞噬著這一切,而裡面卻沒有任何回應。幾乎所有能到的議員都集中在了會議廳里,圍繞著圓桌坐下,卻沒有任何人敢於先行開口。

  每個人都注意到了今天這場緊急會議的反常,次要的表現,是那個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的老費伯身後站著他的兩個大個活兒子;而主要表現則是,在玫瑰議會議長的椅背後,一個渾身漆黑膚色的男性精靈以手中的匕首逼住議長那滿是老年斑的脖子,他噙著一抹冷笑,不住地掃視著在場的每個議員。

  「費伯閣下,這……這到底是什麼意思?」議長的聲音有些顫抖,但放眼整個屋子裡,這位唯一被武力脅迫的老人卻是唯一敢張口說話的人物了,「有什麼事我們都可以商量嘛,何必走到這一步呢?」

  「玫瑰議會建議的原因,不正是為了協商矛盾嗎?你不滿意目前主管的工作?還是……」

  「議長大人,事到如今,您還打算裝糊塗嗎?」老費伯敲了敲桌面,打斷了對方的話,「議會現在有兩席最近一個月都沒有出面,您作為議長,應該清楚原因吧。」

  眾人的目光立時投向了那兩處空蕩蕩的席位,其中一個屬於夜風酒館的丹尼爾議員,另一個特質的寬厚椅子則屬於那位今年新晉的議員:亨得利克斯先生。

  「這我哪兒知道啊,」議長苦著一張臉,他試圖聳肩或攤手來表達自己的無奈,但背後的卓爾卻立刻讓他打消了做小動作的念頭,「費伯,你和他們相熟,你都不清楚,我怎麼會知道呢?」

  「有道理,既然如此……」老費伯也不惱,他往椅背上一靠,隨著西摩的手指微微顫抖,議長頓時發出了驚恐的尖叫,「那我們就繼續等好了,等到他們出席,我們再談接下來的事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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