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可能性

  第366章 可能性

  在一間特別騰出來的空房子裡，羅恩再次見到了這位尚未從凍餒中掙脫出來的牧師。

  「我要抗議你們這種做法，」見到羅恩來了，影靈葉蓮娜有氣無力地坐在床沿嘟囔著，她將已經空了的粥碗和勺子放到一邊，給羅恩等人讓出空間，「你們非得讓她住到我的家裡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我來照顧啊！我好歹也是個戰士吧？」

  「誰讓你一天天曠工，伊文德爾可和我說了，伱一個星期滿打滿算就只有兩個小時待在辦公室里！」

  「那不是因為我還有一個僱主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沒辦法拒絕那位的任務。」

  「葉蓮娜小姐，您剛才不是還說，您已經脫離了墮影冥界嗎？」經過了治療，又喝了碗燕麥粥的佩爾格蘭明顯已經有了些精神，對於一個影靈來說，與生俱來的主人當然就是那位鴉後了，但如果佩爾格蘭剛才沒有產生幻聽的話，葉蓮娜應該是說過自己已經脫離那裡了。

  「您信奉的是哪位神明？」

  「非要說的話，也算是秩序陣營的一份子，」面對不相熟的正神神官，葉蓮娜當然不可能直接說自己和格萊西雅有契約，只是含糊地帶了過去，「羅恩閣下，你先忙你的事好了。」

  佩爾格蘭看向羅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開始加速：「羅恩大人，老、老雷他們呢？」

  「您是否打算把我……」牧師做了個送禮的手勢。

  「不好意思，」羅恩攤手，「就算我現在再想送你也難了，他們已經離開，至少在你們的那位大主教到來之前，你應該都是安全的。」

  「真的？！」佩爾格蘭被突如其來的幸福砸了個暈頭撞向，「神啊……謝謝您！我——」

  「你該謝我而不是謝神，女士，你的神明目前好像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至於我，」羅恩看向佩爾格蘭的雙眼，「我雖然不介意收留你，但前提是，你得和我說實話。」

  「雷蒙·阿隆提到，你竊取了你們教團的機密情報，那究竟是什麼？你可以選擇拒絕回答，不過那樣的話——」

  「不！羅恩大人，我會將我所聽到的一切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訴您！事實上這正是我來這的目的！」佩爾格蘭連忙打斷了羅恩的話，一口氣將她所知的一切都和盤托出。

  「羅恩閣下！我從未想過教團有一天會被魔鬼所腐蝕！和深淵對抗的執念扭曲了大主教和其他人的信仰，讓他們儘可能地利用規則胡作非為、不擇手段，他們下一步計劃的目標正是你們！」

  「我不能接受這樣的行為，我必須逃跑來告發他們！」

  羅恩和其他眾人互相交換著眼神，彼此都能看到眼中的震驚。

  一方面，他們驚訝於煉獄居然能將熔鐵壁壘教團侵蝕到這麼深；而另一方面，他們訝異於佩爾格蘭的信仰和仗義，居然能夠頂著這種風險來報信，檢舉自己同僚和上級們的邪惡行徑。

  當然，這或許就是守序善良和守序中立的區別，後者只管維持規則，而對於前者來說，惡魔和魔鬼是同樣邪惡的存在，提爾牧師給他們唯一的溫柔就是允許他們選一種死法——有的時候甚至連這種程度的「人道」都沒有。

  但是，佩爾格蘭主教，你怎麼就知道，妄想地這邊就沒有和魔鬼有來往呢？

  葉蓮娜別過頭去，就差把耳朵堵上，假裝沒聽見佩爾格蘭的話了。

  「你知道他們具體是和哪位九獄君主合作了嗎？」羅恩有些緊張地詢問，並祈禱別是最要命的兩位中任何一個。

  如果他們是和格萊西雅合作的話，那說明這位欲魔女王可能試圖換一個話事人，他們將會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而如果熔鐵壁壘和阿斯蒙蒂斯合作的話，被捲入他們父女之間的衝突？那還不如第一種可能呢！

  「我沒敢再往下聽，」佩爾格蘭苦笑著搖了搖頭，「但據我猜測，不是扎瑞爾，就是迪斯帕特。」

  「扎瑞爾曾經是個天使，但是她的性情和對戰爭的熱愛導致了她的墮落，在親自投身血戰並戰死後，阿斯蒙蒂斯令她重生並對抗深淵。她一定對教團的事業非常熱衷。」

  「她雖然強大，但並不擅長玩轉手腕，九獄中因此而反對她和覬覦她位置的人不少，」葉蓮娜聞言轉過頭來，插嘴道，「而且她處在最前線，哪有這麼多精力分散到這邊來？」

  「葉蓮娜小姐很熟悉煉獄？」

  「影靈里專門有和煉獄深淵做靈魂生意的靈魂販子，」葉蓮娜微微點了點頭，「我多少也聽說過一些這方面的事情。」

  「所以根據我的判斷，迪斯帕特插手的可能性會更大一些，那位第二層的統治者是個習慣隱於幕後的操縱者和陰謀家，」葉蓮娜主要是在向羅恩解釋，「最主要的一點是，他是九層地獄的首席軍火商，或許還是諸位面中最大的武器供應商，而我們這裡……」

  那些淵銀落在了格萊西雅的手裡，這對於那自從扎瑞爾上位後就患上了嚴重被害妄想症的大公來說簡直就是要推翻他的前兆，他的確是最有可能挑起事端的那個人選之一。

  「當然，我們也不能排除其他的可能性，」葉蓮娜補充了一句，「事實上如果僅從動機而論，幾乎沒有大公沒有動機：扎瑞爾渴望戰爭、迪斯帕特擔心陰謀、瑪門錙銖必較、菲爾娜和彼列沉湎內鬥、萊維思圖斯意圖脫困、巴爾澤布精於欺詐……腐蝕一個凡人教團對他們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

  「事實上我甚至有些擔心你們的那位大主教，佩爾格蘭小姐，」影靈抬手制止了牧師的發言，後者正想問她為什麼不提格萊西雅，「你們那位年紀已經七打頭的大主教有沒有可能年邁昏聵，以至於被一個高階魔鬼所欺騙，而不是真的服務於一位地獄大公？」

  「這……」佩爾格蘭被葉蓮娜一番話說得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半晌後才勉強憋出一句：「應該……不會吧……」

  她試圖向這些人解釋神官的信仰，說明大主教這樣地位的人很難被一般的蠱惑和矇騙所動搖，因為神祇的恩賜無時無刻不保佑著他們。

  但仔細想來，佩爾格蘭背後的寒毛根根倒豎——大主教他，是不是已經很多年都沒有釋放過神術了？

  如果他其實早就失去了眷顧，幾個月前針對妄想地的「神諭」，又是從何而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