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追蹤者和追蹤者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當佩爾格蘭再次悠悠醒轉的時候，一束強光正照在她的眼睛上。
「夠亮了！夠亮了！」思維還停留在昏迷前一秒的牧師立刻發出了痛苦的慘叫聲，「提爾啊！」
「提爾？哪裡有提爾？」一個陌生人的健壯身影為佩爾格蘭擋住了正午的陽光，「喂，你還清醒著嗎？」
佩爾格蘭漸漸回過神來，當視線漸漸恢復時，她看到的了一個上半身是人，下半部分則是馬身的姑娘，她此刻手中端著一隻陶碗，裡面盛著還未完全化開的雪水。
「很好，看來你徹底醒過來了——來，先喝口水。」人馬遞過陶碗，又讓同樣是人馬的同伴送來了些乾糧，這些食物即便是對人馬而言也算得上是粗糠野菜，佩爾格蘭吃起來更是味同嚼蠟，但現在的她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
「終於……活過來了，」一口氣幹掉了整整一匹成年人馬一餐口糧的牧師被噎了個半死，她用拳頭狠狠錘擊著胸口，好一會兒才喘過氣來，「多謝，多謝您的慷慨！」
人馬雖然大多出於混亂陣營，但天性善良，能遇上它們，佩爾格蘭只覺自己算是交上好運了。
「您是熔鐵壁壘的牧師，不是嗎？你們教團在對抗惡魔的戰場上的功績即便我們也早有耳聞，」人馬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我們在雪地里發現了昏倒的您，您是要去北方嗎？我們也許順路呢！」
「北……對，我是要去北方，」佩爾格蘭連忙稱是，「在下的確是熔鐵壁壘的牧師，您稱呼我為佩爾格蘭就好，我前往那邊有緊急任務。」
「很高興認識您，佩爾格蘭女士，我是贊蒂亞，這支部落的首領。」人馬友好地將她拉了起來，「不知道您具體要去哪裡呢？玫瑰城？卡羅來納？我們雖然也是最近才遷徙過來的，但去各地的道路還算熟悉。」
才遷徙過來的？難怪之前沒有聽說過。也許能藉助它們的力量擺脫身後的追兵？
佩爾格蘭暗自思忖，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我要去妄想地，不知道您聽說過那裡沒有？近年那裡新建立了一處領地。」
「您是說羅恩閣下建立的領地？」贊蒂亞有些驚喜地看向佩爾格蘭，「那可真是太巧了，我們也正準備去那邊投奔他！」
贊蒂亞話一出口便察覺到了不對，連忙試圖挽回自己的過失：「當、當然，只是我們要去投奔而已，您肯定是代表熔鐵壁壘要和他們交涉的吧？」
「您這麼說也可以，」佩爾格蘭一聲苦笑，「不知我是否能有幸和諸位同行呢？」
「樂意之至！不過您的腳似乎行動不太方便吧？不妨上我的背上來，我們即刻便動身！」
這些來去如風愛自由的遊牧種族大概率是不會捲入佩爾格蘭和教團的矛盾中的，但為了以防萬一，佩爾格蘭還是給贊蒂亞提醒了一句：「多謝贊蒂亞小姐，但我建議我們儘快出發，因為有一群偽裝成教團成員的魔鬼信徒正在追捕我，如果被他們趕上來的話，可能會給您和您的族人帶來額外的麻煩。」
「他們有坐騎嗎？」贊蒂亞問。
「有，但戰馬無法在這種環境中快速行進，馱獸則行動緩慢，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代步了。」佩爾格蘭想了想，道。
「那就沒問題了！」贊蒂亞原本還有些緊張的表情頓時放鬆了下來，年輕的人馬首領發出一聲高亢的嘶鳴，「小姑娘小伙子們，準備出發了！」
在離開戈壁灘與妄想地後，贊蒂亞成長的速度相當驚人，如今整個部族內已經沒有任何反對她的聲音，隨著她的一聲令下，人馬們立刻行動了起來，贊蒂亞俯身讓佩爾格蘭跨上她的背部，緊隨其後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
「贊蒂亞小姐，伱們是從哪裡來的呀？也許是我孤陋寡聞，之前不曾聽說過你們部落。」感受著久違的名為「自由」的感覺，萬千思緒湧向佩爾格蘭的心頭。騎著人馬奔馳是她在夢中都不曾有過的體驗，但現在，她還有些事情必須要確認一番。
「雲港您知道嗎？我們以前住在雲港和妄想地之間的那片戈壁灘上，」即便是高速奔跑也不耽誤贊蒂亞說話，「最近幾年北方的環境越來越惡劣啦，我們也就決定要進行遷徙。」
「但誰能想到呢？南邊居然也下這麼大的雪。」
「所以，您準備回去？」
「回去？我們才不會回去！南邊就算下雪，食物也不算難找，但戈壁上可就不一樣了。我們準備去妄想地是因為別的原因。」
人馬首領嘆息了一聲：「不瞞您說，您身後有人追殺，我們的後面同樣也有人在追蹤，而且那些人同樣也是人馬，只不過……」
「科爾茲姆那個混帳東西和他的狗腿子們！」旁邊和贊蒂亞並肩奔跑的一匹人馬怒哼了一聲，「贊蒂亞沒犯過什麼錯誤，相反還帶領我們走到了今天——而他們居然想要換掉她自己上位！」
「這有什麼好爭的……」佩爾格蘭不理解，她四下打量著周圍的人馬，數量並不算多，就算那些叛亂者和這些人數相當，也不過幾十匹而已，這種權力真的有意義嗎？
「他們現在不在這裡，難道不是分道揚鑣了嗎？為什麼又要追蹤你們？」
「他們可不想分道！」贊蒂亞笑了一聲，「我們是在幾天前，趁著他們熟睡的功夫偷偷開拔的！放心吧，這幾場大雪掩蓋了蹄跡，就算他們想要追蹤，也沒有那麼容易的！」
「說不定等到他們再找到我們的時候，我們都已經快到妄想地啦！」
贊蒂亞對於自己的這招不辭而別非常得意，但事實可能並不會如她所想的一般如願，就在贊蒂亞等人離開不到半天的時間，六匹精壯的人馬便趕到了佩爾格蘭之前昏迷的位置。
「他們在這裡逗留了挺長時間，但我們還是來晚了，」為首的人馬不是別人，正是科爾茲姆，他恨恨地將手中的乾糧摔進雪裡，「這個狡猾的小婊子！」
「我們的腳程還得更快一些！」科爾茲姆的目光掃過自己的幾個跟班，「不用擔心，我已經大概猜到她們要去哪裡了！我們抄近道！」
「你們哪條道都抄不了了。」
正當六匹人馬準備離開的時候，隨著一陣號角聲，科爾茲姆瞳孔驟縮，在他的視野中，成片的士兵和神官從三個方向向他們黑壓壓地逼來，為首的一個雖然還沒他的膝蓋高，但常年作為上位者養成的氣場卻令人馬有些心悸。
「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什麼人不重要，」大衛·漢密爾頓·斯瑞德裹緊了身上的獸皮斗篷，揮手示意眾人將這六匹人馬包圍起來，「定位術顯示佩爾格蘭是跟一群人馬走了，就是你們吧？」
「你們這些野蠻生物都給我聽好了，我只問一遍：佩爾格蘭那個女人呢？你們把她藏到哪裡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