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跟我走吧
眾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大魔鬼的身上。
「所以我討厭你們這些偽善的金龍，」格萊西雅翻著白眼，隨著她手掌揮動，法拉瑪餘下的部分憑空出現，如倦鳥歸巢般重歸到了法拉瑪的身上，「你知不知道，你多一句嘴我就要多付出多少代價？」
「伱要付出的只是你們早就談好的價格，」金龍哼了一聲，「所以準確的說，你的做法只是想要少付出而已。」
「所以……你其實一直都可以自己把她帶走？！」羅恩愕然看向格萊西雅，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那你為什麼還要……」
「如果沒有這個第一次，你會輕易地就把淵銀賣給我嗎？」格萊西雅假裝無所謂地擺弄著指甲，「所謂買賣，一來一回才叫買賣，不先給你些甜頭，後面如何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
「而且，她其實也不算是我的最終目的——只要封印她的那些與深淵相關的生物還在，這片土地地獄再想插手就始終會困難重重。看看你都做了什麼吧：策反了一個污蛀魔、殺了躲在最深處的兩頭強大惡魔，如果我出手的話肯定會鬧出大動靜，但你來就完全不同了。」
「只不過嘛，能少支付點報酬總是好的，可惜被這個大蜥蜴給攪合黃了。難怪提亞馬特這麼討厭你們。」
「放眼所有的位面，我不知道有什麼是那位不討厭的。」
「就算是祂，也總有情緒稍微穩定的時候，」格萊西雅聳了聳肩，「好吧，看來我的小算盤被你又大、又傻的龍朋友給打破了，不過你的確沒有獲得完整的軀體不是嗎？所以報酬我還是要按照不完整的四份來算。」
「啊對對對，您說是就是咯。」羅恩附和著，感激地向金龍點了點頭，這個當初給他第一印象並不好的真龍今天可真是幫了大忙了。
「好吧，本來呢我是打算給你一件傳說物品算了，但你沒有完整地完成任務，所以到底該給什麼，我反而還得想想了，」格萊西雅隨口說著她那根本就沒打算兌現的承諾，「不如……這樣如何？」
煉獄大公招了招手，之前那蓬從被她斬開的，惡魔領主的手掌中飆射出來的鮮血從地面上重新匯聚升空，化作了半個拳頭大小的血滴。變幻莫測的青紅兩色火焰灼燒著這本就不多的液體，最終血液落在魔鬼大公的掌心，化作了指甲蓋大小的一片。
它看起來就像是一小片黑曜石，沒有任何血液的特徵，卻也沒有奧喀斯的投影那種蘊含著瘟疫、死亡的氣息。
「這是……」
「惡魔領主的精華，這可是真真正正的好東西，更別提它還出自大名鼎鼎的奧喀斯，又經過我的萃取，」格萊西雅輕笑一聲，「相信我，它的價值能讓吝嗇鬼瑪門都為你辦事。」
「你的這個朋友是個旅法師吧？你可以問問他，這樣一滴精華有多珍貴。」
看到羅恩看向自己，馬薩里諾苦笑了一聲：「這個……其實我從來沒有見過有人出售這樣純度的惡魔精血，所以沒辦法給出確切的價值。」
「但我可以給您些參考：一些鑄造師或者附魔師會以數百到近萬金幣一瓶不等的高價購買普通惡魔的血漿作為原料，在眾門之城的印記城，一隻巴洛炎魔的一小瓶未經提煉的精血被拍出了七位數的高價。」
「這樣的話，那些惡魔豈不個個都是大富翁了？」七位數，德萊弗多掰著手指頭算了半晌，不住地咋舌。
「金幣對於絕大多數惡魔和魔鬼來說意義並不算大，靈魂硬幣才是更硬通的貨幣。」格萊西雅對地精的見錢眼開不屑一顧，「失去這種能夠作為多種材料的精血，即便是高階惡魔也會虛弱上一陣子——在混亂的深淵變得虛弱？」
「會死的很快，」馬薩里諾點了點頭，「除非是窮到要餓死，不然哪怕是深淵裡的乞丐也不會選擇賣血來換錢。」
「那麼，這個被精煉過的惡魔領主的精血……」羅恩注視著格萊西雅手掌中的黑曜石，它似乎能夠吞噬周圍所有的光線一般。
「我可不是你的解說員，」格萊西雅壞笑了起來，手中的黑曜石化作一道黑光沒入了羅恩的鍊金背袋，「最好你是把它糟蹋了，這樣你才會來求我再要一滴。」
「我可不敢相信自己有這麼好的運氣，還能有第二次機會，」羅恩笑著搖了搖頭，「總之還是多謝您的慷慨，當您要壓價的時候，我還以為會——」
「這麼一丁點兒量的精血什麼都做不成，你覺得我慷慨完全是因為你只是個沒見過大世面的年輕凡人，」格萊西雅嗤笑了一聲，隨手將一份契約消解於無形，「不過它的確夠珍貴，就算是一萬年後你的子孫也可以用這個來吹噓祖先的豐功偉績——曾經傷害了一尊惡魔領主，並且全身而退還收集了精血。」
「我不會用真正的垃圾來敷衍你，如果真的因此失去了這裡的淵銀礦，扎瑞爾肯定要找我拼命的。」
「說起淵銀礦……」羅恩還沒有忘記自己仍在奮戰的同伴們，「我可能還需要您的幫忙，一尊死亡騎士正在肆虐我的領地，卡奧迦雖強，但恐怕也無法徹底消滅它。」
「解鈴還須繫鈴人，死亡騎士存在的方式非常特殊，就算是我也很難讓他停下，」對此格萊西雅反而興致缺缺，一道法陣在她的腳下亮起，她竟是準備離開了，「但沒關係，反正最後的功勞還是要落到我頭上，你只需要等那個能解決問題的人醒過來就可以了。」
「不過相比於這個，」地獄的小公主惡意地笑了起來，「你更應該擔心的是那個巫妖，別忘了這些傢伙可不容易死，它們是有命匣的，而且那傢伙的命匣大概率不在妄想地之中。」
「嘶——」說起這個，羅恩只覺得一陣牙疼，那個巫妖在來的路上奴役了一批獸人和人馬，它的老巢肯定不在妄想地，這要去找它得找到猴年馬月去？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巫妖以後只怕會給他們帶來不少麻煩了……
「咔噠」在距離妄想地十萬八千里開外的一處戒備森嚴的隱秘洞穴之中，一隻毫不起眼的漆黑匣子突然顫動了一下，暗紫色的閃爍粉塵從命匣中冒出，重新聚合成了一具新的軀體，只是這軀體乾癟枯瘦，就像是已經度過了上百歲月一般。
「可恨……」軀體沙啞著發出那個法拉瑪王國末裔的聲音，「那混帳東西不過是個無名之輩！憑什麼能讓一頭成年金龍乃至魔鬼大公幫助他？！」
「可恨可恨可恨！」他的面部扭曲，無盡的恨意化作實質，使得周圍的植被都紛紛凋零。
「但是沒關係，」發泄過情緒後，他喘息著坐了下來，眼眶中的兩點幽光陰森而狠毒，「我還有很多時間、很多時間，我大可以跟你一直耗下去，我就不信他們能一直守在一個小偷的身邊！」
「他們的確不能，」就在巫妖憤恨難平的時候，一個蒼老悠遠的聲音在他的身後忽然響起，「所以我決定稍微認真履行一下我的職責。」
「什麼人？！」巫妖驚恐地跳了起來，他從來沒有想過，居然能有存在悄無聲息地潛入到他這個隱秘基地的最深處來！究竟是什麼人能有這樣的本事？
巫妖愕然注意到，面前的這個存在有著和他的庇主幾乎一模一樣的半羊半人的身軀，周身散發著瘟疫和死亡的氣息，只是體型要比不死魔君的投影小上很多，不過是尋常類人生物的大小。
但他可以斷定，這個存在，絕對不是自己的主人！
「我是什麼人嗎？」那腐爛的公羊頭逸散著灰色的霧氣，祂頓了頓，像是在思考，「我不太擅長自我介紹，不過作為一個不死生物和施法者而言，也許你可以稱呼我為萬物送葬，或者終法者。」
「你的魔法是個錯誤，你的存在也是一樣，現在是時候該讓這一切結束了。」
「跟我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