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製。」
渾沌霧氣之中，身旁漂浮著星光蓮瓣的星恪真人嘴角帶笑：「我確實沒想到還能將撫仙菌絲運用到這種程度。
能夠複製出幾乎相同的力量形態。
可普天之下，除了那些真正的仙人，又有誰敢說自己的力量能壓制純粹的混沌呢？」
他此時身處的環境是濃稠到幾乎化不開的混沌霧氣裡面，周圍不僅充斥著孢子，還有宛如蛛網一般的菌絲橫亘。
哪怕是他也得小心翼翼，藉助著上界祖師曾經賜下的至寶，也就是環繞在身邊的星行融空蓮才能勉強前進。
但他的表情依然輕鬆。
身上攜帶著的幾件仙寶可以確保他能夠有足夠的法力抵抗的住混沌，再加上還有一條仙龍的神魂在幫忙。
所以還是挺放鬆的。
「你啊，又何必來此？」
星恪真人手裡的紫色蓮花發出了聲音，可以看到在蓮花之中端坐著一道銀甲身影，身影抬頭望天。
語氣略有些譏諷：「為了贖罪？還是為了抹除這撫仙菌絲？你應當知道你靈葉宗的撫仙菌絲已經是出了名的吧？」
「我自然清楚，當然也知道其他門派的道友已經知道了這黑色菌絲的存在。」
星恪真人不緊不慢道：「諸位道友們雖然沒有明說，可終究是有所懷疑。
為了打消他們的懷疑，只能我這把老骨頭跑一趟了。
唉，說到底不還是前輩修士們留下的爛攤子，可我卻又不能不管不顧，難不成還留著讓我的弟子們來處理麼？」
銀龍嗤笑一聲：「你大可以等一百年，等合雲出關，由她來處理此物的。」
「合雲前輩能來處理那是再好不過。畢竟自風息前輩飛升，這菌絲的真正母株也就落在了她的手中，北域，永暗淵，紫陽天……
這些地方的菌絲大陣都是由她一力促成。
可是……」
真人的語氣忽然變得危險了起來，他看著端坐在蓮花裡面的銀盔小人：「若真是說起來，這不就是合雲前輩的意識麼？
以人心融天地，以人力駕馭天地之威。
神葉宗的傳承，確實名不虛傳。」
話語的最後，真人的語氣明顯加重。
蓮花漂浮在他的身邊。
星光如水環繞。
他繼續向著前方飛去。
這一番話聽的銀龍沉默許久，才開口反駁道：「吾輩修士問道本身就是逆天之舉，星恪，你難道真的敢說合雲對靈葉宗沒有一點貢獻？」
「我何時說過合雲前輩沒有貢獻？」星恪真人詫異道：「道友是不是在月海裡面關的久了，腦子都不靈光了？」
靈光你個鬼！
銀龍可真是忍了又忍，剛想說話卻聽到星恪真人繼續說道：「成者自然得道升天，不成者卻只能徒勞掙扎。
道友你應該清楚，當時合雲前輩被鮫人族背叛的真正原因。」
這一番話就像是一盆冰水一樣，瞬間就讓銀龍清醒了過來，語氣也帶上了些嘆息的意思。
「過去之事此時再提可真是讓我感到無趣，偏偏我還想與人聊聊此事……星恪，你告訴我，你的祖師是否也覺得合雲愚蠢？」
四周的混沌迷霧越來越濃。
若不是如同水波的星光環繞，身處虛空之中，幾乎已經無法前進，空氣中一片寂靜。
靜到銀龍都覺得星恪不會回答自己的時候。
星恪真人忽然道：「祖師曾親口說過，合雲前輩愚蠢。
對她而言那足以化生一族的仙器或許只是一件玩物，她信任歸屬於自己的種族，對其沒有一絲一毫的防備。
若真是世上所有生靈都心思透徹如同琉璃，那倒也不會發生這些事，只可惜欲望會無限放大。
或許只是一次阻攔。
就足以讓它們憎恨厭惡，鋌而走險了。」
「唉。」
銀龍長長地嘆氣一聲，並沒有說什麼「為什麼好人就得被辜負」、「為什麼好心沒好報」之類的話。
都是修仙的人了，誰還不懂人心？
或許合雲是真的適合做朋友，但是她也是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上位者，端水端不平，做事隨心所欲，沒有防備……
一樁樁一件件全都是隱患。
結果最後釀成苦果。
「不過，祖師也曾經說過合雲前輩很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失敗。」
「嗯？」
「祖師將鮫人一族抓回之後是要交給合雲前輩處理的，結果合雲前輩並沒有動手。
她只是說人心本就變幻無常，更何況還是關乎於種族傳承的大事，她不怨恨鮫人族，只埋怨自己沒有早早地認清。」
伴隨著他的聲音，四周的混沌霧氣已經匯聚，濃稠到像是一堵牆，一堵堅硬無比的牆壁。
「所以……」銀龍猛然一驚，忽然想到了什麼。
它的身影從蓮花中飛出，化作一條體態修長的銀龍，盤旋環繞在了星恪真人身邊。
凜冽的寒氣化作了龍鱗一般的冰凌碎塊。
在周圍不斷擴散延伸。
就連混沌霧氣在這股威能之下都開始凝固了，也就是凝固的瞬間，一道人影在混沌之中浮現。
盯著他們一人一龍。
「所以合雲前輩的合雲洞天裡面保存的是她準備天人化生的善意，此地留下的自然就是她被鮫人族偷襲留下的仙血形成的怨念。
鮫人族蠢笨至極，若是能等到合雲前輩真的擁有仙血……又怎麼可能不幫助它們解開永暗淵的詛咒？」
依然是在解說著的星恪真人對著人影的方向鄭重一禮，語氣卻是調侃著的。
「這怨念本應沉睡，沉睡到合雲前輩出關，沉睡到她某個時間，由她親自出手化解。
只是……她感覺到了自己所愛之人，哦不，所愛之龍的血液，還有那處靜謐的月海崩毀。」
說到這裡他看了眼已經像是雕塑一樣的銀龍，呵呵笑道：「銀龍道友你應該感到高興……因為她是真的愛你的，嗯，或許曾經愛過？
反正是挺在乎你的。
不然也不會被抓到空子。
天機門的道友只是算到是混沌之外的存在，卻不知靈葉宗和神葉宗本就是來自於混沌天外。
您說晚輩說的對否？
前輩？」
他盯著那道人影，語氣瞬間從調侃變得冷冽，星光在他身旁展開，混沌仿佛化作了星空宇宙。
瑰麗而又璀璨。(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