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開著車很快就來到了慕程雪家樓下。
這是一個老房區,五六層樓,沒有電梯沒有小區物業的那種。
白木輕輕推開車門,看著眼前雖然經過翻修但是依然破舊的樓房。
白木不禁有點納悶,按理說慕程雪的父母都是教練,收入應該也是很可觀的,也不至於非得住在這吧?
白木按照樓宇門的號碼,找到了慕程雪家的樓門洞,用手指一個接一個數著窗戶。
當白木確定了哪個窗戶是慕程雪家時,白木便是眉頭一皺。
因為他看見一個鬼影子正站在陽台的窗戶口。
可能是感覺到了白木的目光,鬼影朝著白木的方向竟然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見狀白木撇了撇嘴,心說,就你個小邊角料子,也跟我這那的。
想罷,白木直接伸出手對著慕程雪家裡的那個鬼影子招了招手,還不忘給對方一個口型,你下來。
鬼影子發現白木真的在跟自己說話,明顯愣了一下,隨即轉身便走了回去。
白木等了沒一會,鬼影子出現在樓門洞口,看著白木,有些忌憚的一步步走了過來。
白木看都懶得看對方一眼,低頭點了一根煙問道「你沒事跑我女朋友家裡干毛線?」。
鬼影聞言身上一頓,散去渾身森森鬼氣後露出了他的本來面目。
一個看上去七八十歲的老頭,一臉病態,就好似長期受病痛折磨一樣。
「你是小雪男朋友?」老人疑惑的問。
白木一聽對方馬上說出了慕程雪的名字,也是一怔然後抬頭疑惑的看向老人。
老人微微一笑「我是小雪的爺爺」。
「啥?」白木不敢相信的張大了嘴巴。
老人一直微笑不語,白木經過短暫的出神之後,連忙扔點菸頭,一個九十度鞠躬喊道「爺爺好」。
老人見狀慈祥的一笑,看著白木上下好一頓打量問「你是叫張浩然吧?」。
額。。。。。白木尬在了當場,這可咋正,人家就知道原配啊!我這個小三人家還不知道。
「那個。。。爺爺,我不叫張浩然,我叫白起,您可以叫我小七」白木撓著腦袋不好意思的說著。
老人怔了一下,笑著向樓上看了看嘟囔著「這個丫頭,換了男朋友也不告訴爺爺一聲,這多尷尬」。
一人一鬼正說話間,一輛靈車從遠處開了過來,直接停在了慕程雪家樓門洞門口。
沒一會就看見慕程雪從樓上跑了下來,看那紅彤彤的眼睛應該是剛剛哭過,注意力也都在跟靈車司機交談上,並沒有看到不遠處的白木。
「這是來接我的」老人苦笑了一下跟白木說道。
白木也是陪著尷尬的一笑「爺爺,您這是?」。
其實白木想說,你這看起來也不像是剛死的樣子啊!
但是這麼問有點太過唐突,白木給硬生生憋了回去。
老人看著靈車出神好一會,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這才苦笑著搖頭跟白木說道「其實我早就死了,確切的說身體還沒死,每天靠著呼吸機和小雪她爸爸媽媽精心照料才苟延饞喘了八年」。
「啊?」白木不可思議瞪大眼睛。
八年啊!一個臥床不起毫無意識的人,還能活八年!
這得耗費多少精力和財力才能做的到,怪不得慕程雪的父母工作都挺好的,卻依然住在這種老房區裡邊。
「八年前我得了急性腦梗塞,送到醫院的時候身體雖然還沒死,其實我已經死了,因為我已經被身體排異出來了,醫生也勸說我的兒女們沒必要救了,準備後世吧,可是小雪她爸說什麼都不同意,那幾個兒女。。」。
看著神情逐漸暗淡的老人,白木瞬間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哪幾個不打算救您?」。
老人落寞的點點頭「養兒育女為防老,可我卻養了一群白眼狼,當時我很糾結,看著那幾個不孝子的嘴臉,我想活,但是面對小雪她爸的執著,我又不想活,我知道我會拖垮他們一家」。
白木嘆息了一聲,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兒女多了大部分都是各懷心事,都感覺自己得的少,感覺自己沒得到,事情就開始複雜了。
「手術費,加上後期治療全都是小雪她爸自己拿的錢,那幾家不聞不問就當我已經死了,這八年,我眼睜睜看著小雪一家從大房子搬到小房子,又眼睜睜看著自己兒子從正是壯年快速衰老,我有嘴說不出,我甚至想掐死我自己,但是我每次碰到自己的身體就會被彈開,後來鬼力逐漸增強我想趁他們不在家試著打開煤氣可是卻無能為力,我上過小雪爸的身,可是面對自己兒媳和孫女我又不忍心,當著她們的面,用她們丈夫和父親的身份拔自己的氧氣」。
「爺爺,苦了你了」白木由衷的感慨著。
「我不苦,苦的是小雪他們家,這幾天我這具身體情況急轉直下,我開心的不得了,可是那幾個不孝子不知道在哪得來的消息,居然跑來跟小雪她爸鬧,管小雪他們家要我這套老房子錢,甚至還惦記我那點喪葬費錢怎麼分」說著說著老人居然笑了起來,但是白木感覺此時老人的笑比哭都傷心。
「爺爺,以你現在的能力托個夢應該不是難事兒」白木提醒道。
「託夢?我直接沖了那幾個不孝子的身,要不是嚇跑了他們,他們能放過小雪一家麼?」老人怒不可遏的喊道。
可是說完,老人神色又暗淡了下來「我現在就怕,怕我真的死了之後,小雪他們家該怎麼辦?」。
爺倆還在說話,從樓上傳來一聲大哭,白木能清晰的聽見對方喊了一聲爸,然後沒一會殯儀館人員就把老人的屍體抬了下來。
看著跟在紙棺後邊慕程雪,白木心下也是一疼。
在東北一般這種抬棺的事,都是子女或是親屬來抬。
可是老人的屍體卻是工作人員抬的,白木也不知道是地方習俗不同還是因為那幾家根本沒敢來送老人最後一程。
工作人員太多,除了慕爸坐上了靈車,小雪和慕媽因為坐不下,只能站在車下默默的抹著眼淚。
「小雪」白木心疼的柔聲喊道。
慕程雪聞聲霍然抬頭,當看到不遠處的白木時,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路小跑便撲進了白木的懷裡。
輕輕拍著慕程雪的後背,白木柔聲安慰著「乖別哭了,對爺爺來說是一種解脫」。
聽到白木的話,慕程雪好似想到了什麼急忙抬頭問道「是不是看到爺爺了,他在哪?」。
白木轉頭看向老人,老人對其點了點頭,白木這才溫柔一笑說道「就在我身邊,我們倆剛才聊了一會了」。
聽了白木的話,慕程雪哭的更加厲害,一個勁的對著身邊的空氣,喊著爺爺,爺爺。
慕程雪抱住白木的時候,慕媽就開始打量著白木。
感覺這小伙子,陽光帥氣同時也很好奇,怎麼這個小伙子跟自己女兒說了幾句之後,自己女兒就跟魔怔了一樣,一個勁兒的對空氣喊爺爺。
見狀迷茫的慕媽急忙走了過來。
白木的注意力一直在慕程雪身和老人身上,感覺有人走過來,白木連忙看過去,這才發現是慕媽走了過來。
「阿姨你好,我叫白起,是小雪的。。。」白木沒好意思直說是男朋友。
「白起?我見過你,跟小雪看過你的視頻,你不是叫白木麼?」慕媽疑惑的問。
「啊?」白木懵在當場,這怎麼解釋?結是現在自己都習慣了,跟不熟的人都直接介紹自己叫白起?把人女兒都搞到手了!還跟人說不熟?是不是有點那個了?
白木腦中極速旋轉,最終只能尷尬的說道「阿姨,我有兩個身份,一個是醫學院學生白木,一個是華夏人民解放軍白起,隊裡邊不允許我們出去報真名,我有點習慣了」。
「你是軍人?」慕媽納悶的上下打量白木,就這!白白淨淨的也是軍人?
白木見狀連忙在身上翻找起來,最終再屁兜裡邊掏出了軍官證遞了過去「這是我的軍官證,阿姨你過目,假不了」。
慕媽依然還是不信,帶著萬般疑惑接過白木的軍官證打開看了一眼。
僅僅一眼慕媽就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嘟囔著「京城軍區037部隊,少將,白起?你才多大就少將了?」。
「二十一開學大二了」白木急忙說道。
聞言慕媽笑了笑將軍官證遞了回去「開國以來,你聽說過有二十一歲的少將麼?」。
額。。。。白木感覺有點無言以對,但是這怎麼解釋呢,正在白木抓耳撓腮不知道怎麼解釋才好時。
尋找無果慕程雪緊張的拉著白木的手臂問道「白木白木,我爺爺在哪?他說了什麼沒有」。
聞言白木連忙指了指老人的位置說道「爺爺說讓你別哭,這不是結束,這是他新的開始」。
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慕媽緊皺著眉頭,她越來越感覺白木就是一個騙子。
二十一歲的少將不說,還在那告訴自己女兒能看見剛剛過世的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