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要去?!」向雲拿著一封信,不解的看著白吟,「這一看就是個圈套啊!」
白吟此刻正在收拾她的相機,關於這件事她也很糾結,但是事到如今也沒辦法了:「這可是個大新聞!要是報導出來,台里那些人就再也不會看不起我們了!」
沒錯,作為績效最差的記者,白吟和向雲通常是被台里的人欺負的那對:不管什麼髒活累活,只要他們在就全部給他們,哪怕是兩人正在工作。
久而久之,他們也接不到什麼大的新聞,為此已經苦惱了很久了。
向雲轉頭看著興致勃勃的白吟,知道她這次心意已決,索性直接背起白吟收拾好的背包。
「老樣子,你主持,我錄。」她回以一個令人安心的微笑。
白吟看到這一幕,激動地快要哭出來了,她一下握住向雲的手:「我的朋友,我已經對你說過數不清的『我愛你』了,但現在我要再說一次:我愛你!」
向雲將手抽回,略帶「嫌棄」地說道:「行了你,去開車吧。」
兩人這次去的地方是一所廢棄學校,據現有的信息,不少商家都曾在這個地方布置過鬼屋。
但不知為何,這些商家都辦不久,不是夥計受傷,就是家裡鬧鬼。有傳言說,學校被鬼怪占領了,才會變成這一副樣子。
前幾日台里收到一封邀請信,說是邀請信,還不如說是挑戰書。那封挑戰書見過的人都跟看到晦氣東西了一樣再也不敢碰,只有白吟她興致勃勃地準備迎接挑戰,想看看這傳說中的「鬼怪」到底是什麼。
「我跟他們說了,如果咱們兩個小時沒發信息的話,就立刻報警。」白吟把車停在路邊,嚼著嘴裡的鴨脖。
但向雲卻特別懷疑:「又沒吃午飯?話說你確定他們真的會管我們?」
「如果見死不救,那才是大忌,他們都信世界上有鬼怪,總不可能不相信因果報應這種事情吧?」白吟拿出紙巾,擦了擦手。
「打給警察沒用的,這得給靈異事務所——雖然我是沒見他們處理過什麼案件。」向雲像終於妥協了一般,打開車門,走了出去,「這裡可真夠荒涼的。」
眼前顯然是一座廢棄了很久的學校,教學樓上爬滿植物,地面雜草叢生。
白吟也下車和向雲一起走了進去,用來防護的鐵柵欄已被腐蝕的不像樣子,青苔和小昆蟲在陰冷潮濕的地方互相鬥爭。
這滿滿的荒涼氣息,怪不得是鬼屋的好選址。
「走吧。」兩人並肩,朝那座最大的教學樓走去。
剛剛還是一片廢墟的教學樓,在進了樓後卻是另一番景象。
裡面的裝修看起來與外表完全不一樣,金碧輝煌的。腳下的大理石像是剛剛貼上的一樣,牆壁是整齊的白色,走廊的燈明亮如繁星,樓梯的扶手也像剛擦過一樣,甚至有些反光。
兩人完全被眼前的這一切震驚了,明明從外面的窗戶往裡看,還是一副破敗的樣子。
「這是什麼情況...認真的嗎?」向雲拿著攝像機不停地拍著,盡力不放過每一個細節。
大廳的左邊是通往上方的樓梯,右邊是教室。
一條走廊延伸到第四間教室,不長也不短。
向雲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引了一樣,邁開步子就要往那邊走。
「等等小雲!」白吟拉住了她,「我感覺有點不太對勁,要不我們還是先逛逛吧。」她露出一個很痛苦的表情,「而且我現在,有些難受。」她感受到一絲恐懼。
向雲迅速地扶著白吟蹲下,她冒著冷汗,感覺狀態很是不好。
「怎麼了?」她輕聲問道。
白吟見她已將手中的攝影機放下,才卸力倚在向雲的懷中:「不知道...我感覺...身體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灼燒一般的疼,但是我不熱。」她抱緊自己,試圖壓制住這股疼痛。
向雲已從蹲下變為坐在地上,她扶著白吟,試圖回想起這幾天白吟吃的食物:「你是不是吃什麼東西了?」又把手放在她的額頭,「你也沒發燒啊。」
「太...太怪了...」白吟猛吸了好幾口新鮮空氣,才緩緩的站了起來。
「你沒事了?實在不行我們就——」
「不,小雲,我們得去,我們...今天必須得去。」白吟露出那堅毅的眼神,想也知道她是鐵了心的要繼續了。
於是向雲只能嘆口氣,扛起相機跟了上去。
白吟還真是比她想像的要堅毅。
他們先往那邊走廊的第一個教室看去。
教室門口上標有「高三一班」的字樣,但早已鏽跡斑斑,按理來講經歷了這麼多家不同的商戶,這老痕跡應該早就被拆掉了才對——總不可能每一家都是校園主題的鬼屋吧。
想到這裡,兩人本想走進教室看看,奇怪的是那些門卻是緊閉的,從門上的窗戶可以隱隱約約的看到教室裡面的樣子:空蕩,沒有任何裝飾,地上長滿了雜草,就像是從外面看到的場景。
兩人感到非常疑惑,難道這個主辦方忘記裝修教室了?
「您好——請問有人在嗎?——」白吟大聲叫著,一邊往裡面走去。
一樓明明給人一種很熱鬧的感覺,但為何沒有接待的人呢?
「這裡肯定是有人裝修過的,但為什麼現在前台沒人呢?」
「是不是咱倆碰上他們的休息日了?」向雲問道。
「不可能啊,你看最裡面的那個房間附近全部都是人誒!」白吟拉著她往裡走,路過中間那兩個房間時,他們也是不放心的看了一眼,不出意外,這兩間教室簡直跟一班一模一樣。
最後一間教室的旁邊是廁所和飲水間,與之前的景色不同的是,廁所從外到內站滿了人。
兩人非常疑惑,為什麼這些群眾都徘徊在最後一間教室,於是白吟拉住一個人,問道:「你好朋友,我們兩個是電視台的,想問一下你們怎麼都在這邊啊?」
站在男廁所門口的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白吟,才開口說道:「這可是一間相當好玩的密室,如你所見,四班是入口,只有通關四班的人才能往前面的班級走,但四班永遠坐不滿人。」
「通關條件是四班坐滿人?」向雲插話道。
「沒錯,裡面NPC的檢查標準太高了,看見女廁所那批了嗎?他們是這一輪的被檢查者,我們這邊是下一輪...唉...我已經被刷下來五次了。」
白吟和向雲兩人面面相覷,搞不懂這些人堅持到現在的原因是什麼。
「想放棄了?那大獎可就是我們的了。」站在那人後面的一個小姑娘說道。
「大獎?」向雲將攝像機對準了那個小姑娘。
「對啊,站在樓梯間的那個黑西裝說只要通關的人就能獲得最寶貴的大獎...你們不知道嗎?」
站在樓梯間?他們怎麼不知道那華麗的樓梯上還站了一個身著西裝的人呢?
「那這個遊戲...怎麼玩啊?」
「這個遊戲很怪哦——」她故作神秘的說道,「看,後門那邊有錦旗,裡面的選拔標準就是在裡面用毛筆將錦旗上的東西完完整整的寫下來,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們進去之後都失憶了...就像是突發性的那樣。」
「對,沒錯。我們都是這樣的情況。」為首的那人補充道,「可能下次就行了吧...」他喃喃道,仿佛已經忘記了兩人的存在。
白吟覺得這實在是非常的怪異,就借著教室的前門往內部看了一眼:裡面靜如死寂,所謂的「被選中的人」也只是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面帶微笑地看著黑板。
講台上的「老師」NPC只是盯著每一位從後門進入的人,白吟注意到,這些進來的有的面帶微笑,有的毫無波瀾,而那些坐下的大部分也都是面帶微笑的人。
這些面帶微笑的人讓白吟心口一緊,她的腦中不斷湧出悲傷的情緒。
今天這是怎麼了?她問自己,明明新的新聞應該讓她很激動才對,但身體給予自己的所有反應都像是在告誡她一般——讓她離這裡遠點。
這裡不像是有什麼危險的樣子啊...
而那個老師好巧不巧的跟自己對視了一眼。
這一眼似乎是點燃了什麼,白吟只感覺到萬千恐懼朝自己襲來,她拉著向雲瘋了一般的逃離了這個教室。
「怎麼了?」向雲一邊順著氣一邊問她,「你今天怎麼這麼反常?」
「不...不知道...」白吟扶著雙腿正在休息,「那種灼燒的感覺...又來了...」她不受控制的趴在地上,「我總感覺...它在告誡我...讓我趕緊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