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1552凶宅(26)

  [為什麼為什麼,智商盆地了]

  [說實話我也沒看懂,變化太快了]

  [怎麼就突發奇想捏嬰兒了??!]

  [緊張死了,管他呢,反正池崽沒事了,嚇死媽媽了]

  六種強悍無比的動物出現在房間裡的那刻,姐姐和妹妹渾身不受控制地顫抖。

  任澤察覺異動,扶著虛弱的陸聞第一時間趕了上來,夏遙也從三樓下到這,他們看著眼前的一幕,震驚到失語。

  謝池左右各立著三種動物,他在最中央,清瘦秀拔,並無違和感。

  一人六動物身前的姐姐和妹妹在巨大的威壓下跪伏著。

  她們的面容何其相像,她們是同卵連體嬰。

  異卵雙胞胎是連體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為異卵雙胞胎從受精卵開始就是兩個獨立的個體,擁有各自的胎盤。

  而同卵雙胞胎,他們出自同一個受精卵,受精卵在分裂成兩個胚胎的過程中,可能未分裂完全,某些地方粘合在一起,這種情況就會生出連體嬰。

  謝池之前區分她們,基本是靠牙齒。

  姐姐的牙齒是完全爆出來的,妹妹的一口牙卻精緻細白,而現在……眾人看著妹妹的牙,心下一陣不寒而慄。

  動物的新生涅槃,破除了妹妹施展在她自己身上矇騙演員的障眼法,妹妹有著一口和姐姐幾乎一模一樣的獠牙,只是沒有姐姐那麼誇張。

  知曉內情的任澤和陸聞,渾身瞬間被冷汗浸透了。

  這口牙和妹妹跪伏惶恐的表現,都在無聲中暗示一個殘酷而血淋淋的真相——妹妹和姐姐是一丘之貉,妹妹也吃了這些動物。

  [臥槽!!!]

  [驚天反轉!!!]

  任澤猛地想起什麼,掏出手機,急不可耐地翻看恐怖片拍攝到現在他收到的每一條消息,終於找到了他想找的那條,確認了之後,任澤盯著那行字,臉色蒼白,胸口劇烈起伏。

  他回神,衝過去搖著夏遙肩膀,急道:「手機借我看一下!」

  夏遙呆愣愣地將手機遞了出去,任澤翻看著,手抖到幾乎要握不住手機。

  果然,果然是這樣。

  「發現了,對麼?」謝池轉頭說。

  他神情淡淡,一如既往,聲調清潤,安撫人心,任澤認出他不是惡靈,被他的鎮定感染,漸漸冷靜下來。

  有在恐怖片裡象徵正義的動物在,惡靈屬惡,不堪忍受討伐性質的正氣,暫時躲進了謝池的腦海里,謝池輕易就爭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任澤艱難地點點頭。

  謝池輕輕一揚手,操控動物去向姐姐妹妹尋仇,靜看著這一幕,在姐姐妹妹的慘叫聲中,由衷感嘆道:「我們太自信了,太得意忘形了,自以為看破了姐姐的欺詐詭計,卻不知自己也在無形的大網中。姐姐和妹妹,其實是如出一轍的手筆。」

  被任澤扶著坐在椅子上的陸聞不解地看向謝池。

  謝池道:「姐姐開的是空頭支票,她在哄騙她陣營里的演員幫她找牙,滿足私慾,卻沒有說報酬。」

  他失笑:「可妹妹又好到哪裡去?」

  「你也看到了,」謝池看向任澤,揚了揚自己手中的手機,「妹妹說的獎勵從來都是『幫助我們戰勝姐姐』,卻沒說過『放過我們』,她開的也是……空頭支票。」

  陸聞心口一窒。

  「只不過她更聰明,更會偽裝自己,她不像強大的姐姐那麼大膽妄為,踐踏演員,她將姿態擺得很低,求助我們,拋出了看上去很美味的魚餌,我們在勘破姐姐欺騙的沾沾自喜、同情弱者的趨向、和戰勝姐姐的爭強好勝之下,咬上了帶著致命誘惑的魚餌,卻輕易忽略了前提——如果她不『放過我們』,即使她履行了諾言,幫我們殺了姐姐,沒有命,這個獎勵對我們而言又有什麼意義?」

  「另類的空頭支票,更加高明罷了。」

  [!!!]

  [這這這!!!]

  陸聞和任澤的呼吸急促起來。如果他們一條路走到黑,幫妹妹到底,等待他們的結局……

  夏遙用極其複雜的眼神看謝池,謝池說得這些她都不知道,但她依然感到心驚。

  「你是怎麼想到的?我覺得光是獎勵模糊這個點,不足以支撐你下捏碎嬰兒的決定。」任澤看著地上那團肉糜,「而且,你光憑這點就篤定妹妹是惡,我不相信,畢竟妹妹除了獎勵這點存疑以外,好像並沒有在我們面前表現出一絲一毫的惡意。雖然事後證明的確如此,但在事前,你絕對不會那麼冒險,所以你肯定還想到了其他的。」

  在任澤的印象里,謝池是個很複雜的人,有激進狂妄的一面,又有特別保守冷靜的一面,在做決定方面,謝池從來都是三思而後行,而不是靠直覺行事,所以他肯定掌握了其他更有利的信息。

  謝池隨口道:「沒那麼複雜,主要是主題問題。」

  「動物陣營的出現,讓我幾乎肯定,這是個動物保護片。」

  「但是你們想想妹妹陣營的任務。」

  「找演員器官!」任澤瞬間醒悟,臉色難看,「我們要器官,就勢必見死不救,即使看到姐姐在折磨演員,也極有可能袖手旁觀等演員被活生生殺死,因為我們要的是死演員的器官。」

  謝池道:「動物陣營給的獎勵『無條件的庇護』,相較於姐姐妹妹陣營的獎勵,你幾乎找不出動物陣營的問題。」

  「我從和趙錦華打鬥的時候就在想,app總會給我們留生路的,最靠譜的,排在第一位的,優先級最高的,肯定是動物陣營,這點毋庸置疑。」

  陸聞和任澤齊齊點頭。的確如此。

  「但是為什麼我們逐漸傾向於妹妹陣營了呢?」謝池一笑,「普通人基本都會犯的錯,因為我們看到了妹妹帶給我們的既得利益,她是在肉眼可見的變強的,也能在短期內幫助到我們,可以說是暴利,但動物陣營,相比妹妹陣營,就幾乎可以說是一潭死水,我收集到了五個牌子,但我什么正向收益都沒獲得,牌子還是牌子,動物在收集過程中完全幫不到我,可妹妹不一樣,她獲得器官後,她會『像隊友一樣』加入我們,而且越獲得越強,我們無形中對她產生了依賴。」

  「就像打遊戲,有的遊戲為什麼上癮,因為它回報快,速效,你投入了,立馬就能收穫,投資妹妹也一樣。」

  「其實人不怕失敗,人最怕的是沒結果沒成效沒反饋。人做任何一件事,都希望在短期內得到結果,一旦得不到,就會迅速喪失興趣,玩遊戲是這樣,學習是這樣,泡妞也是這樣。收集牌子屬於『很有可能無疾而終』之類,這讓人收集**低下,下意識忽略它,在妹妹陣營的對比之下,它顯得更加無趣。」

  任澤暗暗心驚,他的確是這樣想的。

  「不說妹妹了。」

  「我原以為,動物陣營也會留生路的,可嬰兒湯在此前一直沒有出現,我之前猜,它是還沒有刷新,還沒有產出,要等到明天或者後天才行,可我又不覺得,局勢推進到現在,惡劣成先前那樣,app會將我們所有生機都抹殺。我們等不了那麼久,觀眾也等不了,劇情完整度也等不了。所以嬰兒湯很有可能是產出了,但是是我們沒想明白。」

  「我在那一瞬,想的是,可不可能一個演員產出兩道菜,代表炭烤乳羊這道的是叫花雞,這個女演員,我記得她吃了叫花雞肚子裡的肉餡,這是不是代表,她其實吃了嬰兒湯這道菜里的『嬰兒』,畢竟叫花雞肚子裡湯汁完全可以理解成嬰兒湯中的湯,肉餡理解成嬰兒,好像也不為過。」

  「放到人身上說,燒開的羊水理解為湯,燒熟的嬰兒理解為嬰兒湯里的嬰兒,更加契合。」

  「嬰兒應該是在之後刷新出來的,所以不屬於演員的器官之列,因為這個演員並沒有懷孕,孩子不是她的,不是她的器官,只是嬰兒湯的衍生產物。」

  任澤和陸聞不住點頭。

  「說回主題,」謝池道,「我太淺薄了,原先以為它的主題是動物保護,可你們不覺得姐姐妹妹的恩怨糾葛篇幅太大了嗎?瑕不掩瑜的片,比例不該如此失調,如果我是導演,我拍動物保護片,我只要一直拍吃掉動物的演員被動物殺死不就好了,何必多此一舉,聚焦於姐姐妹妹的隱藏恩怨?」

  任澤不明白,眉頭深鎖:「你覺得主題不是動物保護?」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謝池笑了,「動物保護是一部分,暗示了萬不得已情況下的真正生路,但……影片還有一個主題,另一個主題,才是我們破除迷霧的關鍵。」

  「什麼……」

  謝池淡淡道:「鬼話連篇。」

  幾人身形一震。

  [我靠醍醐灌頂!!!]

  [瑪德就是這個!!!]

  「鬼的話,能信麼?既然姐姐的話不可信,妹妹的,又憑什麼是真?」

  「畢竟,趙錦華是通靈從姐姐那裡獲得了假消息,我獲得的也只是……妹妹傳輸給我的記憶。」

  二人心頭一陣惡寒,回想一下太恐怖了。

  謝池仍說著:「都不是親眼所見,都沒有確切證據,姐姐和妹妹一丘之貉,沒有高下之分。」

  「哦,對,說到這個,還有一個地方,妹妹獲得全部器官後,實力是最初的三十倍,這個數字真的太大了,app也明確說了,獲得所有器官,妹妹肯定能戰勝姐姐,那戰勝姐姐之後呢……萬一她是惡鬼,我們怎麼辦?我們不能靠自己的主觀臆斷和鬼的片面之語,就把命搭上去。陣營的真諦粗淺說就是制衡之道,任何一方過強,都會造成整體的崩盤。」

  氣氛太壓抑,謝池笑道:「孤注一擲是賭徒心態,生活嘛,總得學會騎驢找馬,斬草除根不手軟,那是對敵人,對自己的話,凡事留一線,狡兔還三窟呢。」

  「……」任澤覺得謝池有商人的精明,年紀輕輕老奸巨猾。

  「我們都有同情弱者的趨向,但這不是不了解實情,僅靠粉飾後的虛假言語和自己的主觀臆斷就助『弱』為惡的理由。」

  「真相是唯一的。」

  [臥槽a到爆炸啊啊啊啊啊]

  [苛刻如我都關注了]

  [池池娶我]

  [他竟然活下去了……未來有點恐怖啊]

  [他給我說明白了]

  夏遙眼中不由自主地流露出驚艷。

  那個一開始不太起眼的謝池,和她十分看好的游景,分明是雲泥之別。夏遙無比慶幸自己沒有站在謝池的對立面,因為所有和謝池對著幹的……都死了。

  她有點慶幸自己一時衝動,朝謝池伸出了援手。

  他早晚都是一線之流,前途不可限量,要是能攀上他就好了。

  謝池說完,掙夠了劇情探索度的同時,觀眾的手機屏幕上,也出現了當年的真實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