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誤導性也太強了吧?男變女?]
[我覺得很合理啊!誰也沒真見過男鬼,全憑廚師和食人鬼一張嘴,還不是說什麼是什麼,死人的話鬼的話你能信??]
「我越發篤定有藏牙鬼,因為動物陣營大概率只能庇護我一人,女鬼陣營又白嫖,其他演員的生命根本得不到保障,反向推也能佐證藏牙鬼存在——如果我沒有集齊牌子,動物陣營失敗,女鬼陣營勢不可擋,最後的結局必定是除了趙錦華的所有演員栽進去,app不可能把生路設置得那麼苛刻的,畢竟試問正常情況下,誰會去搜死人剩下的半個腦子觸發動物陣營的開啟條件?」
任澤覺得謝池說得對。
謝池繼續說:「動物陣營開啟條件太苛刻了,反而更像是錦上添花的東西,而不是重頭戲,重頭戲一定是藏牙鬼陣營,而且app玩的那個文字遊戲,顯然是允許演員同時加入多陣營的,這更加證明了,這裡存在除了女鬼陣營和僅容一人的動物陣營外的第三陣營。」
任澤和陸聞重燃希望。
謝池看了眼表,離他們必須熄燈睡覺僅剩五分鐘,他不再猶豫:「走,不能再拖了,我們再去一趟女屍那裡。」
……
三人立在女屍邊上。
「怎麼做?」陸聞轉頭問謝池。
謝池皺眉不語,蹲下打量屍體,毫無徵兆的,屍體突然睜開了眼睛,死死盯著謝池!
黑色的眼珠在它眼白過多的眼裡遲緩地轉著,似乎在衡量眼前人類的價值。
謝池心頭狂跳,在那一瞬的對視里眼睛刺痛,臉色煞白,丟了魂似的往後跌倒在地。
任澤立馬撲了上來,搖著謝池肩膀,急切喊道:「謝池!」
背後的女屍復又閉上了眼,任澤和陸聞心下發涼,特別怕謝池被鬼上身,隨時做好了搏鬥的準備,謝池茫然了一分鐘,突然醒了,意識模糊地抬頭看著二人,費了幾秒找回說話的能力,艱難撐地爬起,「走,我們先回去,我知道怎麼回事了。」
任澤和陸聞這才鬆了口氣,剛要扶著他回去,謝池說:「等等。」
「怎麼了?」陸聞精神高度緊張。
「你幫我去看看女屍腹部有沒有疤痕。」
陸聞點頭,按照謝池的指示,忍著噁心拾起了女屍裂成兩半的肚皮,在其中一片肚皮上看到了一塊難看的疤,疤痕不大,顏色淺,也沒有增生,看得出來女屍活著的時候精心祛疤了。
收到謝池詢問的眼光,陸聞點點頭,謝池心中有數。
時間不多,虛脫感已經消失,謝池和二人快速上樓。
屋子裡,陸聞熄了燈,和任澤窩到謝池身前,一臉焦急:「怎麼回事?」
「我沒事,她不是要殺我,她只是侵入了我的識海,分享給我她當年的記憶畫面。是這樣的,她的確是藏牙鬼。」
陸聞和任澤精神一振。
謝池卻神色凝重:「但她太弱了,被食人鬼壓制,肉身又一直被封鎖在牆裡,她連從身體裡出來的能力都沒有。這也是我們為什麼來了這麼久,都沒有碰到她的緣故,也解釋了為什麼趙錦華通靈只聯繫上了食人鬼,藏牙鬼弱小到了通靈都無法感應到她的地步。」
任澤和陸聞恍然。
「唯一能和她聯繫上的辦法,就是破牆,讓她的屍體重現天日,只有這樣,她才能在黑暗環境下短暫甦醒,當然這還遠遠不夠,大概是app設下的規則,如果我們不能破除食人鬼的迷惑,猜出她的藏牙鬼身份,就不能加入她的陣營,因為藏牙鬼是弱勢的一方,這不是社會,不存在公立的一方做出公正的裁決,弱就是被欺凌的理由,弱勢的一方在陣營對抗里根本沒有談判選擇的權利,只能卑微的被選擇,等待人發現她,解除複雜難解的迷惑,食人鬼在這場對抗里可以說是占儘先機,高高在上。」
陸聞抬頭問:「那她和食人鬼到底什麼關係,還有廚師……」
謝池道:「她們生前是對連體姐妹,肚子靠側腰連在一起那種,二十年前醫療技術不發達,他們雖然都各自擁有關鍵器官,只是皮肉連在一起,卻因為巨大的風險一直沒有分開,她們關係好到不分你我,說要一輩子在一起那種。」
「食人鬼是姐姐,藏牙鬼是妹妹。」
「姐姐慢慢長大,妹妹發現姐姐喜歡吃一些奇怪的東西,畢竟她們連在一起,姐姐做什麼都瞞不過妹妹。姐姐一開始只是會要求爸媽給她燒兔肉、狗肉、蛇肉之類我們在生活里不經常吃的肉,發展到後來,她愛上了吃野味,其中不乏保護動物,他們家很有錢,她爸媽本就對她充滿了愧疚,為了滿足她,不惜違法,偷偷從外面買這些回來燒給她吃。」
「妹妹在這個過程里,忍著噁心看著她吃下了那些奇形怪狀的生物。」
「玩耍的時候,妹妹會看著姐姐從雜草里抓一把螞蟻或者一隻螳螂直接塞進嘴裡,一臉貪婪的咀嚼……」
任澤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仿佛想到了女孩嘴角流出翠綠色汁液的樣子,葉片般的螳螂臂露在嘴外面,隨著女孩的咀嚼不停地顫動。
陸聞也覺得頭皮發麻。
「異食癖的話,他們沒帶女兒去看醫生麼?」陸聞忍不住問。
任澤撞了下他胳膊:「你別代入現實,電影裡有各種邏輯bug和奇妙設定很正常,這肯定不是簡單的異食癖,估計也沒有具體解釋,就是喜歡吃亂七八糟的,恐怖片裡不乏這種『天惡』,就是沒什麼緣由,就是邪惡無比的人。」
「對,」謝池點頭,繼續說,「吃昆蟲,標誌著姐姐從吃熟食過渡到了吃生食。」
夜深了,還沒有發生事件,三人無法行動,謝池乾脆倒了杯水,講故事般和二人說著。
……
謝池腦海里多出來的記憶和畫面是這樣的:
家裡的狗深夜老死在車庫裡,妹妹很難過,爸媽準備明早給狗找塊好墓地埋起來。
當天夜裡,妹妹和姐姐睡在一張床上,妹妹很快進入了夢鄉,卻被細微的吮吸口水聲鬧醒。
妹妹歪頭,睡意朦朧地看著姐姐,問姐姐是不是餓了,才發出這種聲音。
姐姐的眼睛在黑夜裡亮得有點詭異,她小聲說,我好餓,但你要睡覺。
妹妹善解人意地說,那我們一起下樓找吃的。
一片黑暗中,二人悄悄開了門,怕鬧醒爸媽,她們並沒有開燈,摸黑下了樓,姐姐卻兩眼發直地走向了外面的車庫。
不是去翻冰箱嗎?妹妹天真地問。
姐姐並沒有說話,只是拖拽著妹妹,打開車庫,蹲在了那隻死掉的狗身邊。
姐姐,你是想見阿旺最後一面嗎——
妹妹話沒說完,就看著姐姐趴在了地上,狼般露出獠牙,開始撕咬死狗的皮肉。
妹妹嚇壞了,尖叫嘶吼,爸媽驚醒趕來,看著那個被吃得只剩下骨頭的狗,備感毛骨悚然。
女兒是不正常的,他們知道,但他們最後選擇了隱瞞。
姐姐和妹妹說,我是個怪物。
妹妹安慰說,姐姐,我理解你,我接受你,永遠陪著你。
確認吃生食不會傷害到女兒的身體後,只要女兒喜歡,他們縱容女兒去吃這些,直到幾年後某天夜裡,熟睡中的媽媽聽到了妹妹的尖叫。
她猛地驚醒,發現兩個女兒不睡覺站在她床跟頭,大女兒正抓著她的手,似乎要將自己的手往嘴裡送。
大女兒因為時常撕扯生肉,牙齒尖而鋒利,在月光下散發著陰森的光。
想到大女兒可能差點就要咀嚼吞咽自己的手,媽媽嚇壞了,那種對人肉的渴望,讓她終於明白,那不是她的女兒,是獸,是為了飽腹會殺了父母的野獸。
妹妹很害怕,害怕得夜不能寐,生怕姐姐會趁自己熟睡的時候吃了她,即使姐姐一再保證不會,妹妹也不願相信。
她的姐姐是個十惡不赦的食人魔。
爸爸媽媽做了一切努力,終於藉助醫學手段將兩個已經成年的女兒分開,爸媽將大女兒鎖起來,想要帶著妹妹永遠離開這裡,卻在收拾行李的當晚,被掙脫枷鎖的姐姐從背後襲擊,殺死在了臥室里,妹妹上樓,親眼目睹了這一切。
她躲到門背後,大氣都不敢出,拼命流眼淚,聽著臥室里傳出了駭人的咀嚼聲。
他的爸媽,被姐姐吃掉了,姐姐已經長大,不再像之前那樣囫圇吞棗,她愛吃心肝腎舌頭,也只吃這些,但她這次,將爸媽從頭到尾吃了個乾淨,連頭髮都不放過。
骨頭被嚼碎的聲音讓妹妹瞬身癱軟發麻,恍惚間,連她自己的骨頭都痛了起來。
妹妹覺得自己凶多吉少,她想為爸媽報仇,端起椅子等姐姐出來就要砸死她和她同歸於盡,卻被姐姐先一步發現了。
姐姐滿嘴鮮血,肚子鼓脹,剛飽食過的樣子,眼裡的光黑亮瘮人,透著點病態,她蹲下,染血的手摸著妹妹的臉,看著妹妹渾身顫抖,語氣親昵又溫柔,「你是我的妹妹,我說過我絕對不會吃掉你的,你不會像爸媽那樣背叛我,對麼?你說過的,你理解我,接受我,你會永遠陪著我,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們不分彼此,你是我在這世界上最親的人。」
「對嗎?」
那一刻,活命的念頭戰勝了一切,妹妹低下了頭顱,僵硬地點了下頭,向食人魔屈服。
她心軟了,這是她的姐姐,她唯一的親人,爸媽死了,姐姐要是再沒了,她就是孤苦伶仃一個人了。
姐姐在作惡,妹妹選擇了閉上眼,魔鬼在人間殺戮,住在天堂事不關己的人,選擇了閉上眼。
他們家有錢有權,數不盡的美食可以端上桌,即使是人肉,只要想,總有辦法可以弄到的。
姐姐雇了個手藝精湛的胖廚師,笑著和妹妹說,你看,只要有錢,連烹製人肉,都會有人上趕著來做。
姐姐一開始讓妹妹看著她吃,慢慢的,她不滿足於此,開始讓妹妹跟著她一起吃。
——「人間極致的美味,要分享給最親的人。」
妹妹拒絕,姐姐並不逼迫,只是對此十分不悅,時常大發雷霆,但她履行了自己的諾言,從來沒有傷害過她的妹妹,甚至給妹妹自由,那是全天下唯一理解她的人。
直到妹妹談戀愛了。
直到妹妹懷孕了。
這是赤/裸裸的背叛,她們不再是對方的唯一,她們不再不分彼此。
姐姐殺了妹妹,吃掉了妹妹的心,這樣她就不會愛上噁心的男人,吃掉了她的舌頭,這樣她就不會再和別人說甜言蜜語,當然還有姐姐最愛吃的肝和兩個腎。
姐姐把妹妹的孩子也吃掉了,那是萬惡之源。
姐姐最後怕孤獨似的,留下了妹妹空空如也的軀殼陪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