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鬼手潮濕發藍,五指攪動伸縮,手臂處不斷摩擦游景脆弱的胃部,想要從裡面擠出來。
胃液混合著食物殘渣先漏了出來,有什麼東西在游景狹小的胃裡迅速撐大。
高樂!
游景目眥欲裂,那隻鬼手的大拇指外側有蜈蚣般的縫線!
高樂在他的肚子裡,馬上就要爬出來了!
……
「小景!」密閉狹窄的房間裡,女人花容失色地叫出聲。
下一秒,大熒幕上,游景近乎癲狂地撕掉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掛在脖子上的一塊玉。
那塊玉質地通透外觀漂亮,中間鑲著金,金上是個古老的地藏菩薩像。
玉露出的剎那,光芒大盛,佛光普照。
那隻鬼手迅速縮回遊景肚中,游景肚子裡傳來了高樂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你該死!!!」高樂最後的聲音透著極致的恨意和不甘。
房間裡再次安靜下來,只剩游景粗重的喘息聲。
被玉壓制,鬼暫時不會出來了,游景驚魂未定,面無血色。
極酸的胃液腐蝕肚裡,很快就會造成感染,游景知道自己狀態不妙,最多再撐半分鐘。
母親嚴苛的臉充斥著腦海,近乎羞辱的教導在耳邊循環播放,游景拼命搖晃腦袋,終於找回一絲冷靜。
他怔了兩秒,終於明白過來,忍著劇痛開始在自己敞開的肚子裡翻找著那根第六指。
先前肚子裡的某個地方明明抽動了一下,他卻只當是胃不舒服,現在看那分明是提示,游景循著記憶飛速摸去,動作更快。
終於,他摸到了。
游景從食物殘渣里扣出了一根長約七八厘米的指頭,那根指頭帶著血,潮濕發藍。
與此同時,游景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響——
[恭喜您在故事斷指中順利活了下來。]
游景肉疼地摸了摸脖子上的玉,玉上已經有了一條自上到下的長裂縫,似乎再用一兩次,就會整個碎掉。
不過他用了這個,肯定是第一。游景得到某種安慰,暗鬆了口氣,得意挑眉。
游景自狹窄的房間裡消失不見。
……
女人虛脫地坐了下來,脊背汗濕。
「你倒是下了血本,帶著他下本?這道具挺厲害的,他自己應該暫時沒本事弄到。」沈逸食指輕扣桌面,漫不經心道。
女人怎麼也想不到沈逸回和他搭話,一時受寵若驚,忙賠笑道:「是……是啊,畢竟是我兒子。」
沈逸突然輕嗤:「那麼多道具,還落人一等。」
女人的笑僵在臉上。
沈逸懶懶抬眸:「這麼廢物的兒子,也挺少見。」
另一位嘉賓也臉色尷尬。
女人袖中手攥了又攥,才艱難地擠出一絲笑,不甘又小心翼翼道:「他可能不太適應,就慢了一點點,而且這才第一關,後面肯定能追上……」
沈逸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沒再搭理她,他看著屏幕上再次出現在挑選物什房間裡的謝池,滿意地挑了下嘴角。
……
[嘔,我池崽和游景不是一個畫風,池崽血腥又帥,面無表情剖腹,一手血a到我,游景diss]
[崽對自己也好狠啊,我看著都疼]
[你們怎麼回事,之前都喊大佬,怎麼突然變成崽了?]
[因為這個本里他好可愛啊嗚]
[聽說這是第一的頻道,我偷偷溜過來看看]
[憨憨陸聞終於通過第一幕,啪啪啪啪啪拍肚皮慶祝]
……
謝池又出現在最初那個擇選物什的房間裡。
他現在有點明白怎麼回事了。
《恐怖串燒》故事短,未必難度低危險小。難度和危險性可以說是隨機的,看節目組隨機挑選中了哪個物什。
《恐怖串燒》雖然不是電影是綜藝,但基本規則和電影並沒有區別,他完成第一關出來後,身上的傷立即恢復了。
相應的,如果演員死在故事裡,也就是真的死了。
在app里,能獲得積分的任何舉動,都是要拿命來換的。
昏暗的房間裡只有他一人。
手機突然響了聲,謝池掏出來,發現app自動跳轉進了一個界面。
界面里,故事《斷指》在第一欄,配圖是那截斷指,欄目後面是個螢光綠的√,代表他順利闖關成功。
欄目里有一行短介紹——極少數人的第六指,是用來封印惡鬼的,那些人與鬼共生,替世人受罪,所以命途坎坷,多一生清貧。欺負良善者,迫使那些人割下第六指解除封印,你可能會付出性命的代價。
一排字跳出來——
[您用時最短,通關最快,請再接再厲。]
謝池一怔,他是第一個出來的?
也不知道陸聞怎麼樣了。
[友情提示:並不是通關最快最後分數就最高,請您注意在通關過程中的操作表現,盡最大可能展示自我,增加節目趣味性,娛樂觀眾。]
[現在請您在房間裡隨機挑選一件物什開啟第二關,手觸摸到就視為選中,挑選過程中時間暫停,挑選限時:一分鐘。]
謝池錯愕,所以最先完成上一關的人,可以為接下來的人挑選關卡。
謝池飛速轉了一圈。
這些東西他也看不出個難度高低,主要是風格有差異,物什有指向性,能猜出點東西來。像那截斷指,一看就知道背後的故事比較血腥;像屏碎了的老式手機,估計就是鬼來電之類的題材,氣氛比較好;比如慘白光滑的蠟像,那估計故事發生在蠟像館。
謝池越看眼越暈:「哥,我選擇恐懼症犯了。」
謝星闌:「隨便選一個。」
「隨便選也是選,」謝池眼珠微轉,偷笑了下,「哥哥喜歡哪個?要不哥哥去選?哥哥選什麼,我們就玩什麼。」
「玩?」謝星闌笑了,滿臉無奈。
謝池默默地說出心裡話:「真挺好玩的。」
單人本,對別人來說壓力山大,對他來說,那可不就是二人世界麼,謝池輕嘖了聲,這是福利。
謝星闌轉了圈,目光落到一截染血的鋼琴鍵上:「選這個吧。」
「唯美風?」謝池樂了,「哥我還以為你喜歡血腥暴力,原來這麼文藝。」
謝星闌咬牙切齒:「……因為你會彈鋼琴。」
他是考慮了下謝池自身的狀況來選的,能建立一定先手優勢,為什麼要費力不討好的闖關?
他並不想暴露過多底牌,綜藝觀眾太多,新銳居心叵測,又有實力不明的嘉賓,留幾手總是好的,這個時候被人盯上不是好事。
他不是怕,只是嫌麻煩。
「哥,你說觀眾現在知不知道你的存在?畢竟app說了拍電影過程是全程直播。」謝池邊說邊摸向那段鋼琴鍵。
「不清楚,應該吧,怎麼突然說這個?」
「我猜稍微聰明點觀眾能猜出來的,畢竟都一人四行了。」謝池語氣有點失落。
謝星闌溫聲道:「不高興了?」
「嗯也不是……讓我想想怎麼描述,」謝池單手支頤,「是這樣的,大概是金屋藏嬌藏了好多年的男人,突然被人發現了的失落。」
「……」謝星闌被嗆得咳了好幾聲。
那段鋼琴鍵亮起了螢光。
謝池偷偷說心裡話:「私心想藏你一輩子,理智點的話,想讓他們知道你有多好多優秀。」
謝池並不擔憂觀眾知道謝星闌的存在,他只是像個松鼠,把松果抱回家藏在窩裡不想讓人看到。
謝星闌心尖發軟,沉笑道:「怎麼都是你一個人的。」
謝池愣了秒,壞笑道:「沒聽夠,會說話就再來一遍。」
謝星闌:「……」
手機屏幕再次亮了——
[開啟故事《鬼女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