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錯了，挨打要立正，前文已修改，對不起。】
李慎之回頭望去，卻只看到兩蓬血霧自空中爆開。
李慎之呼吸一滯，僅僅只是兩道劍氣而已……
兩個化神境的修士就這麼消散於天地間了。
耳邊傳來竹林的沙沙聲，猶豫了片刻，他還是抬腳朝著裡面走去。
他也看到了門口的漆黑石碑，可上面隱約可見的神秘紋路讓他知道這東西肯定不簡單。
他越看越是覺得熟悉，卻還是沒有想起來。
咬了咬牙，他開始朝著竹林深處走去。
隨著深入，他愈發的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他已經走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
前行已過數里，眼前依舊只有腳下的一條小路，還有連綿不絕的竹林。
終於，又走了許久，耳邊傳來溪流的叮咚聲，一座木屋出現在眼前。
木屋旁邊有一道人影背對著他，坐在椅子上喝著酒。
李慎之站在原地躬身行禮，沉聲道：「晚輩李慎之，多謝前輩出手解救。」
「不知……前輩是怎麼知道晚輩名字的。」
李觀棋沒有回頭，指了指身旁的空椅子輕聲道：「陪我喝點酒。」
李慎之並沒有在對方的身上察覺到半點元力波動。
只覺得那人給他一種莫名熟悉的感覺，仿佛對自己很重要。
他壯著膽子緩緩走到小溪旁，看著老者的側臉那種熟悉感愈發的強烈。
直到……他看到了那一雙蒼老渾濁的白色雙眸。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驚呼道。
「你是！……李兄？」
在他的記憶中，當初那個雨夜殺人硬悍人間皇帝的少年郎是如此的意氣風發。
當初要不是他，自己一家老小恐怕早就被滿門抄斬了。
後面也聽說了諸多關於他的事跡。
即便是自己已經離開了大夏域，身處落霞域的宗門之中，他依舊能聽到李觀棋的威名！
對於這個救命恩人，他打心眼裡感恩。
可他沒想到，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怎麼會變成如今的模樣。
他沒有說話，只是坐下之後抱起身前的酒罈仰頭灌了幾口烈酒。
「哈嘶……」
抱起酒罈和李觀棋碰了一下，兩個人都沒說話。
就這麼一直從天黑喝到了天亮。
兩個人都沒有動用元力，喝的醉醺醺的。
喝到最後兩個人都說了很多很多，李慎之也終於知道了他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沉默。
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來勸導他，寬慰他。
人生就是充滿了許許多多的不確定和未知。
沒人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
清晨，李慎之緩緩起身對著李觀棋抱拳行禮。
起身之後，他背對著李觀棋輕聲道。
「不甘和遺憾始終都會有，如果有可能，我覺得就不讓那個丫頭踏入修真界了。」
李慎之緩緩抬頭看向天空，輕聲道：「這修真界，太血腥、太殘酷。」
「每個人都為了追尋長生大道不擇手段。」
「歲月無情，壽元將近之時那些人做出什麼事兒來都不讓人意外。」
李慎之走了，他還要回宗門復命。
李觀棋坐在椅子上，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芒，輕聲呢喃道。
「是啊，沒人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
就像今天他和李慎之的相遇，初入宗門時的一次任務相識。
沒想到再次相見已經快要十年了。
劍靈身影緩緩浮現於溪流之上，轉頭看著面容蒼老的李觀棋輕聲道。
「你怎麼想的。」
李觀棋喝著酒，沉默了良久。
聲音嘶啞的道：「能讓歲安轉世投胎於尋常人家麼？」
劍靈微微點頭，輕聲道：「凡人懷孕之初，腹中胎兒還未生出三魂七魄，能做到。」
李觀棋低著頭，凌亂的髮絲遮掩了大半的面容。
「那就……不要帶著這一世的記憶了。」
「就讓她做個凡人，幸福的度過一生吧。」
說話間，李觀棋閃身離開了原地。
他漫無目的的行走於虛無之中，強大的神識俯瞰著人間大地。
一種莫名的落寞充斥著內心。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也和其他人一樣，開始俯瞰人間，而不是行走於人間。
李觀棋就這麼走著，最終來到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城池，人口不過幾十萬。
霖煙城。
城池四周地勢平坦，樹木花草居多，或許是剛下過雨的緣故，空氣清新透露著泥土的芬芳。
早市的城裡熱鬧非凡，李觀棋神識輕掃頓時將城中剛剛懷孕的婦人都看了一遍，足有幾十個。
閃身來到城門外，入城時門口的守衛見他這副模樣還以為是哪裡的乞丐。
那青年的眼中並沒有嫌棄，只是扶著他的手臂輕聲道。
「老先生，城南每日有城主府設立的粥棚，您每日都可過去。」
李觀棋略微有些詫異，沒想到這凡間城池竟然還有如此愛民之地。
他默默點頭，那青年見他雙眼渾濁潔白，開口想要幫他卻被李觀棋笑著拒絕了。
進入霖煙城內，到處都是一片祥和的樣子，城北之外還有著大片大片的耕地，以及特定的養蠶區域。
馬車來來往往從西門而出，東門而進。
看得出來這霖煙城的城主是一位能人。
李觀棋來到一個小小的布匹鋪子，店小二看到李觀棋連忙走上前來。
回頭看了看鋪子裡還在挑選布匹的女眷，伸手攔著他低聲道：「老先生，您要是餓了就去粥棚，別來店裡轉悠啊……」
「我們這還要做生意呢。」
聲音不大，卻也引來鋪子裡那幾位女眷異樣的目光。
李觀棋低著頭沒有說話，轉身就準備離開。
櫃檯後一名長相平庸卻眉目和善的女子緩緩起身，女子朝外面望去。
名為邵月的女子連忙起身喚道：「老先生等等。」
李觀棋微微駐足，女子連忙朝著後院走去。
不一會一個嘴角微翹的青年就從後院走了出來，手裡還端著一個碗。
青年伸手遞過，輕聲笑道：「老先生，沒什麼吃的，早上我自己包的包子給你拿著。」
李觀棋愣愣的看著手裡的包子，拿到嘴邊咬了一口。
李觀棋抬頭看了一眼男人，神識不經意的掃過他與女子。
二人的一生過往全都一覽無餘，李觀棋眼眶含淚，輕聲道。
「味道不錯，她會喜歡的。」
男人撓了撓頭，爽朗的笑道：「哈哈是吧？以前開包子鋪的時候數我家生意最好了。」
只是男人不知道老者最後一句話說的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