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刀劍分說
葉洋抽出背後一刀一劍。
刀如猛虎，劍似飛鳳。
在這蒼茫廣闊的大殿當中，只聽得一聲鋼鐵交際的鏗鏘聲傳出，隨後一刀一劍，宛如兩把雪白銀光糾纏在空中，直插地面。
劍光飛散，刀氣凌厲，葉洋俯首而立，微微一笑：「自古以來，刀乃百兵之膽，所以要想突破便需要膽氣生，豪氣舉，以戰養戰。」
「而劍者乃是君子之器，需要心如冰霜，天塌不驚，以一顆劍心明悟世間種種變化，才能一日千里。」
這番對刀劍的理論，其實並無太多新意，雖然葉洋獨樹一幟，但是早有先人提出了類似的理論。
比如《道藏：三論》：刀以膽色，劍以體悟。
又如《元史》：人可創生，刀劍合用。
葉洋繼續開口：「其實刀劍之法並無優劣，更多的則是自身性格和心境的對外體現。有人久居高位，以萬物自然為劍，也有人少年老成，滄桑巨變，以時光為刀。」
「修仙路上，刀者劍也，劍者其實也是刀也。」
台下眾弟子當即側耳傾聽，葉洋指出將自身的性格與刀劍融合，延順心意，方能極致於刀劍。
對於這些初出茅廬的弟子而言，有著極大的幫助。
頓了頓，台下有人開口說道：「葉護法，都說你刀劍雙絕，實力強大，既有刀之勇猛，又有劍之迅捷，讓對方難以應對，不知我等是否也可選擇此路。」
葉洋抬首一看，向自己發問的是一個青衣少年，目光冷冽，臉龐剛毅。
自然是余青山，余青山目光灼灼。
葉洋開口說道：「刀劍同修，固然威力巨大，但是更要依天賦而行。自古使用刀劍者甚多，但是能出成就者寥寥無幾。」
台下又有人開口：「葉護法，據老一輩的師兄說，你夏練三九，冬練三伏，方能將刀劍修行到如此境界，我等大部分人都不是天資絕世之輩，同時修行刀劍是否也能逆天改命。」
葉洋搖搖頭，它能夠將刀劍之法修行到一定的境界，其實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所覺醒的刀劍魔猿本命帶給身體的增幅和變化。
若是不知道其中內情，只是一味苦修，那麼便算是走錯了路，拜錯了師。
眼下這些弟子都是飛天門未來的中流砥柱。
他覺醒刀劍魔猿之事，在宗門當中不算是什麼秘密，他害怕這些弟子誤入歧途，於是便開口說道。
「我其實另有緣法。在我看來，如無天賦，還是單一的好，但若要修行刀劍之法，應當先以刀入門，三年苦修之後再以劍招為基礎，會好上不少。」
聽完這樣的論述，這些弟子若有所思，刀劍雙修是出了名的難，本身就天資不夠，若在這上面浪費太多的時間和精力，只怕修為會不進反退。
這個時候忽然有人開口說道：「葉護法，古人常說極致於劍，方能極致於道，一劍出而萬物沉浮，一念出而天地寂滅，是否有道理。」
葉洋抬頭一看，發現是一個冷如冰霜的女子，一身月白色的長衫，身後背負著一柄長劍。
他沉吟了一下，開口說道：「無論刀劍都是外物，只是護道手段，可以修行，但是不能沉浸其中。」
「須知……人生一世如浮游寄生於天地之間，渺滄海之一粟，若想萬古長青，仙路爭鋒。唯有修行根本之法才是通天坦途，方能長生久視。」
葉洋說完之後，霍冰霜臉上露出思索之色，緩緩坐下身子。
仙路爭鋒，萬古長青，這句話讓她一時間想到了些什麼，安靜的坐下來，沉下了心。
啪啪啪！
就在這個時候，鼓掌聲猛然從外面響起。
葉洋回頭一看，卻發現是楊星護法，他一抹額前白須，對著眾位弟子說道：「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書，你們何其有幸能聽到這般肺腑之言。」
就在這個時候，下面又有個弟子頗有點不服氣：「葉護法，我覺得刀劍之法一人同修不如二人並行。韓教習夫妻二人以刀劍之法，男者持刀，女者之劍，相互結合就是武人境的強者也未必能逃得了好，這方才是正途。」
這句話說出的一瞬間，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不由得側目看向發言的那人。
這人是一個年紀十七八歲的青年，與飛天門的弟子不太相似，整個人倒顯得有點沉重。
面目當中已經飽經風霜，所以帶上了一絲滄桑，這人之話已是當面頂撞了，話語過硬，四周弟子一片皺眉，暗道此人竟然如此不識相。
旁邊人連忙躲的遠遠的，不想與這人接觸。
「葉護法講述道理，哪有伱說話的地方。」
「就是，連通氣中期的修為都沒有，如何敢在這裡妄議刀劍之法。」
「這些散修弟子當真是野蠻透頂，全無禮儀，不懂得尊師重教。」
「稟告各位護法，在下雖然實力弱小，但是家傳有陰陽倒亂刀劍訣，先父先母在時，二人合招，能敵者寥寥無幾。」
葉洋開口說道：「刀劍無眼，全憑自持，有的適合單人修行，有的適合二人同修，不可否認在初期兩人共同修行，確實比一人進步要更快一點。」
「聶猛這小子全家被魔修屠戮一空，據說其家傳的陰陽搗亂刀劍訣，也被魔修所搶走。」
「他們家興也因此劍訣，敗也因此劍決。
「全家二百七十八口被魔修屠戮一空，僅剩他一人拜入飛天門當中，怪不得要出此言。」
面對這突然發聲的弟子，葉洋非但沒有怪罪，反倒是心中頗有幾分欣賞。
這人能在勸慰之下，說出自己的見解，也算得上是勇敢，不應抨擊。
葉洋正欲開口，再勸慰他幾句，不曾想這個時候韓豹夫婦猛然間開口。
「聶猛休要亂言，我夫婦二人早與葉護法做過探討，二人合力連他一根手指都動不得。皓月豈能與大日爭輝。」
韓豹夫婦對於聶猛本來頗多看重，平常時節裡面對他關注的也是最多。
此刻卻見他忽然出言頂撞葉洋，不由得大驚失色。
尤其是二人本來就承了葉洋的情，乃是進入飛天門的引路人，此刻被他一句話弄得坐立不安。
「葉護法還請見諒，聶猛初來宗門，他伯伯便是陰陽劍聶羽麟，全家被屠戮一空，情急之下，方才出此言。」
葉洋搖搖頭，怎會將這小傢伙當成一回事，那陰陽劍聶羽麟，是成名已久的修士，也擅長刀劍，葉洋早在通氣後期的時候，便聽聞過此人的名頭。
少時他還曾想著一見此人，一窺刀劍之法的奧妙，沒有想到眼前弟子竟然與聶羽麟還有一絲血緣關係。
「你伯父現如今在哪裡？」
聶猛開口說道：「自從家族被屠滅之後，伯父和劍侍便去追殺那些魔崽子了，他說修行之道太過殘酷，我不適合散修之法，因此將我推薦到了飛天門。」
「你伯父也行的是刀劍雙修之法，實力強大，還望你在飛天門當中勤苦修行，不要墜了家族和伯父的名頭。」
聽聞葉洋此話，聶猛雙拳緊握，重重的立下一個承諾，然後道：「會的，多謝葉護法。」
此間事了，葉洋繼續講述刀劍之法。
他自從突破到武人第二重以後，修行進度越發緩慢，便知道修行是個水磨的功夫，一時間急切不得。
這些弟子們大部分接觸修行的時間不長，葉洋曾經經歷過，自然也知道他們的困惑。
於是深入淺出的將刀劍之法講出，這些人一個個聽得如痴如醉。
……
講經一天，徬晚，葉洋才一個人徐徐回到了院落。
這才發現前方已有一個人，站在路口等待他多時了。
他抬頭一看，這才發現那人一襲青衫，正是余青山。
余青山站在路口，見到葉洋欲要開口，但是畢竟年少，臉皮稍薄，又臉色一紅，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葉洋看出他有事要找自己，但是並未說話，而是輕悄悄的從他身邊走過。
余青山臉色臊的通紅，對於這個富家子弟而言，開口借靈石，之前是從未有過的體驗，而如今的窘迫處境，讓他更是難受。
葉洋從他身邊徑直走過，眼看葉洋的背影越來越遠，余青山才不得不開口，結結巴巴的道：「表……表，葉護法。」
他念叨半響，強迫著自己喊出表哥幾字，但終究是臉皮不夠厚，沒有將表哥二字喊出來，葉洋回頭看他，然後道：「怎麼了？」
余家家道中落，並無多餘靈材供應，他的修行進度大為受限。
這段時間以來，已經被霍冰霜壓了不止一頭，於是開口說道：「表哥我最近要修行陰魂鎖這門法術，需要購買靈鬼，所以特想借……」
他沒有說出來，葉洋已經猜到他想要借靈石。
借靈石，對於修行人來說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余青山雖然與他並沒有多少聯繫，更有些許齷齪。
但是那些都是過眼雲煙的小事，彼時對方年少無知，更不能說得上是對錯。
再加上雙方還有一絲血緣關係，天然接近。
「暫且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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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