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神跡
法術團副團長馬塞爾，現在很不開心。
他也是一步步從底層爬上來的，人物標籤之一，就是『大器晚成』，所以，各部門的常見亂象、貓膩，他是知道的。
研究員尼奧盧的情緒管控能力還差，馬塞爾拿眼角看其前後反應，就大概猜出是怎麼回事了。
但是，他仍舊生周易的氣。
因為態度。
法術團確實不是軍營，但在如今的國情下，全國都在軍營化，組織、紀律，是三令五申，反覆被強調的。
周易的表現，在馬塞爾看來，就稱得上是無組織、無紀律。
年輕氣盛，覺得占著點理就能無視規則，殊不知，相交於個人的公平，集體的利益，乃至國家的運轉，才是最重要的。如果必須要犧牲一方，那麼犧牲前者毫不猶豫，毫無懸念。
當然，有些話，不太方便明說。
因此馬塞爾道：「法術團聘請你來，就是希望你在專業做出貢獻，你來到研究部時間也不算段了，到現在卻連自己該做什麼都沒有搞清楚，更可怕的是，我沒能從你的言辭中，聽出哪怕一絲一毫的慚愧……」
周易舉起了手。
這個手勢的意思，還是很容易看懂的，有話說，但直接出言打斷太不禮貌，於是舉手請求發言。
馬塞爾深吸一口，道：「你說！」
周易微笑道：「感謝你允許我插言，這對你其實是件好事……」
結果與一旁尼奧盧按捺不住了，大聲斥責：「你是怎麼跟長官說話的？還有沒有……」
周易像驅趕蒼蠅般隨意的揮揮手，尼奧盧就仿佛被封入琥珀中般，成了木雕泥塑。
馬塞爾心中就是『咯噔！』一下。
他之前就聽說，常規渠道，升上來一位強大的覺醒者，這次來，就是想眼見為實，親自見一下這位覺醒者，結果以這樣的方式碰面了。
五課，乃至整個研究部的人，也是第一次見周易施展手段。可以說，均被驚艷到了。
周卓的強，已經打破了他們對覺醒者初期實力上限的認知，而且是超很多很多的那種。
周易道：「話說的婉轉一點，我能做到，但是不想。
如果你們覺得難以接受這種直白，覺得有被冒犯到，那麼不妨想想『忍辱負重，顧全大局』之類的概念，自我寬慰，自我感動一下，或許能覺得好受一點。」
「……」眾人都驚了，這特麼是人話？真是自大到突破想像的天花板啦！
周易微微一笑：「和平，來自力量；真理，只在火炮的射成之內。」
這句話一出，在場眾人，身上都不由自主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內容太有殺傷力，總結的太到位。
尤其是在當前國情局勢的襯托下，應景的一塌糊塗。
周易繼續道：「隨著文明的進步，人類披上了道德禮儀的外衣，卻漸漸忘了，它不過是一種手段，而非目的。
人類運用各種手段，來滿足欲望，實現理想。道德禮儀也是其中之一，它並不比其他手段更高貴，只是有些特殊。
因為它泛用，因為它大而化之，要從宏觀角度，才能看清面貌。
撇開它，我們面對的真實面貌，是資源分配不均，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
我為什麼要說這些？
因為，如果你想成為一名合格的守護者，守護你的家人、愛人，那麼最好能弄清楚這些真相和本質。
畢竟，你的守護，其實就是直面這些，然後負重前行，然後才能讓你愛的人，享受歲月靜好。」
金句太多，馬塞爾都麻了，五課的人則是一副刮目相看、重新結識的表情，看著這位小老弟。
之前食堂的事，他們即便沒有親眼見證，也聽人繪聲繪色的講了，知曉這位手段莫測。但光是能打，不過是暴力份子，是很難讓人認可的，更別說敬佩，最多也就是畏懼。
而現在的短短一席話，證明這位即將成年的大男生，思想水平遠在眾人之上，太能忽悠了！
這時，就聽周易繼續道：「好了，鋪墊完了。說正題，正題就是，非常之人，當有非常之地位，而不適合以常規俗禮對待。
對於普通人而言，規矩，是保證其穩定持續產出的必要約束。
對於我這樣的人，規矩，是影響水平發揮的束縛，甚至是一種非刻意的羞辱。
落到實地，我們研究部，不是為了享受探索超凡玄奧過程之喜悅的俱樂部，而是追求結果的生產部門。
過程不重要，好的結果，才重要。
所以，只要我拿出的成果達到某個標準，不打卡，不到崗，薪酬獎金也照拿，這樣說有沒有錯？」
馬塞爾目光灼灼的道：「你這是等於說，你跟奧術學院的院士是一個檔次的存在。」
周易反問：「為什麼不相信奇蹟，又或神跡？」
「眼見為實，只是讓人變成木胎泥塑，還不足以證明……」馬塞爾說不下去了。
周易揮了揮手，在場的所有人，都被挪移到了大海上空。
咸腥的海風呼嚎，邊緣泛著白沫的浪濤層迭拍打，烏雲低垂、電閃雷鳴、雨水傾盆……這裡是北海深處，這個季節，只有北海深處，才能見到此等風急雨驟、驚濤駭浪的模樣，而這裡，距離研究部直線距離至少也有一千五百公里。
周易抬手一指，海水開始分裂向兩邊，轟轟隆隆的滾雷般的聲響，掩蓋了天地間一切聲音，上百米寬，超過兩千米深，長度直到視線盡頭的海溝天塹、以超乎想像的高速度形成著。
周易問眼珠子都快突出來的馬塞爾：「你所說的院士，能做到這些麼？」
有人這時候已經獻出了膝蓋，場面太過震撼，直接忽悠瘸了。
下一瞬，眾人眼前的景物變得模糊，等到的再次清晰，發現已經回到研究部自己熟悉的工作場所，被風高浪急吹的潮濕的衣衫，也都恢復了乾燥。
「如果我說，剛才我帶諸位經歷的，都只是幻覺，諸位信嗎？」
周易這話說出口，人們普遍就是一怔，然後真就忍不住生出了懷疑之心。
「想知道真相的看這裡。」周易說著舉起手。
人們幾乎是下意識的就都看了過去。
『啪！』周易輕輕打個手指，除馬塞爾之外的所有人被施展了時間停止，徹底沒了動作。
這個跟單純的束縛之術比起來，那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這是時間剝離，是道術。
周易對馬塞爾道：「奇蹟，神跡。又有什麼不可能的呢？他們會忘記他們剛才所見所聞，對於絕大多數人而言，三觀顛覆，並不是什麼好事，也沒有必要承受這種心靈之重。」
馬塞爾只覺口乾舌燥，他態度謙恭的問：「您，您是行走在人間的神靈？」
「何必敬畏身份？只需敬畏力量就可以了。」周易又道：「好了，你想要個說法，我給你了。接下來，我們談談互動。
我有個建議，那就是你，或者你所代表的團隊、國家，在希望我做點什麼時，先想想你們能為我做什麼？
言盡於此，讓我們恢復到這場小小鬧劇開場時的狀態吧。」
場中眾人心神一陣恍惚，然後就聽周易道：「感謝大人的提點，我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會加以改正。」
馬塞爾強忍尷尬和不安：「咳咳！嗯，知錯能改，這是好事，希望你說到做到。」
人們迷糊，感覺好像錯過了什麼，可簡單一捋，貌似也沒錯過啥。
最犯擰的，還要屬盧奧尼，感覺哪裡不對，可就是想不起來，想不清楚，腦袋上那點本就不怎麼旺盛的毛，都快被他搔光了。
馬塞爾帶著人匆匆離開，他現在急需找個清靜所在、好好壓壓驚，其他都顧不上了。
這事所代表的顛覆性，真的是越想越後怕，就像周易說的，心靈之重，他現在倒是寧願自己也成為遺忘這段『見證神跡』經歷的一份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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