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沙城遺蹟

  周易這次西行，源於對妖詭強者的搜魂結果。

  從該結果來看，神石是外來者送給它們的。

  而有了神石，妖詭強者便有了更進一步，成為妖神的可能。

  很顯然，這是個包藏禍心的操作。

  但倒究是怎樣的禍心，以及神石的源頭，這就是他當前想要找到的答案。

  大雍那邊雖然也有神靈，但卻是道脈控制下的香火神，這類神靈有道脈修士做爹，不足為慮。

  但西域這邊就不同了，這邊的神靈比較頂，雖然不及早期的古神一系，但本質上，卻大差不差。

  不過，就周易所知，這邊的神靈，也經過殘酷的淘汰，目前坐莊而被人們普遍信仰的，是三神。

  藥神、牧神、術神。

  是不是有些熟稔？

  沒錯，正是周易上次打本，所接觸到的三神教。

  該教派，是周易通過豺狼虎豹袁家四凶領導的兄弟會接觸到的。

  撇開人渣屬性不談，袁才也算是梟雄人物，能伏低做小，N姓家奴，卻仍舊能獲得大佬賞識，在各勢力之間周旋，夾縫生存。

  後來內部鬧矛盾，就是袁家嫡系，跟這個三神教派掰扯。

  當時給周易的感覺，屬於進得山多終遇詭，兄弟會被教會給洗腦了一部分，於是才有了後來的內部撕嗶。

  要說這個三神教，也是挺牛嗶，外來勢力，不僅成功站住了腳，貌似還跟靈修、魔修有一定的勾搭。

  當然，野怪靈修和魔修有些無節操，他們被正修們壓的太狠，只要有力量能幫到他們，他們就不介意與之合作。

  周易對三神教的最後認知，是該組織並沒能一鼓作氣將袁家兄弟會踩死，後來改名升靈會，聽名字就透著邪性。

  周易沒怎麼跟該勢力接觸，就道左相逢，被棲雷山自然觀的轉生大佬小道士左賢邀請，前往玄界，展開了一次探險。

  就是遭遇界守大樹妖的那一次。再然後就因化身不能連跳兩界而存檔下線了。

  如今該存檔徹底被扭曲。

  但超凡圈子說大也不到，這不，碰上熟神了。

  三神教在這片高原沙漠的統御力很高，雖然地域風貌和文化特色，導致這片土地上並沒有國教這等概念，但從實質角度講，三神教已經達到了該種覆蓋度。

  還有個別信奉舊神的，但都是偷偷的信，一旦被發現，就會有麻煩，包括但不限於掛在沙海中被風乾。

  在這樣的背景下，周易尋找知曉舊神遺蹟位置的嚮導，具體操作就顯得有些大張旗鼓，以及快刀亂麻。

  他確實有以身為餌，引誘三神教會的人來追的意思。

  他認為，這種類似宗教裁判所，專干髒活的部門，其成員對古神秘密知曉的比較多。畢竟經常接觸這個。

  而讓他略感意外的是，第一時間跳出來裝嗶的，不是三神教，而是此刻組織阿薩辛。

  死而復活的典獄長，如今已經是他的傀儡，復仇的過程中，將一些見聞信息，反饋給了他。

  目前還無法確認這個阿薩辛組織，是三神教的御用夜壺，還是受僱出頭。

  如果是後者，很可能意味著三神教有點本事，也足夠謹慎，這就比較麻煩了，他比較希望三神教莽一點，自己送菜上門。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啊！看這意思，三神教還處於上升期，於是有了這種智商在線的表現，面對敢於挑釁三神教的陌生存在，沒有急吼吼的撲上來，而是先行試探。」

  實際上，這卻是周易有些誤會三神教了。

  之所以三神教沒有第一時間出面撕他，主要是因為正在打仗。

  高原沙漠的綠洲城邦，人丁太少，已經不足以滿足三神信仰的需要。而教派也想通過擴張，獲得更多的權柄，以及財富。

  於是就對被稱作下沙海的廣大區域發起了宗教戰爭。

  下沙海的人類以部族模式生存，一開始是打算割地賠款，息事寧人的。最近這些年三神教完成了對上沙海的城邦整合，兵強馬壯，不是任何一個部族所能抗衡的，於是就有了拿錢買和平。

  可惜這一次，三神教的態度是全都要。

  七個部族被徹底抹掉，終於令下沙海各部族醒覺，於是組成了酋長聯盟，開始對抗。

  三神教事先也沒想到，舊神已然音訊渺茫，很久都不再跟信民互動的下沙海，竟然表現出了老狗也有幾顆牙的兇狠。

  戰事正焦灼，人員已經先後抽調了好幾次，自然就有點顧不上後方的狗屁倒灶之事。

  三神教將周易當作趁虛而入的舊神祭祀了。

  這些祭祀雖然同樣無法跟舊神取得聯繫，但聖器在握，再加上時不時的組織個血祭活祭啥的，倒也有些神異手段。

  於是他們就聯繫了阿薩辛。

  結果……

  阿薩辛在望海邦的秘密據點被搗毀，熊熊大火中，典獄長不緊不慢的踱步而出。

  這個時候，典獄長的外觀已經非人，而是人形怪物，他身上的一些器官已然退化，但另外一些器官生成。

  比如生殖體系就被能量器官替代。

  他的面孔也變化顯著，雙眼變成了獨眼，嘴巴和鼻子都沒了，但有獨特的、像是過濾器般的腮生成，眉骨下弧度前突，就像鋼盔帽檐一般遮陽護眼。

  身體則是肌肉棒子，沒有像健美運動員那麼誇張，但多了許多明顯不是人該有的肌肉群，並且脊柱骨增生且多了條尾巴。

  皮膚則如同沙蜥的表皮，粗糙且自帶沙漠迷彩效果，仔細看，還長了一層細鱗。

  手和腳，也變成了爪和爪趾，不再適合使用工具，而其本身變成了利器。

  典獄長瞅了幾眼遠遠的觀察的人們，便三竄兩縱脫離人們的視野。後來有人說，看到他衝進了沙海。

  的確，因為它被周易賦予了任務，靠著特殊的索敵能力，前往下一個阿薩辛的據點。

  這個套路，本來是給三神教準備的。

  周易試圖通過典獄長的大鬧，給三神教號號脈，看看他們的教派戰力，是個什麼水平。

  結果被阿薩辛趟了雷。

  周易也無所謂，典獄長說是招閒棋也不為過。

  沒有給力的追兵，旅途變得平平無奇，跟天斗、跟地斗，有優秀的嚮導足矣。偶爾有不開眼的怪，表演時間趕不上龍套，亮個相就會掛，要麼血灑黃沙，要麼上了餐桌。

  第四天半晌午，第一站流沙灣到了。

  此處的危險，主要是地形，如河般循環流動的沙子，不過從常人視角，很難一窺它的全貌，就覺得神秘特色十足，前腳還好好的，後腳就成了陷阱，吞噬生命就跟玩似的。

  但在周易眼中，它是由殘留的超凡力按照某種半崩潰的術法模型所形成的半自然現象。源於人工，成於崩潰後的自洽。

  周易無意打破這種結構，沒什麼利潤，拾掇起來還很麻煩。

  他捋清了其規律後，便在恰當的時機下，開了通道，駝隊順風順水的入內。

  過程中，法立德等人自然是開了回眼，流沙形成的漩渦通道，還與歐瀑布下沙等景觀，在不必為安全擔心的前提下，這些堪稱瑰麗神奇的景致，還是很有欣賞價值的。

  流沙灣下埋著的是一個古老的城市，據說這城市被一條玉帶般的大河半包圍，大河兩岸田地肥沃，養活了不少先民。

  但這個傳說已經過於救援，就像地球東方人提起比商周還要早的夏時的種種一般，所知極少，代入感也比較低。

  現在的人們提起流沙灣，一般是指建立在連名字都已經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的古老城市之上的一座土城，叫做依拉哈木，翻譯過來就是信仰河。

  據說古早的那條大河，後來變成了地下的暗河，人們在舊神的指點下，讓其以湧泉之井的方式，再度出現在世人面前，於是就有了後來的城塞邦國。

  依拉哈木是宗教戰爭的犧牲品，是舊神信者的最後堡壘，它被攻陷後，三神教發起了一次囚徒死亡行軍，將近三分之二的人死在這場行軍中，而即便活下來的，也成了下等賤民，只配干一些最低賤的工作，活到現在的寥寥無幾。

  法立德之所以被關進瞭望海邦的大牢，就是因為知道的有點多，又管不住自己的嘴，跟人抬槓時，揭了三神教當年的一些醜事，然後就身陷囹吾。

  周易這次過來，不是衝著依拉哈木，而是更古老的遺忘之城。

  他想從古老的線索中尋找答案，想知道比舊神更古老的，是否就是化作星座的那幫古神。

  三神教毀滅依拉哈木時，明顯使用了類地質武器的手段，這使得陷入沙下的城市，即便有空洞，格局也非常脆弱，隨時有傾塌的風險。

  但在周易的超凡手段面前，這些都不是事兒。

  法立德、哈希姆，阿丹及其女兒穆娜，甚至已然認為周易其實是某位神靈的化身。

  畢竟在他們的認知中，即便是公認的三神教大祭司，施法時也往往需要冗長繁複的過程，周易卻是舉重若輕，超凡效果抬手就有。

  像沙子自行移動凝結，顯出道路，硬化成砂岩，形成拱頂、柱牆、地板……這都是常規操作。

  不太常規的，場面就比較宏大了，沙子像海水一般流涌、升騰，形成方圓千米以上的巨大穹窿，令被掩埋的城塞殘骸顯出形跡。

  甚至，破損的房屋，仿佛時光倒流，恢復原本的形態，雖然細節還差點意思，但從宏大角度看，仍舊是堪稱震撼。

  周易的身邊，有著數十顆靈性十足的光球，它們可以在需要的時候均勻布列，釋放強光，將遺蹟照的亮堂堂的如同文物陳列館。

  可惜的是，三神教當初毀滅這裡時，進行了十分徹底的搜刮，連一些鑲嵌的貴金屬都撬走了，從而破壞了很多極具藝術價值的壁畫等古蹟，這讓嚮導們感到很心痛。

  畢竟這些，代表著沙海人的歷史，乃至由來，對於那些重視傳統的沙海人而言，這種破壞無異於刨祖墳。

  在修複式的推進了一段路後，依拉哈木的部分就走到了盡頭，接下來是古城遺蹟的部分。

  這部分，則需要更精細的勘探手段。

  法立德四人就見周易將手貼在地上，片刻之後，一波波節奏清晰的微震盪，像漣漪般層層漾動。

  又過了一會兒，沙土便凝結成巨大鼴鼠般的傀儡，然後開始手刨腳蹬的打洞。

  這鼴鼠傀儡還能分泌一種凝固劑，將沙土黏連成具有一定彈性的殼體，從而確保挖出的通道不會坍塌。

  接下來的旅程，就成了連連看。

  一個又一個宛如墓室的區域，被鼴鼠傀儡連接。

  周易對這些區域的態度，在法立德等人看來，可謂牛嚼牡丹，先當的不考古。往往是進入後，掃看一圈，就喪失了性質，繼續閉眼抱肩，等待鼴鼠傀儡挖通下一處。

  而法立德四人則全程忙碌，以及嘖嘖稱奇，遺忘之城中，有太多令他們感到震撼的文化瑰寶，許多概念是完全顛覆認知的。

  比如，他們很快就發現，遺忘之城興盛時的文明技術水平，遠在現代之上。

  甚至可以說，三神教的那些大忽悠布道所言的神之國度的種種美好，都未必及得上他們在這裡看到的。

  他們忍不住向周易詢問，是否可以從這裡帶走一兩件極具代表性的文物。

  周易笑笑：「當然，你們有處理自家祖先遺物的權力。」

  周易也沒提醒他們這些東西展現在世人面前，會帶來怎樣的麻煩。他早就看出來了，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理想主義。

  或者說，深愛著自己的民族，他們對三神教將自己的同胞洗成傻白的信仰力生成器意見很大。

  奈何，信念敵不過刀槍。文明想要曙光再現，貌似還得經歷漫漫長夜。如此一來，就需要合格的傳承者，傳承先祖的榮光，文化的瑰寶，以及足以生存並打造美好未來的技術。

  說實話，這樣的人，周易還是挺敬重的，他們本來靠著出眾的專業知識，可以混的很好，卻為了一個高尚的目標，負重前行。這讓周易感受到了生命的份量。

  就像那句話說的，輕於鴻毛、重於泰山。

  鼴鼠傀儡在深深的黃沙遺蹟中挖呀挖呀挖，終於挖出了有點意思的東東。

  貌似是重要設施，歷經如此漫長的歲月，其中的一些防禦機制仍舊在正常運作。

  周易隻身試險，以元磁大道或防禦或破解，成功越過了以高能打擊為主的防禦體系。

  他原本可以更利落的將之瓦解的，甚至像撕紙片一般，將可能保護著他想要的糖果的致命外殼剝離掉。

  但最終他還是選擇了慫一點，他擔心過於暴烈的手段，會激發這裡的自毀裝置。

  而像現在這般，在承受打擊時，他在更具體的了解這個體系及相關機制，爭取在其啟動可能存在的自毀引信前，加以阻止。

  但最後的事實證明，他的這份謹小慎微有些多餘，這裡留下的東西，貌似就是給後來者看的，那些防禦機制，更像是某種資格測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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