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天人法身
威海洋號面對的敵人，是蟲子。
這蟲群全名是道祖屍蟲，簡稱彭矯，或屍蟲。
道祖斬三屍，痴、嗔、貪，彭矯就是其中的貪。
真相是否如此，其實不重要，就是個說法，能據之估摸出其實力天花板的高度，也就夠了。
毫無疑問，就衝著『道祖』前綴，這屍蟲也不是周易能招惹的起的。然而真正招惹不起的，是屍蟲主宰，而非它的子子孫孫。
屍蟲廣布，蟲威宇宙都不是其發源地，其像蟑螂老鼠伴隨人類的足跡走向世界各地般，已然很多仙道宇宙。
仙人們視其為疥癬之患，不光是因為官僚主義等積弊使然，還因為屍蟲難根除，而危害烈度又相對一般。
如果屍蟲高喊全仙道多元宇宙的蟲子們都聯合起來，推翻腐朽的仙道文明並付諸行動。
那麼，不用下面人時不時哭喪，仙人們自然會組織大軍，哪怕殺的己方屍山血海，也要滅絕屍蟲。
可惜屍蟲生存智慧不低，明明也是多元宇宙級別的群體，也有至高的屍蟲主宰，偏偏搞的好像各自為政，互不統屬。
所以周易這次所遇，從宏大視角看，就像一座城市中的某戶居民家中鬧蟲子，屬於常規事件且雞毛蒜皮。
當然，對於當地民眾，卻是天塌地陷般的災禍。
大城炬陽，適齡的男女已然全部被調上戰場，老幼病殘絕望的等待著末日到來。
他們此時幾乎已經沒人認為還能倖免於難，他們只是卑微的祈禱，死後靈魂不落蟲淵，飽受折磨。
而在戰爭的前沿，最慘烈的戰都已經打響。
城牆就是依託，身後就是父母兒女，無論是難民還是本城居民，都付出最大的努力去抗爭，畢竟蟲子不要俘虜，也無法溝通。
一頭三米多高的武士蟲嗷嗷叫著躍上城牆，踐踏一擊，直接將一個士兵踩的砰然炸裂。
擴散的衝擊波令周圍十米半徑內的人受震盪而失穩，武士蟲趁機揮動刀臂，旋轉身體，形成飛旋的死亡刀輪，像麥子一般將七米範圍內的人類斬的肢慘體斷，鮮血染紅地面，內臟到處都是。
「殺蟲！殺蟲！」
殘酷和血腥已經不能嚇倒萌生死志的人們，眾多的兵刃攻向武士蟲。附近甚至有人扭動床弩，在射界不良的情況下，強行發射，連帶自己人射穿，也要給武士蟲製造傷勢。
城外，蟲群的主力如同海洋的潮汐一般席捲而來，除了城下還稀稀拉拉有一點點空地，剩下的全部被蟲子填滿，直至視線的盡頭。
城牆之後，發石機一刻不停歇的將所有能作為彈藥的東西都發射出去，包括從附近民宅拆出來的建築石屎。
正門附近，以散修為代表的超凡者們，正在與秘法蟲廝殺。
秘法蟲使用類法術，簡約卻又強橫有效，無論是能量衝擊、又或光球射線，都挨碰不得，偏偏修士們不能讓秘法蟲肆意毀壞防護禁制，只能是想各種辦法，又或乾脆拼了老命硬接。
「捨身證道，就在此時，殺！」又一名修士燃燒命魂，擋下秘法蟲一擊，然後流星一般試圖與秘法蟲同歸於盡，結果卻被秘法蟲的力場囚籠困住，自燃成了焦屍後又被擰扭的不成人形。
天空突然風起雲湧，很快出現了一個個光之漩渦，一道道光芒自漩渦中投下。
『唰唰唰！』城內，城牆上，城外，不斷有修士在光芒中顯出身形。他們有個統一特徵，就是有著一次性的消耗型金光護罩。
戰鬥局勢，並沒有因人類援兵的到來而逆轉，因為蟲子的主力已經殺至。
通過法器看到這一幕的李道全，眉頭蹙起。
事實證明，他有些眼高手低，小看了蟲子的戰鬥力。
結果就是想要面面俱到，同時救援幾個大城市，卻任何一個都沒能有明顯的扭轉局勢的跡象。
更麻煩的是，覆水難收，兵已經分出去了，此時再想集中力量保二舍三，卻是很難做到了。
後備隊當然是有的，可現在就派遣，也就能解決一兩個救援點的當前問題。
問題是蟲子的精銳可還沒登場呢。
這就好比古代野戰，敵方有一支騎兵，隨時等著插出致命一刀。
到時候他若無兵可用，那就不是救援能不能成功那麼簡單了，很可能救援的人手也全部失陷。
「唉！」周易嘆氣。
人性使然，見不得同類這麼被欺負。
七名天人法身出動。
這結合《天人秘術》而得出的成果。
法身，顧名思義，它首先是一種『身』，也就是軀殼。
只不過這種軀殼的塑造過程，不同尋常。
尋常的人，是天道、人道的結合之法為核心，萬物衍化之法。
法身是以超凡法為核心，指向性更加明確，並且也偏科，就是施法工具，並且還是針對性十分凸顯的那種。
比如想展示琉璃五行丹狀態下的五行法術，那麼就要打造五行法身，金木水火土五行MAX，正常生是生不出這種妖孽的，只能是後天造。
並且法身也不光是法門的展示，還是成嬰路線的實驗品。
一顆紅心，多手準備。
理論上做不到。
因為成嬰的本質，是靈肉合一。
不是跟一直以來用的軀殼合，而是跟由金丹誕生的元嬰合。
這個元嬰介於物質合能量之間。
合一後，再出竅，就不是元神，而是元嬰。
其本身已經是能量生命。
只不過既然是嬰，說明尚未成長起來，抗風險能力不足，還得需要原本的皮囊做襁褓。
而周易有夢界。
本尊的夢界，可以切割出一部分靈魂，去玩諸天投影。
那麼投影的夢界，可不可以也這麼玩呢？
事實證明，套娃模式不行。
投影的夢界，差了關鍵要素，不支持繼續投影。但允許切割靈魂。
只不過，仍舊是因為差關鍵要素，因此搞不定合魂環節
所謂合魂，就是投影之魂，與被奪舍替代的目標殘魂，進行融合。
這個融合過程，涉及一個非常重要的概念，就是真靈。
真靈具有唯一性，用於投影的部分，是不攜帶真靈的。
這就需要其占據被奪舍目標的真靈，才能成為完整的靈魂，否則就是個傻兒。
然而占據真靈這一步，不是目前的周易所能靠自己操控的。而是諸天投影一系列步驟中的一環，就像是一條激活後自行運轉的計算機指令。
對於投影而言，這條指令沒了，自己又不會指令編成，所以無法完成合魂。
但不要緊，《天人秘術》類似啟靈術，可以賦予目標智慧。
儘管這樣誕生的人格，並非周易自身人格的複製。
但其靈魂框架，仍舊是他的。
這就意味著，這靈是他的靈的複製體，只不過相當於經歷了不同的人生，塑造出了不同的人格。
這種靈魂角度的基因相同，意味著適用於法身之靈的相關實驗結果，也適用於本尊。
只要有這一條，法身晉升元嬰的各項數據和相關經驗，就可以用在本尊身上。
比如假設本尊選擇了某法身所代表的正反五行之路，那麼成就元嬰後，大體狀態就跟法身成就的元嬰相似。有出入也基本是高低。法身畢竟是五行MAX，本體不是。但本體也是五行健全，法身有的，本體也會有，只不過弱一些。
當然，這旨在研究超凡法，從而讓他可以比較出不同力量路線的優略，無關其他。
天人法身各有特色，一如上個世界的血倀化身。
但兩者性質差別很大。
唯一的相同點，都是沒有忠誠隱患的智能傀儡。
七名天人傀儡攜帶陣器，徑直穿越地膜，前往七個狀況危急的救援點，而不是藉助太空電梯般的通道先進入刀牙大千，再飛過去。
之所以能不怵地膜的法則之網。主要靠光之大道，和對天道法則的利用。
天道法則的利用，是從鬼帝那邊學來的，簽署一份為天道打工的誓約，地膜的威脅就能減輕，甚至徹底消失，具體看貢獻。
所以，貢獻不夠，又不會像佛門那般發大願的情況下，主要就靠後天光之大道的道力了。
地膜又怎麼攔截陽光，拒絕陽光照耀世界呢？
要攔也是代替了臭氧層和電磁層的罡風層，但擁有先天文字，熟悉一百零八中罡煞超凡力的周易，自然有辦法對抗罡風。一件能切換外在超凡力特質的法器就夠了。罡風再強，也消滅不了自己。
於是乎，在李道全等修士眼裡，又一種違背常識的濫強手段上演。
直接突破地膜罡風進入大千，這難道不應該是渡劫之後，有了仙力保護才能辦到的事麼？
然而天人法身，本身就是介於物質合能量之間，被後天光之大道道力一裹，自然是通行無礙。
然後就繼續濫強。
法身抵達的方式，真就是流星一般，不，應該說是雷射鐳射。
畢竟流星不過是砸個坑，鐳射才有可能戳個洞。
這個洞有點深，直接就戳出一條地火通道，緊跟著便是天雷勾動地火，打造天地烘爐。
在上個副本，這個操作還有著不低的門檻，需要不少天道功德。
如今卻只要一點點作為引子就好，因為有了《神霄雷訣》。
神霄雷模仿天道雷，易勾動真正的天雷。所以周易只需要將之視作壓水井用於協助密封的那一點點水，再施加壓力，就能源源不斷的將天雷勾引下來，直至天地烘爐穩定。
生成天地烘爐的同時，陣器飛向城市各處。
此法陣到沒有多少玄奇，就是兩儀四象八卦陣。
陣法還是周易在這個世界，借放大假的兩年時光，從仙盟艦隊下屬的圖書館補全的。
這個法陣有點萬金油，尤其是與天道、人道都十分搭。
其中，兩儀陰陽既控晝夜，也控生死。
四象四聖，則能展現天地威力，以及人道願力。
八卦則是對應山川河流，地形地勢，其中就包括城鎮建築。
所以，周易最為得意的森羅萬象，在類似這等條件下，反倒不如此陣接地氣。
陣器化作一道道流光，戳進大地，隨即衝擊波便從天地烘爐擴散，這是在厘定格局。
而後八卦先成，地形統御掌控，所有己方陣營的人，全部套上了第一層Buff。有了這Buff，就感覺周遭地形，盡在掌控，閃展騰挪、相互配合，彈丸之地都能玩出花樣。
緊跟著就是四聖騰空，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直接就是四個Buff。
青龍主生命恢復，強健靈動。
白虎加物攻鋒銳，朱雀加法攻威能。
玄武加物抗、法抗。
這一套下來，不說是脫胎換骨，也能將普通人的身體狀態拉到凡人的天花板級別。
最後是兩儀就位，地涌陰氣，天降陽氣，就見大陣上方的天空，積雲消散，露出如洗天空，而大地則塵埃落定，沉凝井然，正是天清地朗之相。
與其說是天地掌控，不如說是法陣進入了天地的節奏步調。
天地是不會因誰而輕易改變的，只能是靠法則扭曲。
但高度順應協調，也能借到不菲的天地之勢。
譬如說天地烘爐就明顯更穩健了，或者說功率增強。
之前看起來是一道若隱若現的雷光立於天地間，現在就是光燦亮的光柱，哪怕是白晝，也清晰可見。
另外，還生成了陰陽二氣。
這個很關鍵。
此世界沒有常規的靈力、煞力，只有元力。
元力雖然也可以轉換，但終究存在一個功效問題。
尤其是周易還沒來得及解構這種力量。
在這種背景下，陰陽二氣就是救場量方。
只有超凡力不匱乏，能夠海開了用，才能支撐得起瘋狂顯聖裝嗶。
比如說法陣耗費，就相當於修士個體不間斷的開大。一般來說，家裡有礦，都不敢大玩。
像周易在監獄世界與英雄堂對陣，那就算不得大玩，並且有機會就得採補，以彌補消耗。
但眼前的情況不同，要護一座城市周全，要將眾多的戰兵納入陣道序列，能源不夠，根本不可能。
現在，則一切皆有可能。
每位天人法身掌握的力量體系是不一樣的。
陣法成立後，顯聖效果也各有不同。
像炬陽城這位法身，就是周易的一個大膽實驗，直問陰陽。
以他現在的等級和積累，這麼做勢必假大空，皇帝的金扁擔。
但周易覺得，有直指最高的勇氣，就跟質疑權威是一樣的，成本已經低到能夠負擔的地步，卻連試一下都不敢，還扯什麼開闢我道？
因此，他可以說傾盡心血，將所有對陰陽的理解、猜測，都融入了這個法身之中。
這法身確實有諸多問題，甚至隨身有崩潰之顯。
但厲害也是真的厲害。
這種厲害主要體現在嗶格上，可以說，其手段在超凡者看來，都過於玄奇。
「太陰波潮！」黑色的冰寒能量衝擊，宛如核爆衝擊，向著四面八方擴散。所有能量波及範圍內，人類殘魂顯現匯聚凝實，蟲子靈魂從身體中抽取剝離。
「太陽波潮！」金色的炙熱能量衝擊，同樣核爆般擴散，所有能量波及範圍內，人類軀殼仿佛時光倒流般拼合完整，蟲子軀殼則以細胞為單位，崩解成齏粉消散。
這是陰陽法身直接與天地烘爐產生的陰陽二氣勾連，在唱大。
並且祂只有大，前置條件極高極簡，就是足夠的陰陽二氣。
要麼啞炮，要麼巨炮。
一旦進入後者狀態，法出道顯，生死立見，直白的不講道理，神異的嘆為觀止。
五行法身同樣恐怖，它是編織萬物的基本力，就相當於魔法世界的地火水風，又仿佛是科技體系下的四大力。
一旦將這五種力提升至融合道韻的高度，術法效果就不再是流於表面，而是微波爐般充斥整個空間，內外一起作用。
蟲子自然是有抗力的，但在持續的作用下，很難逃脫爆米花的下場，不是自燃，就是全身體液結冰，刺破細胞壁，又或突然成了化肥，無數枝條探出，生葉開花，要麼乾脆沙化成渣，或潰爛成一堆。
血煞法身的恐怖總結起來一句話：有血就能控，亮血條就會死。
蟲子往往很突然的就被自己的血撐爆了，然後這些血像活物一般匯集，像游魚般在空中飛，像水母般突然展開，又或合抱，有時候又會化作一場血雨傾盆而下，然後化作血霧升騰而起……
在這些過程中，總是伴隨著大量的附加效果，最常見的就是死亡。
而且是成片的死，漫山遍野的蟲子，在這等其形詭異萬變的大面積殺伐中，竟然令人生出不夠用的感覺。
海量供能，道法雛形，兩者結合，收割起低端來，真的就是無雙割草，無可匹敵。
其實還有一條，那就是殺神在世。
這是入魔的具體特質。魔有很多具體說法，七情六慾貪嗔痴等等。
而周易的入魔，說白了就是殺性太重。
他的本性已經逐漸向先天終結大道體系靠攏了，尤其是其中的殺戮大道。
這個特質隨著副本結算回饋給了本體，再次投影時也被攜帶。
而當這樣的他與天道互動時，天道會很自然的視其為清道夫，終結者。
此刀一出，殺盡天下。
差不多就是這個味。
正因為如此，他才能殺修士還道於天領功德，殺邪異矯正自然也領功德。
天道之力加持到這個份上，說白了就是人形天劫，真替天行道，只不過表現方式不同。
若非如此，不會有這等明顯超綱的威能。
與之相比，尋常金丹、甚至元嬰，其手段都不過是小打小鬧。
而見到這一幕幕，李道全等人已經懷疑周易其實是道祖轉世了，手段太邪乎，修真直接跳過仙力，超凡力跟道力掛鉤，這誰受得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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