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七 被掀桌子

  從常人的角度看,袁家四兄弟,真的就是豺狼虎豹,思路都跟人不一樣。【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可也正是靠著這份另類,才將歪路走通,做出了成績。

  都說袁虎瘋,袁朗狠,實際上,精神最不正常的,反而是袁朗。

  袁虎那是演,袁朗才是真瘋了。

  不過袁朗的瘋狂,不膈應人,也不折騰人,就是顯得另類。

  他也不是一開始就瘋。

  早先,他是跟著大哥袁才混的。

  這裡的混指的是幾乎沒有自我,常掛嘴邊的話就是『我聽大哥的』。

  當然,這也跟袁才的能力和威信極高有關。

  他們四兄弟最落魄的時候,都做到了一不受罪、二不吃苦,別人吃苦受累,他們可以有歇有晌,別人吃糠咽菜,他們可以有酒有肉。

  這都是靠袁才的本事。袁才很早以前就立下家規,能搶、絕不耕。

  所以總的來說,袁才腦子好好使,兼心狠手黑臉皮厚,再加上運氣不差,又趕上了風起雲湧的大時代,於是混出了名堂。

  袁朗跟袁才不同,他是那種愛吃什麼、就往死里吃,其他萬般皆下品的人。

  他原本的心頭好、是美色,袁才不止一次罵他:「你遲早死在娘們兒肚皮上。」

  結果作孽有些多,真出事了,讓人給閹了,難再續。

  為此他屢屢在袁才面前哭訴。

  袁才最後還真就幫他找到了出路,舔三神之一的藥神。

  藥神、牧神、術神。

  這就是後來兄弟會內訌的三神。

  三神都是邪神,袁才自是知道其中兇險,於是幫袁朗謀劃。

  袁才仗著手中有件好寶貝,又一次舔掉糖衣,吐掉毒藥,成功白嫖了藥神的饋贈。

  然而,常在江邊走,難免會濕鞋。

  三神跟星靈和真神教並不一樣。

  星靈從骨子裡將人類當韭菜,它們給予的技術,就仿佛牲畜飼料,精心調配的,跟星靈自己使用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真神教的背後,是格位極高的古早邪神,假借真神的名義搞事,其賜予的法門即便是洪荒時代的超凡者,都享受不動,遑論普通人。

  三神,卻是比較活躍的年輕神祇。

  祂們的根腳,鮮有人知,但祂們在人間的信仰體系,卻最是正規。

  撇開邪教這一條不提,的確是那種圖謀長久的教派,而不是掠一票就收手,然後另立名目再掠的那種。

  可也正是因為比較正經,乾貨十足,反而牽連極深,難以擺脫。

  袁家兄弟自然不肯受制於人,於是強行斬斷聯繫。

  但這次運氣沒有站在他們一邊,袁朗出問題了。

  從生理到心理,逐漸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袁朗現在已經不提再做男人這碼事了,他已經沉醉於藥物的世界不可自拔。

  當然,這裡邊有袁才的不少暗手。

  他甚至幫袁朗鼓搗出一個圖騰,進行祭拜,以替代之前跟藥神的互動。

  「讚美萬藥之祖。」袁朗這樣大聲厚厚。

  他的追隨者,也都認同的他的理念和說法,跟著附和:「帶給世間萬藥之祖的恩賜,有德者獲賞賜,有罪者獲救贖。」……

  光聽這些洗腦的口號,倒也不覺得有多大問題。

  可結合那些又臭又毒的疫病魔人,就立刻晉升為邪魔外道。

  要知道,這些魔人並非殭屍,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他們都屬於活人,只不過是被嚴重扭曲的。

  軀殼成了邪毒的載體,心靈也沒有了真善美,只剩無盡的負面情緒,以及難以言述的諸般痛苦。

  這些心智堪比怨靈的玩意,迫切的想要將自身所遭受的痛苦轉嫁給他人。

  而袁朗和他的追隨者們喊的那些口號,從某種角度講,則如同言咒,用來控制這些魔人的行為。

  具體原理,就像漫威宇宙中九頭蛇控制冬兵的秘語那般,看似不相干的一些詞組,其實都代表著深刻的記憶片段,當它們被串聯到一塊兒,特定的人格就被激活了。

  周易帶著他的幽冥衛隊,在五峰山北面的一處大型入口,遭遇了袁朗和他的疫病魔人戰團。

  這處入口曾是礦場吞吐礦石的主要通道,後來被數次拓寬,以至於有了籃球場級別的空間。

  而現在,疫病魔人將之堵的嚴嚴實實,見面禮就是疫病之風。

  說的再粗俗些,就是含菌量超高的臭氣。

  這種黃綠相間、讓人很難有好的聯想的臭氣,除非是穿戴核防標準的防化服,否則分分鐘就能讓普通人得十幾種高致死率的傳染病,並且在極短的時間內一齊發作。

  周易看到這些渾身腫脹、雙目無神,嘴角滴落著毒涎,發出嗚咽聲、宛如行屍般前進的魔人,心中只有一個感受:亡國多妖孽。

  一般情況下,即便是有袁朗這等下限極低的瘋子,國家、社會,也不會允許其成勢釀災。

  也就是無法無天的亂世,才能誕生類似這等人禍。

  沒啥好說的,殺吧。

  九幽多污穢,詭帝體系的幽冥火,本身就是一等一的黑吃黑超凡力。簡單的理解,就是以秩序克制混亂,一種融入了技術的批量轉化。

  而周易又為幽冥衛隊加持了雷霆之力。

  可謂罡煞結合,雙管齊下,衛隊陰兵化身裹著閃電的幽青火人,徑直衝入魔人群體中。

  看似散亂,宛如幫派械鬥,實則小到戰鬥組,中到戰術隊,大到整個戰團,都是有著一系列講究的,若即若離,互相支援,散而不亂。

  能如此,就跟周易居中坐鎮有著很直接的關係,因為戰鬥人員身在局中,是沒有俯瞰全局的天神視角的,也顧不上。

  但周易卻可以通過一系列手段,在腦海中勾勒出即時的全局動態圖,因此他知曉從哪裡突破更合適,哪裡又陷入苦戰,需要支援。

  周易的這個路數並不新鮮,超凡圈的團體PK,基本都是這樣。

  高端戰力可不光是負責陣斬敵方戰將,指揮道兵,更加重要。

  袁朗開始的時候,信心還是比較足的。

  瘋子的認知,不能以常態度量。

  他將幽冥衛隊身上的雷霆幽冥火,當成一種屏蔽類的防衛手段。

  並且認為,這種手段,並不持久。

  而他的疫病魔人,耐受性非常不錯,可不是一踩就爆的魚鰾。

  因此他覺得時間站在他這邊,最多盞茶時間,對方就得哭爹喊娘。

  於是他採取的守中有纏的戰術,讓敵人深陷而無法及時脫戰。

  結果這個戰術,使得魔人防多攻少,周易一看這,當下就讓戰兵放開手腳殺伐。

  戰兵的主武器也是朴刀。

  這種武器堪稱陌刀的進化版,鑄造難度下降很多,更利於劈砍,又比槍戟大斧之流要靈活。

  但有一點,就是上手難度,要更高一些。

  槍戟之類,易學難精,而朴刀,難學更難精。

  好在他這衛隊本就是優中選優誕生的,戰技天賦,又或武藝攻敵,高於一般標準,合情合理。

  魔人只防不攻,以為靠著還算精良的防具,以及特化的皮肉,能夠扛住打擊,結果想差了,幽冥衛隊有個小組級的戰術,叫刀輪斬。

  三人旋轉走位,同時利用走位,舒展身體,朴刀掄圓了猛劈。

  刀刀重斬,魔人也受不了,盾碎甲裂,肢斷身殘。

  袁朗與他的造物,一定程度心神相連,他很快就發現,現實與他想的,近乎南轅北轍,平時私下做的測試,在今時今地,完全當不得數,他遭遇了強力菜刀隊!

  蒙受損失後,他的反應也跟常人不太一樣。

  常人一般都是及時止損,他的想法卻是強烈的怨恨。

  這種怨恨,就仿佛將過往的種種不快,全部算到了眼前的敵人身上,宛如市井所言的『不識耍』,恨的不要不要的,然後就滿腦子都是掀桌子的激進思路。

  周易也被嚇了一跳,因為進入紅眼真瘋狀態的袁朗,其靈魂處於極其獨特的燃燒態。

  如果只是靈魂燃燒,還不至於讓他感到驚艷。

  畢竟他如今也算是見過些市面的人了,知道就有人天生感性,甚至十分的情緒化,在這種背景下,適當的引導,又或刺激,就能進入靈魂燃燒的狀態。

  他還特意研究過,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情況。

  不太準確的說,人的靈魂,就好比冰水混合物,中央凍的硬邦邦的是冰,外圍是冰水混合。

  與其說這個比喻是在說精神力,不如說是人格記憶。

  最深刻真摯的記憶,才能結成這個冰,包括本能記憶,比如呼吸等等。正因為如此,這部分是最不容易丟掉的。

  而燃魂,就是將冰變為水,甚至變為氣。

  起到觸媒作用的,自然是情緒。

  情緒高漲,達到一個極致,就仿佛烈焰焚冰,能瞬間爆發出額外的精神力,或者說魂力。

  而這麼搞,自然是有代價的。

  遺忘。

  也並非是失憶那麼簡單,而是狀態變了,曾今刻骨銘心的,變得不重要、不在乎,淡漠。

  文藝些描述,我記得自己深愛一個人,卻怎麼也想不起她的一切。

  大約就是這麼種情況。

  當然,想要實現這一切,往往需要有超凡力。

  然而,袁朗此時卻是違背常理,靈魂本質沒有越燒越少,而是越少越多。

  從神識感知的角度觀測,就仿佛在進行核聚變反應,小太陽般光芒萬丈。

  周易感慨:「這真神血脈,還真是牛嗶,各種打破常規式的開掛,這讓我等修士,情何以堪啊!」

  修士從某種角度講,跟那些靈活再就業人士差不多。

  勤奮是需要具備的基礎特質,都不需要多說,腦子還不能太差,時不時就得冒點風險,比如接一些不那么正經、但利潤還不錯的活兒,你也不知道能不能順利結算……

  所以看起來還行的背後,其實是各種不足為外人道的難。

  而當你感慨這就是人生、這就是生活的時候,卻被某些人打臉了。

  比如某人總是幹些灰色、甚至黑色的活計兒,因盜竊罪鋃鐺入獄,結果出獄後,當初順手偷盜的筆記本電腦中,有些比特幣,正好因為坐牢,沒能及時出手,正好比特幣價值突破一個匪夷所思的高度,換錢之後,立刻財物自由了。

  周易感覺眼前的袁朗,就是這種。

  看看他,為了學一身超凡本事,諸天冒險,各種折騰。

  再看看人家,這就特麼的開發出靈魂小宇宙了,稍微再指點下,像他般打造個夢界,又或夢宇宙之類的意識空間,還不是手到擒來?

  這是什麼效率,他那又是什麼效率?

  當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有時候,人生就是這麼誇張,某些人的際遇,天命豬腳稱呼都稍顯不給力,簡直就像有某個王八蛋作者在開反向掛。

  他向來沒什麼妒忌心的人,遇到這等情況,都有種被惡意針對的感覺,很想問一句:憑什麼?

  他也知道,他只是正好看到了能刺激的他的那些畫面,那些風光背後的慘澹、風險、痛苦,他都沒看到。

  但他總是忍不住會想,也許就是單純的運氣好?

  所謂的命運的公允,不過是一種自我安慰,跟無能狂怒,堪稱哼哈二將,總是在某些人的人生中秀身段……

  不管怎麼說,袁朗爆發掀桌子,周易的幽冥衛隊雖強,卻也遭遇了險情。

  具體類似於屍爆,每一個魔人,都成為了大炸炸,並且是一力降十會,蠻橫不講理那種。

  在這等屍爆面前,別說是籃球場,足球場都嫌小,疫病魔人固然是粉身碎骨了,幽冥衛隊也成了被瘋搖的馬口鐵罐頭裡的肉,來來回回的享受爆炸衝擊的反覆沖刷。

  結果等於損失了一個小目標,陰靈的特殊性,倒是不至於死,但傷的比較重,重度污染,需要反覆淨化,法器甲冑什麼的,同樣需要淨化處理。

  周易只是簡單的算了算帳,都深感肉疼,相當於跟拜血教兩輪PY交易的利潤打了水漂。

  要知道,這PY交易,他也是要承受良知上的自我譴責的,拜血教供貨背後,是怎樣的血腥壓榨,稍微動動腦子就能想到。

  他雖然又時候也用『起碼這樣一來,那些淪為苦工的倒霉蛋、不至於早早的被活祭放干血』之類的說法來安慰自己,但效果並不好。

  畢竟他在水蠅沼澤的罡銀礦洞,見識過拜血教是怎麼用人的。

  瘋狂壓榨,沒的榨了,就活祭。

  也就是說,採礦什麼的,只會讓苦工像加速燃燒的蠟燭,很快就成了殘燭,然後被活祭,死之前遭受的種種,堪稱折磨,這才叫求痛快死而不得。

  所以,他稱之為PY交易,以自嘲這樣的交易多麼的骯髒。

  這麼大的犧牲,結果堪比燒錢般,一般就揮霍了N多,他何止是肉疼,還心疼。就仿佛作雞攢錢買了個包,後來發現是假貨……

  惡從心頭起,怒向膽邊生。

  周易險一險就學環保少女喊出那句:Howdareyou!

  他心說:「掀桌子是吧,好,你破壞規矩,那咱就不要規矩!」

  他原本是秉持『殺而不辱,儘可能讓對手死的體面』的原則的。

  所謂殺人不過頭點地,多大仇多大恨,至於折磨人麼?

  今天,他覺得至於!

  他決定,非得把那一個億的小目標、通過活體研究這傢伙找回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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