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七 蓬萊軍慘敗

  蓬萊先鋒團先贏後輸,好在還有蛇骨鎮這個橋頭堡,只要撤下來,就能放心修整。【Google搜索】

  然而山詭們卻玩起了『宜當剩勇追窮寇』的風格,死追狠殺,不依不饒。

  最後還是周易出手接應,以衝擊靈魂的手段,令十幾名黑巫無法施術,滾落懸崖,又或直接從空中墜落,摔了個骨斷筋折。

  還有幾十名傀儡人。

  這種生前曾是山詭,死後陰靈充斥著怨恨和執念,被黑巫利用,作為智慧核心,生成能夠簡單施法的詭巫,對周易而言,短板太過明顯,直接以詭帝之力封鎖其陰靈對法軀的控制,便立刻成了廢品。

  一口氣廢了五十多名傀儡人,山詭這才悻悻退去。

  但總體而言,山詭一方的追亡逐北是成功的。

  先鋒團的人想玩『不拋棄、不放棄』那一套,最後不但從雪雲台戰場架出來的傷員沒能保住,還又新增了一批傷員。

  若非周易雷霆手段,嚴重打擊了山詭的猖獗氣焰,先鋒團怕是得徹底崩潰。

  即便是現在,傷亡也過了半。

  這後來的逃亡之路,光是表演各種悲慘了,沒能令山詭損失多少。一幫人加起來,都沒周易那一波的戰績高。

  戰鬥就這般暫時結束,但善後的問題比戰鬥還麻煩。

  得虧有周易,《天輪秘法》可以當治療術來用,促進創口癒合。

  而且周易有萬金油的符法,無論是祛毒、還是拔除邪祟之力、又或治傷安魂,都要比先鋒團自身的手段給力的多。

  冒充了一把戰地醫生,法力耗了七成以上,這才算是將眾傷員的傷勢穩住了。

  然後就是儘量小心的運輸回蛇骨鎮調養。

  一連串的失利,硬是將西先鋒團倖存者的情緒頂爆了表,黯然垂淚的、嚎啕大哭的,不一而足。

  當然,也有人催促周易救人,以及事後千恩萬謝、跪地磕頭的。

  總而言之就亂糟糟、鬧哄哄。

  好不容易消停下來,第二天上午,山詭的攻心戰來了,大量的先鋒軍戰士人頭從天而落。

  這些人頭都是經過特殊炮製的,大聲哭訴自己多痛苦,多慘。

  還有的則咒罵同伴不救,任其慘死。

  更有那替山詭說話的,表示死者的軀殼會善加利用,來日做成傀儡,戰場上見。

  這手段的確是狠。

  先鋒團的戰士們眼看袍澤如此被褻瀆,好些人都當場崩潰,頓足捶胸的、無能狂怒要拼命的,有的就算是施加了安魂符法,都不好使,這屬於歇斯底里、真瘋了!

  經過這麼一出之後,周易認為,先鋒團廢了。

  換成他是蓬萊軍的指揮官,這些人都不會讓他們跟主隊匯合,而是直接送回後方,該二線二線,該退役退役,該進療養院就進療養院,否則會臭肉壞了滿鍋湯。

  這話他不好直說,便讓王孫轉告。

  之前王孫領著先鋒團來跟以周易為代表的東瀛倖存者們匯合,之後沒有參與戰事,而是準備接應隨時可能抵達的後續部隊。

  結果遇上這等事,震驚憤慨之餘,也不免一陣陣後怕。

  他自然清楚先鋒團在蓬萊軍中是個什麼成色。

  可以說,這次讓先鋒團先攻,就是存心要斬將奪旗,打擊山詭的囂張氣焰的同時,也在周易這樣的外鄉人面前秀秀肌肉。

  結果……

  當初跟周易一塊兒行動時,沒有比較,感觀不夠強烈。就覺得山詭也就那麼回事,被周易單槍匹馬就乾的嗷嗷叫,雲山鎮的陣法,蛇骨鎮的詭蜮伎倆,都嘁哩喀喳就給破除了。

  他不免想:周易確實是很強大,但這山詭,實力也就那樣。

  尤其是聽聞先鋒團一鼓作氣拿下雪雲台後,他覺得自己的評估是正確的,隨著主力的到來,徹底覆滅山詭,指日可待。

  哪成想,這才隔了一天多,先鋒團就大敗虧輸。得虧他之前沒跟著湊熱鬧,不然,指不定也得落個人頭回歸的下場。

  而就在這天晌午時分,新的壞消息傳來,蓬萊水師,被山詭摁再漁港反覆摩擦,戰艦都被干沉三艘,而被山詭召來的群鯊咬死的,更是多達數百,一域的海水都染紅了。

  王孫驚了,忍不住抱怨式吐槽:「先鋒團的最新情報,是昨晚連夜送出去的。已然反覆提醒山詭狡詐兇殘,手段詭變了。怎麼還是發生了這種事情?」

  周易心說:「當然是因為自以為是,傲慢頭鐵,覺得別人眼皮子太淺,根本沒見過什麼大場面,報告中主觀情緒太濃郁,不可信」

  漁港一役,充分說明,山詭其實是準備完全的,艦隊開過來,人家也不是很怵。

  也就是周易這種,人雖單、但力量可不差,還克制,又打了對方一個措不及手。

  若非占了這麼多優勢,耍單的豪傑又或探子來這瀛洲島、多半是泥牛入海的下場。

  這天下午,蓬萊軍的一支小型船團,來在了蛇骨鎮這邊。

  就這麼短短兩三日,蛇骨鎮這邊就建成了懸空碼頭。

  不是周易之前拖延,現在裝嗶秀技術,而是準備工作未完成。

  現在也沒完成,只不過周易考慮到實際需要,進行了調整。

  於是就有了這所謂的懸空碼頭。

  碼頭的上端,是探出崖頭二十多米的四條橋道,橋道下面有斜角支撐,跟山崖共同組成一個橫平豎直的三角形。

  而兩個橋道,為一組,升降吊籃,就在兩者之間上下。

  至於海面上,則是以海上鑽井台的模式,打造了浮台,以多條鎖鏈,錨定於山體上。

  這浮台雖是簡易版的,卻也四平八穩,能堆放些貨物,還有手動吊鏈配合吊台裝卸重貨。

  這浮台當碼頭是不太合格的,因為三仙島是不停移動的,想要泊船,技術要求不低,但僅是裝卸人員貨物啥的,浮台倒也夠用了。

  一千多蓬萊軍及一應物資,通過這懸空碼頭上到蛇骨鎮地界,天都擦黑了,才勉強完成搬運。

  具體倒也稱得上井然有序。

  先上來一部分人,然後就緊著運物資,隨即開始搭建軍營。

  等到人員物資全部就位時,軍營已然有模有樣。

  當然,這也跟取用了蛇骨鎮近日來收集的大量木材有關。

  周易旁觀了軍營打造的過程,比較發現,蓬萊的偃師、比九州的偃師明顯有著更為細膩的品質追求。

  大量的扣件使用,讓營房更具現代活動板房的整體特徵。

  至於局部,則體現出了緊湊的拼裝效果。

  細節方面,也十分的出色。

  比如使用一種樹膠,來解決拼湊縫隙的嚴密性和熱脹冷縮的問題。

  又比如,會給木質的營牆刷防火塗料……

  軍營距離蛇骨鎮的鎮牆大約四百五十米,直接涵蓋了碼頭。

  做法有些霸道,但周易能理解。不過說話就沒那麼客氣了。

  「我能理解你們的這些行為,並且給予了極大的支持。

  反過來,也請你們理解我,我有我的項目在推進,並且先一步完成了跟當地人的溝通和交涉。

  未來,我不希望聽到諸如『一切都必須為軍事行動讓路』的理由,就堂而皇之的徵調人員物資。

  也許你們覺得自己代表三仙島的官方,強勢慣了。

  也許你們覺得我這樣的人缺乏大局觀,你們的行動規模巨大,人吃馬嚼,分分鐘都在燃燒經費。像我這樣的個體,理應為大軍讓路,以及配合。

  但我覺得,哪怕這裡是三仙島,也不能盡講你們的理,而忽視別人的理。

  在九州,個體也好,團體也罷,是對等說話,還是一方必須得躬著腰,又或乾脆跪著跟另一方說話,主要看實力。

  在這個有超凡的世界,人多,未必力量大。

  我的實力如何,我自認為之前已經證明。

  你們若不服,我也不介意比劃、比劃。哪種比劃都可以,畢竟我來自九州,還是比較習慣三句話不對付,就反目成仇的。

  按照一般的邏輯,一上來就說這麼一番話,顯得冒失和唐突。

  並且給人感覺,面對貴方的赫赫軍威,是我承受壓力過重,繃不住了,色厲內荏。

  但我個人,不太喜歡玩這類桌面下的較量或競爭。

  而是更習慣醜話說前頭,先小人、後君子。省得突然拔刀相向時,怨我不教而誅,又說什麼有意見不早說,造成了誤會。」

  周易離開後,蓬萊軍的謀士忍不住吐槽周易粗俗、跋扈。

  而軍事主官,則捋著鬍子表示:「人家這是在提醒我們,打不贏山詭之前,就不要擺什麼東道的架子了。」

  的確,蓬萊軍跟瀛洲人一樣,都是山詭的手下敗將,而且還是剛正面輸的,有啥資格在瀛洲當東道主?

  自己被山詭摁在地上摩擦,扭過臉、卻要欺負不久前將山詭摁在地上摩擦的另一方,只因為對方看起來人單勢孤。

  此等行為,既無禮,也無理,無論是道理、還是物理,都不占,純純的就是傲慢降智。

  人家周易將之點名,主要還是為了預防這種事發生,而不是畏懼蓬萊軍威。

  有啥好畏的?都沒在戰場證明自己,人多些也可能是待宰牲畜。

  周易確實有些期待這個千人團的表現。

  他個人覺得,若是這幫人打算走濱海崖道,直插雲山鎮,那麼他可以提前招呼蛇骨鎮民眾,幫這些人收屍了。

  別看崖道木橋、以及雲山鎮,還有荊棘獸鎮守,實際上無論是崖道、還是雲山鎮都沒有因此變得安全多少。

  關鍵還是要看試圖利用這兩處的人,值不值得大動干戈。

  比如說他,就不值當。因為山詭基本確認,他有能力隨時反殺。

  他若是走崖道,或者去雲山鎮,又或其他什麼地方,山詭就算是有所行動,也絕對會掏他的臨時老巢,蛇骨鎮。

  反過來,若是蓬萊軍走崖道、或試圖在雲山鎮駐紮,那麼山詭就會考慮殲滅這支有生力量……

  安然的一夜之後,蓬萊團沒有什麼大動作,只是派遣了數個偵查小組,去探察半山園林的情況。

  這天蓬萊軍的後勤運力,倒是讓周易小驚艷了一把,一堆零件送過來,拼裝成了十多輛戰車。

  拼裝出戰車不驚艷,拼裝出變形金剛或高達才驚艷。

  讓周易感到小驚艷的點,在於從蓬萊到瀛洲,並非是那種朝發夕至,那麼這就意味著,蓬萊第一天送兵登陸,第二天就送重型兵器上來,說明是一早就規劃好的。

  顯然,蓬萊軍方還是有靈醒人的,知曉這場戰事,沒看起來的那麼好打。

  那麼然後呢?周易的期待感有了。

  在他看來,有了重型兵器,仍舊不適合走崖道。

  山詭只需要發揮自身眼睛遍地,神出鬼沒的優勢,就能在適當的時候,於崖道的崖頭,表演冰雪落石秀。

  將行軍隊伍的頭尾一掐,接下來隨便砸一砸,就能讓蓬萊團死傷枕籍。

  那麼就只剩攻打半山園林一個方案。

  反觀山詭今天的表現,明明有機會讓蓬萊團的斥候組付出慘烈代價,結果卻繃住了,只是象徵性的殺傷了幾個。

  周易縱向對比了下山詭以往表現出的能力,認為這妥妥的就是誘敵深入。

  所以,接下來蓬萊團要如何表現呢?

  不是猛龍不過江?還是送一波人頭?

  事實證明,都不是。

  蓬萊軍這次玩了一把聯動。

  蓬萊團這邊做出一副強攻的態勢,戰車打頭,士兵跟隨,戰團推進。而在漁港那邊,則是又一次的大登陸。

  然後就是看山詭作何反應。

  「這是在試探山詭兩線作戰的能力麼?」

  結果漁港被蓬萊軍順利拿下,蓬萊團這邊便緩緩的撤了下來。

  王孫向周易眉飛色舞的報告了這一喜訊。

  周易搖頭「這次測試意義有限,而我只是看到了山詭底氣很足。

  別忘了,光是雲山鎮,山詭就獲得了超過一萬具人類軀體。蛇骨鎮的那些顱骨兵你也看到了。

  這意味著山詭至少有一個萬人級別的顱骨兵軍團。

  所以實際上他們並不缺兵。多半是不樂意跟蓬萊軍在漁港正面絞殺,畢竟蓬萊軍有來自海上的戰艦支持。

  但我認為,山詭也不會就此放棄漁港,看今晚吧,也許山詭會翻出新的底牌。」

  真就被周易料中了。

  當晚,從未見過的新兵種鴉兵登場,這些有著少年和孩童軀殼,頂著個骷髏鳥首的詭異,飛行能力可不是蓬萊先鋒團戰士所能比的。

  究其原因,主要是在重量、模仿程度上做文章。

  鴉兵更輕盈,體態也向著鳥類畸變,整體更符合空氣動力學,而不像先鋒團戰士,僅是人+翅膀。

  而且,鴉兵的超凡力加持也更給力且直接。

  所以,不討論道德,只看作戰單位本身的質量,鴉兵比蓬萊飛兵要技高一籌。

  這等精銳力量出場,自然不會跑去漁港跟依託宅邸和臨時工事固守的蓬萊步兵玩巷戰,而是針對蓬萊的艦船玩神兵天降。

  一上來就先放火,水澆不滅的陰火雷直接砸下去,然後就站在桅杆上等著,誰救火,就拿弩矢射誰。

  蓬萊的艦船,基本都是風帆和機械力混用。

  蒸汽機都沒發明,自然沒有汽輪機,完全就是靠超凡力轉化機械力做功,能源、材料,耗費都很大,一般都是能省則省。

  結果今天被山詭來了個火燒天靈蓋,真是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當然,沒有最憋屈,只有更憋屈,漁港的官兵只能看著艦隊在熊熊大火中燃燒,而無能為力。

  關鍵是,那上面還有不少屬於他們的給養,今天白晝沒有運完,這下全完蛋了。

  要說這蓬萊的艦船,雖然用的是木料,但其實挺耐火的。

  畢竟連陸軍建造營盤時,都捨得給木牆刷防火塗料,成本昂貴的艦船,沒理由反倒做的更差。

  但再是阻燃,也架不住長時間的持續燃燒。

  就好比焦炭,輕易不容易點燃,但燃起來想撲滅同樣不易。

  有鴉兵在桅杆上居高臨下阻止,救火不利,船徹底燒起來了。

  桅杆轟然倒塌,鴉兵四散飛走。

  燒到這種程度,就成了維京人海葬的超豪華版,火海歸葬。

  大火熊熊,海面反光,一域天空被映紅,蛇骨鎮這邊都能清晰的看到。

  然後這還不算完,埋藏在漁港地下的陰火雷被引爆。

  整個漁港被炸上了天,隨即同樣陰火熊熊。

  隨即,山詭的陰兵沖入火海,它們對陰火有著很高的耐受性,有些甚至能利用陰火。

  蓬萊軍潰逃,偏偏又無路可逃,只能下水。

  而山詭再次召喚來群鯊……

  周易有些尷尬的用手指颳了刮自己鼻子:「蓬萊軍輸的太難看了,難看到連我都有了反派嫌疑,仿佛是暗中聯合山詭,故意在瀛洲擺局挖坑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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