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一 出擊

  對鼎革軍有了更進一步的認知後,周易很快就選擇將洛三薅起來,協助他辦事。【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洛三是杜平的跟班馬仔,而杜平是門客們的頭目,多少有些話語權。相信家僕們除非是迫於金主要求,否則不會輕易給其難堪。

  而事實也證明,的確如此。事情辦的,還算順利。

  具體自然是為『種靈引煞』做準備。

  門客們可以亂鬨鬨,但金主的帳目流水可不會亂。

  每日多少開銷,米麵糧油肉食鹽巴,乃至各類資材的消耗,都是有數的。

  而這些,都歸於家僕管理。

  門客們看似是油瓶倒了都不用扶的瀟灑大爺,實際上就是被圈起來的一群禽畜。後勤一斷,分分鐘作鳥獸散。

  而周易,憑藉著洛三所代表的杜平的臉面,以及昨日入庫十套鷹狼軍甲士的裝備所代表的戰績,領到一些超凡物資。

  具體就是一些名字古怪的礦石和藥材。

  周易算是明白傳說中的仙秦鍊氣士,為什麼要煉丹了。

  熬煮,是常見的萃取方式了。

  超凡力不是在礦石里,就是在植物中,當然要熬,要煉。

  他現在也一樣,粉末化,然後熬製。

  只不過他的操作看起來更像是胡搞瞎鬧。

  人家鍊氣士好歹還有配方、比例、先後次序啥的,他倒好,一鍋燴了。

  就連洛三這種真文盲都看不過眼,問他這是作什麼妖?

  周易也不解釋,熬耗了『漿糊』給自己整了一出『海底泥美容』

  心說:「論作妖,現代女人為了美那才是想起一出是一出,我這也不過是抄作業。」

  糊在身上好啊,更方便吸收。

  當然關鍵還是念力控制。只有魂力才是引導超凡力的有效力量。

  而這些超凡力,也存在不同的狀態。

  最簡單的,就能分作沉寂的狀態和激化的狀態。

  就是字面意思,不講究些,甚至能用化學反應前後來比喻。

  周易以前也是不太明白這些,這是隱約有點感覺。

  現在不是進階法靈了麼,念力入微,相當於有了顯微鏡。

  『看』明白怎麼回事了。

  實際上他現在不光是能看到超凡力的幾種態,還能看到超凡力在軀殼中的運作細節。

  眾所周知,線粒體,是細胞中的細胞器,主要作用是製造能量。

  現代生物科技的研究,讓一些科學家認為,動植物細胞中的線粒體其實是寄生細菌。

  早期寄生細菌可以對動物和植物提供能量,在細胞中作為能量寄生蟲存在,對寄居體十分有益。

  而新一代DNA序列技術解碼18種細菌基因組,發現這些細菌是線粒體的近親生物……

  寄生、捕捉,又或相互需要,於是共生,這種關係甚至鐫刻至基因中,直到今日,線粒體仍舊有著半自主的格位。

  這個思路,對周易而言很有價值。

  因為他發現,貌似超凡力,也是在走線粒體的路。

  它一開始暴虐的,帶有毀滅特質的,很多細胞因無法適應而死亡。簡直就像戰場。

  尤其是煞力入場,所謂的磨合,其實就是淘汰。

  前線血流成河,死傷無算,而修行者則仗著強大的新陳代謝能力,不停的補兵……

  僵持鏖戰,這是第一步,慢慢的適應,然後吸納、圈養。

  細胞捕獲第二能量細胞器,此乃肉體超凡第一步。

  所以,超凡其實是一項基因工程。

  這就是真相嗎?

  也許不是唯一真相,但周易自己篤信這一套理論,也就夠了。

  而現在,周易的操作,就是建立在這套理論上的。

  他利用自己念力入微的優勢,搬運超凡力去軀殼關鍵鏈條的細胞中。

  如果將這個鏈條以立體的方式展現出來,就會發現,恰好就是人體經絡。

  這當然不是巧合,而是無數修行者以身試法、前仆後繼,摸索出來的最易能量化的網絡,是人體中的超導體系。

  而超凡能量,自然也是能量。

  保證了體系,建立了網絡,然後才是運轉循環,周而復始,向周遭輻射力量。

  道理不複雜,執行有難度。

  但像周易這般強化了執行力的,也不難,繁瑣而已。

  這種時候,就又要感謝《清微易解》和《多心通》的作用了。

  一個在茫無頭緒時,給予方向性知道。

  一個是多管齊下,多頭並進。

  缺少任何一個,做起來都會費勁很多。

  『喀啦啦!』密集的碎裂聲傳來,熬製的『漿糊』在十幾分鐘後,就成了硬殼,周易一動,紛紛碎裂掉落。

  洛三手指周易「哦……」

  哦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搞了半天,原來你是為了把自己弄的膚白貌美。」

  周易笑了笑,懶得跟洛三解釋『美麗,就是進化的一種體現。』

  或者說,美的,就一定是好的。

  當然,具體要撇掉文化習俗等等附加的判定要素。

  必須得是回歸本初。

  以人為例,最本源的美是什麼?健康。

  然後引申,什麼樣的算是健康,錐子臉、大長腿?肯定不是,那都是被文化習俗等信息要素扭曲了審美認知。

  可以說,比較土氣的『屁股大好生養』說法,都比錐子臉、大長腿更具樸素的健康特質。

  所以,現代的審美標準,現代的很多美,並不代表正確的自然之美。也就不等於好,和進化的體現。

  反之,更具進化特質的,必然是美的。

  還是以人舉例,體態均勻為美,大小眼長短腿,不美。膚色表里透紅衛美,頭髮根根颯爽粗韌有光澤為美……

  進化的,會讓人本能的感覺到好,膚質好、頭髮好、身材好、五官端正、看著順眼。反過來的,還真就是進化路上的殘次品。

  自古富人找美女,改良家族容貌基因;自古當官有顏值審核,不敢說必須得漂亮吧,起碼也得周正不能有殘疾……這都是有道理在裡邊的。

  甚至人類的『顏狗』本質,外貌黨特色,也都是有內在緣由的,它是生命本能對於好和強的認可,只不過文明發展、附加的額外信息內容越多,扭曲度就越高,相信有返璞歸真的一日,但那一日明顯還有的等。

  所以周易讓蒙刀敷了『海底泥』變美了,恰恰代表著路走對了,走通了。

  周易又去了趟茅廁,利用超強控制力,手動驅動身體器官,完成了一次毒廢排出。

  然後慫恿洛三:「姜長老歿了,你的好兄弟杜平雖然繼承了姜長老的財富,能夠提供弟兄們的花銷用度,但尚欠缺姜長老那樣的人望和地位。

  想不想讓你的好兄弟實至名歸,成為真正的領袖?我可以帶你幫他補足欠缺的部分,功績!」

  這個時代是沒有跟班、馬仔這等說法的。

  人們的心大都比較質樸,就是『你對我好,我就對你好。滴水真,湧泉相報』那一套。

  洛三跟杜平是髮小,出身都一般靠下。

  可這人,活著活著就活出了差距。

  想方設法讀書識字的杜平,這心智就要比洛三更強健。

  當洛三還在店夥計、打雜這等社會角色間滾來滾去時,杜平已經得了貴人賞識,開始風生水起。

  同樣是成事靠人,但這個時代的玩法更為簡單。

  首先就是靠名。有了名,才有人來投,有了名,才能舉名出仕,類似於三國時舉孝廉之名,入朝為官。

  這就意味著,想要出人頭地,你得會講故事。

  然而講故事的人那麼多,憑啥你出頭呢?這就需要有捧哏。

  門閥富貴人家的子弟能出名,很大程度就是因為捧哏質優量大。

  整一出要離刺慶忌的戲碼,就能千古留名,慶忌紅了,吳王闔閭也捎帶著紅了。

  當然這個時代的人腦洞普遍不行,即便捨得下血本,也編不出多少好故事。

  但因為潛規則擺在那裡,玩法規則就很明顯了。

  比如說像發小、親友之類的,得好好加以籠絡,這就是打天下的最初班底。

  劉邦不也是這麼玩的麼。他最牛嗶的地方在於始終心裡有嗶數,籠絡起人才來相當接地氣。道德綁架,人家都那般對你了,你若不應,你還是個人?

  洛三跟杜平,差不多就是這種模式的猴版。

  洛三是個小毛病一堆的混子,杜平總是拉引他,為他善後。

  恩多難償,又不能大恩如仇當白眼狼,怎麼辦?答:以死相報。

  倒未必就一定要死,只是說那個態度。就不能有自我了,而是萬事以對恩主有利為準。

  畢竟對個體而言,至大不過一死,連死都肯,其他又有何不肯?

  這個時代多慷慨赴死者,多死士,就是因為此。

  社會氛圍就是這樣的,禮教習俗就能把人逼死。

  洛三沒辦法拒絕周易的提議,他也是真心的想報答杜平,奈何自己水平有限。

  但周易昨天一個打十個,戰利品弄回來讓他能痛快嘴吹牛嗶占點與有榮焉的便宜,證明,周易是個有本事的。

  我能讓有本事的人幫到我的恩主,說明我也挺有本事。

  這個理,是說的通的。

  就這樣,洛三輕易的就被周易說服,而成了見證者、以及幫閒。

  還又拉了一個,杜平的族弟杜酉。

  在周易眼裡,也就是剛懂得將鼻前長掛的兩筒鼻涕抹掉的年紀,瘦小枯乾的跟個猴兒似的。

  當然,可以小窺其貌,不可小窺其心。

  自古造反的,自身尚且懵懂,卻能慷慨赴死、三言五語讓無數昂藏大漢臉紅的少年那也不少。

  況且周易也沒打算讓他們死。

  他倒究是個外人,孤證不舉,有洛三和杜酉,名不正但言可順。

  三人簡單準備了下,便重新回到密道體系。

  密道網絡實際上並不完全屬於鼎革軍,按照洛三的說法,如果整個礦道體系是十,那麼鼎革軍占據了四,鷹狼軍占據了二,還有四,則是未探索利用的部分,對雙方都是迷,也許只有當年的老礦工知曉具體的情況。

  周易倒也沒有心存幻想,猜測未知的區域有什麼秘寶。

  相比於碰運氣,他還是更青睞實打實的收穫。

  干鷹狼軍,就是實打實的收穫。

  「我們也先保障後路暢通,而我們過去留在密道中的物資,都可以用上。」

  所謂的後路暢通,利用物資,其實就是設立節點,並在各節點放置有助於戰鬥、藏匿、逃脫的物品。

  這一點鼎革軍之前就這麼幹了。

  周易乾的更細緻,更具針對性。畢竟他有劃時代的眼界。

  另外就是陷阱布置,追逃之間,誰是獵物誰是獵手還不一定。

  鼎革軍並不秘密的秘密據點在外城,周易一行這次的目的地則在內城。

  由於沿路的教學式布置和施工耗費了大量時間,三人還在某地廳中吃了個午飯,等到要上到地表時,天色已是黃昏。

  這個時間對周易而言剛剛好。人的昏暗視覺比之黑暗視覺都要差,懂得利用光線,面目很難辨認。

  他讓洛三和杜酉在出口附近警戒,自己潛行上地。

  這個出口屬於不確定口。

  並非有鼎革軍把持,缺也不是鷹狼軍常用的。

  出口是一個大櫃,櫃的後面板是活的,將卡子打開,面板就能像門板一樣摘下來。

  悄無聲息的從櫃裡出來,在屋門後站了一會兒,突然現身,對著院裡的兩個男人直接投擲飛釘。

  這飛釘是用機關筒的弩矢改造的,簡單的截斷一半,只取前端就算OK。

  兩個男人扮做一對匠戶父子,可惜沒能逃過周易的法眼洞察,看出其下意識肢體語言中行伍出身而留下的痕跡。

  這世界的職業軍人雖然不比後世同行那麼專業,卻也有跡可循。

  具體的,比如手上老繭的差異。握刀劍和握榔頭,雖然都容易虎口起繭,可運轉方式不同,還是會帶來細微差異。

  周易的法眼甚至能通過辨別小臂的肌肉群活躍程度,判斷出平時最常用的是哪些動作,這兩個西貝貨自然逃不出他的鑑別。

  果然,將屍身拖回屋中,很快在身上發現了鷹狼軍的紋身,還在易取的工具箱中發現了兵器級別的精良短刃。

  這年頭,兵器價格不菲,精良的就更不用說。都差不多能直接當證物了。

  只要有時間,周易更喜歡玩死無對證的把戲,而不是確認死亡。

  他的殺人術很講究,善後又及時,現場絲毫不亂,又沒有引發大的響動,玩起『大活人憑空消失』更有懸念。

  讓洛三和杜酉將人拖進密道,找地方埋了,順便割了紋身的皮和兵刃一起做物證。

  洛三和杜酉不喜周易動輒殺人的兇殘作風,對剝皮取證的做法更是心有牴觸,但最後還是應了。

  強者的威嚴漸漸展露,雖不喜周易的做法,但還是選擇了忍耐。

  與此同時,周易則在思索。

  他認為這對扮演父子的鷹狼軍甲士必然還有同夥。這是應對機制決定的。

  一旦這對假冒匠戶的鷹狼軍甲士,發現大量鼎革軍從這個入口進入內城要怎麼應對?

  若是立刻就翻臉動手,又何須假扮?直接守口不就好了麼?

  假冒就是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方便一網成擒。

  那麼必然要安排迅速有效的將消息送出去的機制。

  從這個角度分析,鄰里必然還有鷹狼軍甲士假冒的。

  即便這對匠戶被軟禁,只需一些不顯然露水的小操作,假鄰居就能將消息及時送出去。

  有了這樣的思路後,周易利用感知細細查探,果然發現了異常。

  斜對門,有人時不時就會出屋看向這邊。

  通過計算對方的視野角度,貌似是在看煙囪。

  再去灶房看,柴火半潮,易起濃煙。

  再觀察相關細節。周易確定,這倆假冒的,平時並不起火做飯。

  需要時,只需起火燒水,就等於是發了信號。

  於是他進一步觀察斜對門的鄰居,有女人無小孩老人,與那男的互動很少,也不像是一般夫妻,而那男的行為舉止也有行伍特徵。

  周易瞅了個四下無人的機會,直接上演高來高去,提縱術翻院牆上小街,一個助跑又翻院牆進斜對面院子,然後隱於陰影處,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待到那男人又溜達出屋,習慣性的觀察,直接襲擊、鎖喉、掰斷頸骨。

  男人腦袋不正常的耷拉下來,周易將之半扶著放倒,然後就是突襲入屋,利刃脅迫,威嚇逼供。

  很不幸,這次他搞錯了,男人的確是鷹狼軍一員,但人家是真夫妻。只不過這夫妻感情嘛……

  這個時代,很多人家,妻子的真是家庭地位近乎傭人,夫妻關係一言難盡。

  當然,即便如此,也並不等於自家男人死了,女人會拍手叫好。

  相反,天塌了。

  因為男人的家庭地位和社會地位近乎不可取代,是頂門立戶的支撐,現在人沒了,女人都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活。

  周易心說:「這主要還是慣出來的。」

  當然,他沒有修正時代風氣的能力和打算,也不打算說便宜話、風涼話,這女的可以不殺,但綁還是要綁的,以免亂竄壞了他的事。

  至此,退路算是暫時建立了。

  他吩咐迴轉的洛三和杜酉守好門戶。

  還給了洛三他臨時做的煙花,魔術筒,點燃能噴射煙花。

  如果他離開後,有巡邏的鷹狼軍上門驗查,他倆可以立刻從密道撤退,但要先將煙花點燃,提醒他退路已廢。

  就這樣,周易踏上了夜探武陽君府邸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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