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老人與女孩
「憶往昔，塵空野，靜與然。」
「死亦無悔，緣到盡時意闌珊。」
「千古梟雄威名，萬里蒼茫河山，猶可換紅顏。」
「願逞屠龍志，北斗照我還！」
「少年時，宏圖偉願。」
「青年時，壯志凌天！」
「到頭來，空悲切，萬骨枯！」
盪氣迴腸的詩詞迴蕩在荒野之地，在這荒古之地的原野之上，一老一少牽著手，背著藥蔞，老者身軀微微佝僂，雙眸之中盡顯悲涼之意。
而從他口中吐出的詩詞，更是悲涼、無奈與哀愁。
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扎著淳樸的馬尾辮，靈動的雙眼，可愛無暇，聽到老人的詩歌，眼中也多了幾分悲傷。
「爺爺，你又想父親了。」
少女的聲音乾淨動人，沒有任何的雜質，很是悅耳。
「小萱，你想家了嗎？」
老人滄桑的眼神，看向小女孩的眼中充滿了溺愛，但說話時，卻難掩心頭那股悲傷。
「爺爺，我們不提好嗎？」小女孩乾淨靈動的眼中，閃過一絲哀傷，似乎那是她不願回憶的過去。
「好，小萱，爺爺不說，爺爺不說了……」
老人摸著小女孩的頭，一聲嘆息，腦海中不由的浮現出了那巍峨城市。
微風吹拂，一老一少都沉默著向前，似乎陷入了曾經的回憶。
他們進入了深山，穿過羊腸小道，不過讓人震驚的是，無論是走獸還是飛禽，竟然不敢靠近他們分毫。
走到了一處山崖邊，在那不遠處的湖面上，一頭可怕的妖獸察覺到了什麼，看到老人的瞬間，倉皇逃走。
「爺爺，你看那裡有個人。」
湖泊旁邊，竟然躺著一個全身染血的男子。老人自然也發現了那道人影，不過，他卻什麼都沒有說，皺了皺眉頭，跟著孫女走上前。
「爺爺，他好像受了很重的傷。」
這是一個俊秀的青年，但蒼白的臉上，仿佛沒有半點生機。
「小萱，過來。」老人突然將那女孩護在了身後，隨後，一指落下，瞬間劃破青年的衣衫，他的胸前，一團可怕的綠色之光綻放。
「化心之毒，毒火攻心。」老人一眼便看出，青年所中之毒。
「萱萱，我們走吧。」當即拉起小女孩的手要走，不想讓自己孫女看到死人的畫面。
女孩雖然被拉扯，卻是一直回頭看向青年，隨後，靈動的雙眼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爺爺，他好像哥哥。」女孩看向青年蒼白的臉，突然想起了什麼，幽幽的說道。
聽到女孩的話，老人也看向了那青年，菱角分明，很俊秀，相仿的年紀，俊秀的臉。的確，與他的孫兒有幾分相似。
「爺爺，他還有一口氣。」少女檢查了一下青年的氣息，或許是時間太長的緣故，青年身上的血都已經流干，毒性更是已經攻入了心魂之中。
老人嘆息：「的確還有口氣，化心之毒，不應該出現在這下域帝國之內。這青年所受的傷，不僅僅是中毒這麼簡單。」
「那爺爺你救他好嗎？」
老人看著辰天，目光有些豫不定，搖搖頭：「來路不明之人不宜亂救，而且，爺爺說過，不想再救人了。」
「爺爺，萱兒知道，那是您的氣話，你只是氣自己，沒能救父親。」
「爺爺，您乃是藥師，救死扶傷，這不是您的醫德嗎？」
「醫德嗎？」
老人看著辰天，心中卻是震撼。
此子明知道自己身中化心之毒，卻還是強行催動了龐大的靈力，從體內斷絕的生機，和倒流的血脈來看，定然使用了超越自身強大的力量。
而且，從身體表現的症狀來看，還不止一次使用。
身體機能耗盡，生機全無，化心之毒攻心，已經足足七日，而這樣仍有一口氣，可想而知，這年輕人的求生欲望有多麼強烈。
老人不知道，自己救年這輕人，到底是孽還是緣。
「爺爺，好人與壞人，在您的眼裡，都只是需要拯救之人，不是嗎？」少女似乎看穿了老人的心事。
老人抬起頭看向小萱，摸摸頭：「小萱乖，以後你長大了，不僅僅是最漂亮的女人，還是心地最善良的姑娘。」
「既然小萱都這麼說了，那爺爺就出手救他一把。」
老人的手指搭在了青年的脈搏之上，不過只是瞬間，他的手猛的彈開，眼中閃過一絲駭然之色。
「小萱，這個人，我們不能救！」
「爺爺，為什麼啊？您醫術無雙，難道會救不了他嗎？」
「爺爺自然能救他，但是，不能救！」老人心中震撼，此子絕非普通人，甚至不是這下域之人。
「爺爺，你若見死不救，小萱便在這裡不離開。」
老人自然清楚自己孫女的脾氣，只能搖頭一聲嘆息：「如果這是緣，那也是孽緣，福兮禍兮！」
「罷了！」
老人一聲嘆息，終究還是答應了孫女的要求，將藥蔞放下，從戒指中取出盒子，再取出一支支金色的銀針。
「一針一浮屠！」
「九針魂斷續！」
足足九九八十一針，刺入了辰天的身軀，小女孩眼中閃過一絲震驚之色，平常就算是將死之人，九針便可續命，而這青年，卻足足八十一針，而且，老人還以心魂為引，幫助青年引導血脈，可見他的傷勢多麼可怕。
即便是醫術無雙的老人，此刻也是大汗淋漓。
而且，在完成這些之後，老人的手中竄出火苗，下一秒，金針綻放出熾熱的火焰。
「天火！」
小女孩驚訝至極，爺爺竟然還需要用上無上天火，才能保住這青年之命！
金針的火焰滲入了青年的體內。
很快，原本蒼白的肉身變得一片赤紅，開始生出黑色的濃煙，那是體內蘊積的毒液。同時，心口處的綠色毒液跳動起來，一點點的被湮滅。
青年蒼白臉色，竟是泛起了緋紅，體內生機展現的瞬間，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竟然開始恢復他殘軀的肉身。
「咦？」
老人驚異了一聲，繼續施針，清除青年體內的餘毒。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老人目光變得複雜，這個青年身體的頑疾，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困難幾分。
「咳。」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青年突然吐出一口漆黑的血液，情況似乎好上了幾分。
「總算勉強保住性命了。」
「收！」老人一抬手，金針入盒，火焰流逝，深吸一口涼氣，氣沉靈田之內，原本消耗的氣息，慢慢的回覆。
「爺爺，他為什麼還不醒來？」
金針續命，毒液也已經解除，但是，年輕人卻還沒有醒過來，這讓小女孩，充滿了好奇。
老人眉頭一皺：「因為，爺爺還不想讓他這麼醒來！」
「爺爺，這是為什麼？」
「小萱，我們先回去，這青年的傷，沒有想像那麼簡單，剛剛不過是恢復了他的身體運作能力，排出了毒液，但是他的傷……」老人慾言又止，隨後背起了青年，小女孩拾起藥蔞，露出純淨的笑容。
「嗯！」
女孩點了點頭，雖然不太明白老人的意思，但他的話卻是深信不疑，爺爺既然已經出手救人，那麼必然會讓這個青年恢復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