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8章 爭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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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五影長老怒呵,踩過滿地滾燙的茶漬,徑直走到趙屏山面前,「敗軍之將,何足言勇,此誠非故作託辭!」

  浩蕩的煞氣平地乍起,吹動五影長老衣衫鼓漲如帆,映襯他滿臉怒氣,使得原本不對稱的五官更顯凶神惡煞。

  「龍虎騎兵乃是滄汐殷氏的精銳,幽冥修羅更是超凡戰力,兩者在牧野之戰重創辰天賊子。」

  「本部感念臨江城毫無建樹,故此賜下良機,意欲拱手相贈齊天功勞!」

  「結果呢?」

  「給你機會卻不中用!」

  五影長老愈說愈怒,仿佛要吃人,攜帶怨氣的唾沫星子噴在趙屏山臉上,一次更比一次狠。

  聽到這裡,眾人齊刷刷的往後猛退,明眼人都看清其中局勢了。

  此次行動失利,必然要有人承擔罪名,流波水師韓元凱慘死戰場,那趙屏山無疑正是最佳人選。

  在場所有人都深刻知道,安坐高堂之上的殷建元確實是主帥,但五影長老卻是從滄汐殷氏而來的督軍,甚至少主殷建業都要讓他三分薄面。

  現在五影長老為穩定軍心,必定要拿趙屏山撒氣,這是不爭的事實。

  但想歸想。

  趙屏山深受殷建元的賞識,他會出面頂撞五影長老,從而保下趙屏山麼?

  眾人一念閃過,默不作聲的退在大堂兩側之餘,紛紛擾擾的視線不禁都匯集在殷建元身上。

  其實殷建元萬萬也沒料到五影長老突然爆起,因為他先前早已講明基調,說是龍虎騎兵與獅鷲軍團都不能硬撼辰天所部,玄甲砧字營也是無能為力。

  但五影長老明顯病急亂投醫,為彰顯督軍之能,必定站出來治罪於趙屏山。

  這讓他很是頭疼,五影長老咫尺境的實力擺在明面,又是滄汐殷氏長老閣的代言人,戰力與背景極其超然,很難與之抗衡。

  可麾下諸多部將都在場,等著自己表態,如果不出面保下趙屏山,以後還怎麼率領殷氏聯軍?

  「長老息怒,何必與小輩置氣呢?」殷建元起身走下高堂,拂袖為五影長老擦了擦身上的水漬,「趙屏山征戰多年,百密一疏,總有馬失前蹄的時候。」

  「更何況。」

  「辰天那廝詭計多端,趙屏冊又是仁義之將,當然很可能吃虧。」

  「他於萬軍叢中帶回情報,屬實不易,依我之見吶,功過正好相抵。」

  「功過相抵?」五影長老毫不領情,盛怒道,「說得輕巧!」

  「本部派出精銳接二連三的創造機會,趙屏山斬下辰天的頭顱簡直唾手可得!」

  「還有,辰天所部的種種機密,趙屏山為何一清二楚?」五影長老咄咄逼人,根本不在意殷建元的情面,厲聲道,「趙屏山分明通敵叛軍,與辰天內外勾結!」

  「啟稟長老。」殷建元收起一臉賠笑,深深蹙眉,「說話可要講證據。」

  趙屏山確實兵敗而歸,若是以此治罪完全躲不過,但無論如何也不能用通敵叛軍的罪名。

  且不說趙屏山為人剛直,根本不可能做出此事,僅言以後若是誰帶兵失利,均戴上一頂通敵叛軍的帽子,誰還敢死心踏地的賣命?

  然而五影長老並不在意惡劣影響,嗤笑道:「殷主帥向我索要證據是吧?」

  未等殷建元答話,他大手一揮,厚厚兩三沓的文書從空間戒指啪嗒摔出,仔細看去,正是趙屏山前段時間與辰天在兩軍對壘之時的交流書信。

  「這又怎麼了?」殷建元早早看過這些書信,坦言道,「趙屏山能力出眾,辰天三番五次的示好拉攏也在情理之中,更何況趙屏山如實呈送書信?」

  「長老若是以此治罪趙屏山,豈不正中辰天下懷?」

  「你帶兵打仗的不怎麼樣,口吃倒是伶俐!」五影長老怒火中燒,催動靈力從書信之中凌空抽出一封,甩在殷建元腳邊,「你自己看看吧。」

  殷建元耐著性子拾起一看,發現其上的內容也不過尋常問安,而那些討論行伍建設之事,先前的書信也都有。

  至於末尾宣戰的內容,……趙屏山與辰天終究為敵,臨別宣戰也再正常不過了。

  「這很奇怪嗎?」

  「這難道不奇怪嗎?」五影長老快步而來,叱罵道,「其餘的書信均是字跡規整,唯獨這封戰書潦草,豈非趙屏山有意遮蓋?」

  「呃——」殷建元啞然。

  他怔了怔,感覺五影長老的疑心病也太重了,簡直是沒事找事。

  可接下來的一番話,讓殷建元不得不也跟著起疑心了,久久不語。

  「辰天捕獲戰俘,哪次不是押入大牢,充當苦力?」

  「甚至背景深厚的獅鷲軍團主將殷建承還被斬首示眾,絲毫不顧及滄汐殷氏的顏面,即便本部調用萬金贖買,辰天也不為所動。」

  「可現在呢?」

  「玄甲砧字營五千士卒,原封不動被釋放了,並且人人披甲。」

  「饒是趙屏山與辰天素有交情,兵戈之事豈非兒戲?哪有半夜三更送還的道理?」

  話音落地,堂下的諸多部將不用計較其中對錯,也知趙屏山難逃一死。

  雖說趙屏山平日裡自詡仁將的做派,令人不適,但看到他帶傷跪在大堂之上聽候發落,眾人心裡無不升起一股寄人籬下的異樣。

  殷建元難以置信。

  可事實擺在眼前又由不得他不信。

  「你仔細想想。」五影長老見他心旆搖動,趁熱打鐵,「殷建承的屍首,龍虎騎兵的遺物,均是誰送依次回本部?」

  「趙屏山。」

  「辰天永字營的武魂三首蛟,又從何而來?」

  「還是趙屏山。」

  「獅鷲軍團與龍虎騎兵全軍覆沒,唯獨誰的部曲只受損五成?」

  「仍舊是趙屏山。」

  自問自答的說完這些,五影長老坐回梨木大椅,仿佛沒看見堂上一片死寂的氣氛,翹腳飲茶。

  接二連三的質問與分析,如同一柄重錘狠狠砸在殷建元心尖,事已至此,他對趙屏山的信任逐漸瓦解。

  沉默半晌,他目光灼灼的盯向趙屏山,嘶啞道:「長老所言你都聽清楚了嗎?」

  「敗軍之將,豈敢辯駁。」趙屏山撩起前裾,起身恭立,「末將問心無愧,敢請主帥自行定奪。」

  殷建元再次陷入沉默,回眸瞧見軍師參贊殷籌沒有進言的跡象,只得無奈的揮揮手:

  「來人。」「軍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