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4章 遇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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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口伏擊?

  辰天深深蹙眉。

  南廂軍若想與永泰水師匯合,腳下這條百里斜月谷道乃是必經之路,而且還不能多做停留。

  因為受限於狹長的地形,南廂軍引以為傲的兵陣根本無法施展,最要命的是,七十萬僕從軍已經飛速趕來。

  稍有不慎,南廂軍很可能被居高臨下的硬生生磨掉,悉數葬送在此。

  「本部距離自水之畔還有多遠?」

  「七十里。」

  「距離全部通過斜月谷還要多久?」

  「兩個時辰。」

  知曉局勢之後,辰天當機立斷,做出部署:「命令泰字營鞏固谷口陣地,無論如何也要占住開闊地形,藉機展開陣型。」

  「此外。」

  「命令康字營以強弓硬弩護住兩翼,務必保障南廂軍全速通過斜月谷。」

  「永字營何在?」

  「末將在此!」

  「長翔,你帶領永字營即刻上山,阻止敵軍登頂並占據高地。」

  「喏!」樊長翔舉起陌刀發出一聲呼嘯,最為精銳的永字營隨即跟他奔出隊列,沿著山谷絕壁攀附而上。

  辰天做完種種部署,心中稍定,再次詢問顏寒:「敵軍所部是誰統領,又是何等兵種?」

  顏寒早有準備,立即抽出一份文書呈向辰天,顯然他身為鬼燈首領,已經做足七十萬僕從軍的相關信息。

  翻開情報大致掃了掃,辰天赫然發現敵軍名曰柘辭,最善長弓,而柘木又是製作箭杆的上乘之物,由此可見其精銳程度。

  柘辭軍?

  又是臨江城的私軍?

  辰天有些疑惑,永泰城相距臨江城還隔有一座姑蘇城,按理說,應該並沒有太大的利益衝突,何故讓臨江城接二連三的找上門?

  按下雜亂的思緒,他走入車帳,穿上一身紅黑相間的龍鱗甲,正要拿下檀木凌日彤弓之時,楊娘款款而來。

  她拎起披風系在辰天兩肩的饕餮獸吞之上,柔聲道:「神尊又要親自上陣?」

  「嗯。」

  「若然姐姐果真沒說錯。」楊娘擦亮護心鏡,順手將繡帕掖入盔甲的里襯,「神尊見不得部下枉死。」

  辰天掛上箭袋的右手頓了頓,並未搭話,只是再三繫緊弓弦,車帳之內隨即發出一陣陣令人猝心的嗡嗡細響。

  楊娘歲有千年,見過太多少年郎頭也不回的走上戰場,但十人去,往往只有一段甲繩歸。

  她見辰天面色緊繃,難辨喜怒,踮腳緩緩吻在他的鬢角,悠悠揚揚:「早點回來哦。」

  言罷,楊娘隱約已有哭腔,睫毛撲閃之餘,淚落如簾。

  辰天舒展眉宇,抽出剛才掖在盔甲里襯的祥雲紋繡邊手帕,仔細擦在她眼角:

  「先放在你這裡。」

  「回來再給我。」

  鱷魚皮製成的箙袋很堅硬,辰天將其攥在手裡很是硌痛,但仍在大腿外側各系一幅,三十支鳳羽長箭滿蔟如火。

  他沒有過多停留,快步走出車帳。

  而兼任康字營首席箭士的龐興雲早已侯在門外,應勢遞上一枚軟金拘弦射決,模樣精緻。

  辰天接過戴在拇指,回望聳立如林的康字營士卒,沉聲道:「柘辭營尤善長弓,諸位可有爭雄之心?」

  「有!」

  「有!」

  「有!」

  眾人大呼,緊握十石長弓,晃動的箭羽隨之抖落滿地肅殺,群情激憤。

  「建功立業,正在當下!」龐興雲登高振臂,帶上一千弓弩手立即跟在辰天身後,大步流星的趕往前線。

  與此同時。

  斜月谷西岸密林之內,一支步卒也正在急匆匆的趕路。

  伴隨枝葉簌簌作響,隊伍前列的趙玉堂拎起前裾一躍百丈,嬉笑道:「斜月谷地勢狹長,根本展不隊型,辰天居然敢從此率軍通過?」

  「自水之戰,可見其用兵如神,為何如今昏招頻出?」

  「依我看。」

  「辰天空有盛名!」「公子還是穿上甲冑較好。」親衛沒有接他的話茬,反倒再三提及甲冑之事,「據殷飛所言,辰天箭術極其不俗,曾經兩箭逼得他不敢挪動半步,硬生生止住八千

  軍勢。」

  「哈哈,據殷飛所說?」趙玉堂縱步飄落在桂樹枝葉之上,回身哂笑,「常敗將軍的話你也信?」

  殷飛出身中域殷氏,乃是殷建業入駐北域殷氏欽點的奮武先鋒,盛名在外,哪怕是自水之役慘敗,主將殷建元治罪也只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最終以讓出試煉名額為代價,簡單放過殷飛,可見他乃是龍虎騎兵之中的得力部將。

  但昨天他在戴桂山再敗的消息一經傳出,威名大減,使得臨江城趙家長公子也懷疑其能力。

  當然。

  趙玉堂也有驕傲的資本。

  他是趙家為數不多的雙修天材,不僅以武入道,善使長弓,本身的魂修也在靈台境八重天。

  只是王修格深諳兵法,為人處事又比他熟絡穩重,所以他才被強壓一頭,世人提及臨江城也只知少主王修格。

  但在昨夜子時。

  一切都不同以往了。

  因為趙玉堂見到跳崖摔斷脛骨的王修格了,披頭散髮,惶惶如喪家之犬。

  這讓他多年積蓄的怨氣瞬間煙消雲散,素來與王修格不對付的他,難得報之以笑臉,更是百般安撫聲稱要為王修格復仇。

  否則他也不會帶領三千善射柘辭軍,外加七千普通步卒,搶在龍虎騎兵前面率先向辰天發動攻擊了。

  「公子,等等我們!」親衛的輕功身法當然不如趙玉堂,瞬息之間已經相距千丈。

  身後那些普通步卒更是體力不支,跑得氣喘吁吁,一萬人隊伍硬是稀稀拉拉的散布十餘里。

  斜月谷自西東的橫亘在鹿吳山與戴桂山之間。

  靠近自水的西岸地勢最高。

  這無疑也是阻擊谷底步卒的最好位置,可謂一覽無餘,舉目無遮,簡直正是撈取軍功的天選之地。

  趙玉堂白衣飄飄,一派天界出塵仙尊的瀟灑模樣,加之腳下的銀杏因秋染上滿枝金黃,更襯他丰神俊秀。

  他俯望谷底整齊有序的南廂軍,嗤笑道:「一群螻蟻,也敢得罪北域殷氏?觸犯臨江城?」

  稍過半晌,趙玉堂瞥見西邊斜坡陡崖似乎有人影閃動,定睛看去,正是身披重甲,手持陌刀的一千永字營。

  「活靶子?」

  「有點意思吶。」

  他捻手打出響指,一張流光溢彩的龍筋長梢弓旋即具現而出,紫氣閃爍,蘊藏磅礴靈力。

  只見他搭箭上弦稍稍一拉,兩支利箭霹靂而出,登時將一名永字營士卒釘在岩壁之上,雙膝盡碎。

  縱使距離太遠,趙玉堂根本沒聽見慘叫聲,但看到那名士卒垂死掙扎的慘像,仍是開懷大笑,似乎重拾平常在獵場的樂趣。

  「哈哈,這就是王修格嘴裡的勁軍?」「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