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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驟然有點緊張。
但店小二並未察覺其中的異樣,連連擺手:「客官,您胃口也太太了吧?」
「這頭青牛來之不易,掌柜特地交待我只給熟客擺上半斤,哪能全賣給您呢?」
「話雖如此,但你有錢都不賺?」辰天怔了怔。
店小二樂了:「本店極其注重口碑,有些錢還是不賺為好。實話跟您說吧,黃旦城的工程量很大,千機閣的雜役弟子都忙得腳不沾地。」
「但上面工期又催得緊,累死不少大牲口,所以本店才有機會收得一點兒。」
說到這裡,店小二指了指外面的官道:「往來這些行人,其實個頂個的有錢,也都出得起價,但好東西還是得講究一下眼緣吶。」
聽他絮絮叨叨的說完。
童若然心裡隨之放鬆不少。
她本以為是一場涉嫌內部的血案,結果沒料到,卻是烏龍,這下司農監大小官吏的腦袋算是保住了。
辰天見她如釋重負的樣子,不禁莞爾,同時也注意到來往飯莊的食客,很是不一般。
這些人的穿著打扮雖然與永泰城差不多,但口音明顯不同,而且舉手投足之間很一股精明的味道。
再一聯想到城主府放出消息,聲稱天柱峰倒塌之後,露出梵天麟的寶藏。
他很快意識到流沙商會聞風而動了,準備深入河灘溶洞,尋找一夜暴富的機會了。
「還挺快,兩天居然已經到達了。」辰天支走店小二,玩味的向童若然說,「你想不想來一場刺激的冒險?」
「不想。」
「如此乾脆?」
「先生閒不住?」童若然挑起白斬青牛,蘸汁嘗了嘗,感覺太柴又放下筷子,「溶洞的情況尚不明朗,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何必以身犯險?」
「再說了,如果咱們親自下去,不是有違初衷嘛?」
當初兩人商量之時,早早敲定基調,本意是想讓流沙商會承擔風險,火中取栗,冒死打探梵天麟的下落。
而永泰城只需要把守洞口,從收漁翁之利便好了,畢竟鬼燈的情報力量很強,監視鹿吳山的一畝三分地還是手到擒來。
如果不具體執行這項計劃,顯得先前布置,多少有點傻了。
「那倒也是。」辰天點點頭沒有多說話,很認同童若然的觀點。
目前而言,自己的任務還是抓緊時間培訓永字營與南廂軍,畢竟北域殷氏已經發兵了。
無論進程如何,永泰城都要做出表態,不僅是穩定多方勢力,也是防患於未然。
等梵天麟的消息落實了,自己也好前往雁山,尋找柳文輝的同門師兄,從而解開蟪蛄之咒。
一念閃過,辰天思緒雖然是理清了,但也意識到,若是殷氏龍虎騎兵與梵天麟同時找茬,那樂子就大了。
但這個局勢不好預料。
他也不好妄下結論。
不過話又說回來,只要做好兩全準備,撞在一起也就撞在一起了,問題不大。
辰天結帳帶上兩女轉身離開飯莊,一路所見所聞,勉強符合他的心意。
認為鹿吳山方圓千里的民心,已經握在手裡了,即便遭遇強敵,也有一股磅礴的香火念力做底牌。
時近下午。
天空一片澄澈。
高遠的水洗碧藍色,賞心悅目,若非時有林燕飛掠而過,似乎時間都靜止了。
永泰城說大不大,但也有七十多萬常駐人口,其實沒有幾個人認識辰天。
但奈何童若然與南呂長老的回頭率實在太高了,惹得路人時不時打量辰天,暗暗好奇是誰家公子有如此艷福,居然可以左擁右抱。
辰天有點不自在,本尊可是要藉機體察民情啊,如此招搖過市,以後若是被官吏摸清規律,豈不是走到哪兒都是一台早就安排好的表演?
「童宗主。」
「嗯。」
「你看前面。」辰天指了指遠處的沿街小攤,其上正有絲巾面紗。
童若然微微頷首,走過去卻是買回三份冰雪冷圓子,興致勃勃的遞給他:「嘗嘗吧,我特意多要了點刨冰呢。」
辰天扒拉著其上的核桃碎屑,百般無奈道:「我的宗主吶,絲巾啊絲巾,我的意思是你稍稍遮一下傾國傾城的美貌,不然太引人注目了……」
童若然一愣,旋即嘿笑。
南呂長老瞧見自家宗主這小女兒般的嬌憨,更是噗嗤笑出聲,一向高瞻遠矚的宗主,居然還有如此可人的模樣?
哦豁。
看樣子宗主真為神尊大人改變不少。
完了完了,經營仙音閣百年,斡旋於諸多強者的睿智謀士,現在變成一個只會憨笑的小姑娘了!
南呂長老偷偷抬頭瞧了瞧辰天,又低眸看了看童若然,心裡突然有些異樣。
如果自己將今天所見所聞,講給姐妹聽,她們肯定不相信吧?
鹿吳山兩位最為得勢的男女,居然與尋常情侶別無二致,依舊你儂我儂的膩味,肯定驚得姐姐位目瞪口呆!
童若然繫上絲巾面紗,回頭率果然少下一大半,辰天也有機會近距離觀察腳下這座城池。
北域三十六宗門的總部圍繞在城主府左右,這裡比較冷清,但走進外圍的三百六十坊,仿佛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千機閣與焚金山莊載有大量工匠,按月發餉,很快培育出一批中產市民。
他們手頭有餘錢,大多又識文斷字,精神與物質追求明顯要比農戶高出一檔。
所以散工之後。
茶堂與酒樓填滿他們的身影。
為此,夜市正好趕在東西兩市接過場子,一片歌舞昇平,其樂融融。
「先生是不是很有成就感?」童若然揭開面紗,一邊小口慢呷冰雪冷圓子,一邊向辰天搭話,「要知道,這群人在半年之年,還是食不果腹的流民呢。」
說實話。
面對如此盛景,辰天心裡當然有些許成就感,但聽童若然揶揄,肯定不能順著她的話說。
「固民不以山川之險,我只是略順民心,小施仁義罷了。」
「永泰城繁榮至此,其實也在我意外之外吶。」
這番話聽得童若一愣接一愣,沒想到辰天如此厚臉皮,明面謙虛,實則暗中炫耀。
為籠絡流民,城主府可沒少使手段,甚至當初他還派出李承鋒騷擾北域殷氏的塢堡,結果一番操作下來,全歸結到順應民心,小施仁義?
這也太道貌岸然了吧?良久之後,童若然才憋出一句話:「先生真乃性情中人,正人君子這塊兒,您是拿捏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