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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漸起。
辰天環顧四周，猛然發現烏逢船竟在一/夜之間，向下游漂出五十餘里。
「抱我回去。」童若然睡眼朦朧，攤開雙臂迷糊道。
「你先把衣服穿好……」
「不管，誰脫的誰負責。」
「呃——」
辰天啞然，他望著滿艙凌亂的衣服，霎時頭大，折騰良久之後才為童若然遮住豐滿的胴體。
童若然見他滿臉糾結的樣子，噗嗤笑出聲，俯首吻在他額頭，摟住他的脖頸不願撒手。
辰天無奈。
平日幹練聰慧的仙音閣宗主，為何總在雲雨之後，盡現小女兒家的慵懶嬌媚？
思緒閃過，辰天滿懷抱起童若然，一腳踏碎烏篷船，霎時躍入霞光萬丈的雲巔。
「好冷呀——」
「嗯。」辰天放緩速度。
「好無聊呀，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嗯。」辰天降低高度，掠於山川之間。
「好潮濕呀，我……」童若然撩撥他耳鬢的碎發，繞在指尖搓成疙瘩。
「你！」辰天黑起一張老臉，「你什麼你！」
「……你居然凶我？」童若然抬起一張俏臉，撲閃修長的眼睫毛，泫然欲泣。
辰天樂了，沒想到童若然竟也會這般撒嬌賣憨，強邀自己參與小女兒家閨房遊戲。
「好了好了，陪你腳踏實地的走一走，好吧？」
「那你抱著我走。」
「……」
兩人絮絮叨叨的閒聊一路，平時也沒少共事，但總有說不完的話。
五十多里的坦途，愣是走到日中時分，家家戶戶都冒起炊煙了。
陰陽雙煞蛇還在龍王廟，辰天心裡多少有一點擔憂，然而走過昌橋之時，遠望門前擠得人山人海。
不會吧？
雙煞蛇傷人了？
可辰天見眾人並沒有倉惶逃竄，反倒時不時爆發一陣陣歡呼，又打消心中的疑慮。
童若然也對此好奇極了，她拉上辰天，擠進人群卻是大吃一驚。
只見兩條陰陽雙煞蛇，盤踞成堆，嘶嘶的吐著信子，正在場中接受眾人的餵食，撐得肚子大如戰鼓。
其頭上犄角也不知何時破皮了，狀如青筍，顯得它倆蛇不像蛇，蛟不像蛟，有點不倫不類。
但老百姓可不管這麼多。
只知道昨天在河洶湧翻浪的似乎正是這兩條煞蛇，幹掉忽律不說，還保佑河灘工地未被水淹。
於是乎，也不管煞蛇長沒長龍爪，犄角像不像，反正就認定它是龍王爺了。
「都讓開！」
「快讓龍王爺嘗嘗這個！」
辰天連忙拉童若然躲開，回頭看到兩名壯漢抬來一頭肥豬，得意洋洋的走到陰陽雙煞蛇面前。
吭哧！
陰陽雙煞蛇也不嚼，咬住肥豬兩端，一口吞咽。
「臥槽了！」
「牛嗶！」
「這麼大都囫圇吞下去了？」
「來來來！這還有兩條秋刀魚！」
辰天瞥了瞥大如銅錢的魚鱗，心底一陣感慨，這潛淵極深的秋刀魚到底是怎麼被撈上來的？
而且，這玩意兒售價不菲，真捨得明晃晃餵給陰陽雙煞蛇？
眾人大多是河灘民工，大多也是男人，所以一群男人扎堆之後的樂子很奇怪。
餵食活動逐漸從單純的感謝龍王爺，慢慢演變成到底需要多少肉食，方能餵飽龍王爺。
常見雞鴨魚與豬狗，已經不滿足眾人了，又從永字營的後廚房抬來一隻重達千斤的棕熊。
結果。
陰陽雙煞蛇來者不拒。
看著肚子一點點被填滿變大，但就是沒到極限，急得兩三個小伙子想搬起陰陽雙煞蛇的尾巴，塞進它嘴裡。
辰天莞爾。
這些尋常肉食沒有一丁點靈氣，以陰陽雙煞蛇的消化能力，餵再多也填不飽。
不過他見陰陽雙煞蛇的犄角已經長出來了，也知道正是因為這些尋常肉食，使其一/夜之間化蛟。
凡食歸凡食。
但擺在龍王廟上香祭祀過後，已經蘊含念力，這可必靈氣精純滋補多了。
再加之，陰陽雙煞蛇為民除害，收有不少功德。
而這怎麼也為會讓它倆原地化蛟，從眼瞼斜上方長出犄角。
其實吧，哪怕它倆現在不是蛟，眾人照樣會尊其為龍王爺，照樣吃到飽。
辰天受到氣氛渲染。
也湊陰陽雙煞蛇找樂子。
他拍了拍手，笑道：「龍王爺，來給大夥整個活兒。」
話音剛落，其中那條陽煞蛇突然大嘴一張，一篷紫色火焰噝噝而出，燎得前排三四個老哥鬚髮俱焦。
「我艸了。」辰天一向不爆粗口。
但這下他終究沒繃住：「他娘的，許憲怎麼沒跟我說，煞蛇還會噴火？」
既然陽蛇會整活，那陰蛇肯定也不是等閒之輩，於是辰天搓動響指：「龍王母，你也表演一下吧。」
有了剛才的前車之鑑，眾人一退十步，紛紛緊張的看著陰蛇緩緩張開嘴。
嗝——
嗝——
眾人面面相覷，始終沒料到陰蛇居然只打出一陣飽嗝就算了，沉寂半晌，長渚上空響陣陣鬨笑。
「這怎麼回事？」童若然感覺有點不對勁，下意識的轉頭看向辰天。
辰天沉吟片刻，幽幽道：「陰蛇還沒吃飽，寒氣釋放不出來，打個飽嗝算是助興了。」
「這還沒吃飽？」童若然錯愕。
「對啊，十幾頭豬，將近三千多斤肉餵下去，居然都沒餵飽。」樊長翔此時走過拍著陰蛇說，「之前我們還以為那頭山鹿已經夠了呢！」
童若然一愣，抓住關鍵：「你說的是什麼山鹿？該不是犄角很大的那頭吧？」
辰天也是一愣，心頭很是不妙。
樊長翔再憨也知道事情有點不對勁了，訥訥道：「仙子你可別告訴我，那隻傻傻的山鹿是你……」
可話音未落。
鹿吳山突然傳來一聲滄浪巨吼，洪荒蠻古的氣息席捲而來，嚇得天邊雲鳥噼里啪啦的砸在河面。
兩條陰陽雙煞蛇受到衝擊，血氣上涌，霎時巨化身形，一長百丈。
頭顱兩側的扁頸褶子，如翼張開，悉悉扇動之間，氣浪逼人。
突然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眾人四散奔逃，辰天凝神，催動靈力向永泰城高層下達命令——
一切按照計劃進行。然後，辰天躍身而起，直奔剛才鹿吳山聲響的所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