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
無數的光影,猶如記憶的輪迴,在這一霎源源不斷的自凌塵腦海之中掠過,然而這一次,他卻是不再為之沉迷,那變幻著光澤的眼目之中,平靜如磐石,猶如局外之人,靜看花開花落,雲捲雲舒。
「嗯?」
那黑暗之中傳出一道驚訝之聲,就連雲中君本人,都是吃了一驚,驚訝於凌塵突然變得這般迅猛的速度,要知道,剛才凌塵還在還沉溺在少年階段,幾乎是不可自拔,連他都要以為,凌塵此次接受傳承必然失敗,沒想到對方突然像換了一個人一樣,速度提升了數倍不止!
這才是凌塵真正的速度!
雲中君的雙眼逐漸亮了起來。
此時的外界,凌塵依舊盤坐在蒲團之上,身體猶如磐石一般,一動不動。
對於凌塵而言,時間似乎過去了很久很久。
他的意識當中,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垂垂老矣的老人,他從少年階段成長到青年階段,再到中年階段,直到如今的老年階段,生命已是即將走到盡頭。
在這個過程中,凌塵經歷了人間百態,生老病死,仿佛真真正正地去活了完完整整的一世,一點都沒有落下。
時間的積累和沉澱,並不是全無作用,的確可以讓人變得智慧,擁有一雙洞察一切的眼睛。
凌塵此刻算是明白,雲中君的「道」是什麼了。
如果非要給它一個名字,凌塵覺得叫它「長生之道」最為合適。
只有在人世間活了幾千年的雲中君,才能悟出這樣一門獨特的武道出來,其他人,都不可能辦得到。
人皇以王道統天下,霸王以力破山河,太白劍仙一劍破蒼天,他們都是整個九州大地最驚才絕艷的人物。
雲中君不屬於這些人中的一員,比起前面那些人,他沒有那麼大的名氣,顯得要平凡許多,但是他的長生之道,同樣是極為強大的武道,讓凌塵感悟非常深刻。
從雲中君的幻境當中,凌塵仿佛能看到自己的人生軌跡,這對於研究出一條屬於自己的武道,有巨大的幫助。
凌塵的武道,本來就不是局限於一家的,他雖然是人皇的弟子,但人皇並不打算讓凌塵走跟他一樣的路子,因為這樣只會困住凌塵,限制後者的潛力,而後凌塵又吸收了一部分太白劍仙的劍道,但是他也只是取其精華而已,也並沒有走太白劍仙的老路子。
先輩的武道,對於凌塵而言,就好像是一盞盞明燈一般,為他照亮前方要走的路,而如今雲中君的長生之道,只不過在這諸多的明燈之中再增添了一盞而已,讓凌塵將前方要走的路看得更清楚。
此時的外界,那迷霧宮殿當中,蒲團上的那一道削瘦身影,突然輕輕一顫,而後那緊閉的雙目,在此時緩緩的睜開。
依舊是那對漆黑的雙目,只不過如今,那漆黑之中,卻是有著一種難以言明的滄桑蕩漾在其中,隱約間,仿佛是有著一種極淡極淡的深邃波動,散發開來。
蒲團之上,青年緩緩睜開雙眸,那漆黑雙瞳,深邃如夜空,而在那深處,一種無法言明的波動散發出來,仿佛是在其身後化為萬般奇妙之象。
他睜開眼時,似是尚還未徹底的清醒,直到片刻後,那眼中方才有著清明恢復,他望著身體上覆蓋的塵埃,微微一笑,身體輕顫,那些塵埃便是閃爍著光澤,盡數的升騰而起,猶如萬千光斑,絢麗之極。
「主人,你醒了?!」
見得凌塵醒了過來,紅葉的俏臉上也是驀然浮現出了一抹驚喜之色。
「你成功了?」
青衣客自然第一時間察覺到了凌塵的變化,眼瞳不由得猛然一縮,雖說後者的修為依舊沒什麼變化,但是他能感受到,現在的凌塵和之前大不一樣了,無論是氣質,還是眼神,甚至是內在的靈魂,都有了巨大的變化。
這種變化,連他都說不出來,但是在那之前,凌塵給他的感覺是個年輕人,然而現在,卻能給他都造成一定的壓迫感,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並不是一個區區二十多歲的傢伙,而是一個活上了幾百年、上千年的老怪物。
「算是吧。」
凌塵沒有否認,點了點頭。
「恭喜了。」
青衣客在驚訝之餘,還是向著凌塵拱手道賀。
「若非青衣前輩出手相助,恐怕我根本進不來這裡。」
凌塵搖了搖頭,吃水不忘挖井人,沒有青衣客,他連這大門都進不了,更別說獲得雲中君的傳承了。
「我既是你父親的好友,你父親曾囑託過我要照顧你。」
青衣客卻不以為意,淡淡地道:「何況我也要進入這宮殿之中,幫你就等於幫我自己,舉手之勞而已。」
聽得這話,凌塵也是不禁心中一動,順勢問道:「那不知青衣前輩,最近可有父親的音訊沒有?」
「沒有。」
青衣客搖了搖頭,「我也一直在打聽天羽兄的下落,奈何卻一直沒有什麼進展。」
「這樣啊。」
凌塵不免有些失望,他本以為以現在青衣客的實力,有可能會知道凌天羽的下落,卻不想竟連青衣客都沒有凌天羽的下落。
父親,你到底去哪裡了啊……
難道你真的遭遇不測了嗎?
凌塵腦海中浮現出一道英氣勃勃的中年劍客身影,就在雲中君的幻境中,他還見到了凌天羽,他決不相信,自己的父親會就這麼無聲無息地絕跡於人世了。
「你不用太過擔心,天羽兄的天賦不下於我,以他的實力,沒那麼容易死,你很快就會見到他的。」青衣客拍了拍凌塵的肩膀,道。
凌塵點了點頭,他目光看向了青衣客,心中卻不由掀起了一絲絲的漣漪,對於青衣客,凌塵總有一絲絲古怪的感覺,有時候,凌塵仿佛能夠從對方的身上,看到一些他父親凌天羽的影子,但偏偏這又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所以每當凌塵有這種感覺的事情,也是覺得有些可笑,可能是他實在太想念凌天羽了,而青衣客又和凌天羽相識,才會導致有這種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