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一點頭,殄文是普通人的叫法,修者圈子都稱之為鬼文。
因為修煉的人可以用特殊的方法開陰陽眼,直接與鬼交流,所以並沒有人研究過這類文字。
丁閆身上的鬼文應該不是隨便紋上去的,林初一也不大懂。
周易用手指戳了戳丁閆腰間插著的黑刺,上面突然閃過絲絲黑氣。
隱約中有個鬼頭冒了出來,又快速的縮了回去。
周易驚道,「這應該是千年陰魂木所做的鬼器。」
兩人對視一眼,周易看向丁閆,「這傢伙該不會是黑無常吧?」
林初一無語,「你師父告訴你黑無常長這樣?」
周易也就是這麼一說,丁閆要是黑無常,還能被一群鬼給弄成這樣?
「我跟著老騙子才多久,很多東西都是我這輩子摸索出來的。」
正所謂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這句話可太適合他了。
林初一起身,「還是等他醒了再說吧,他胳膊上的鬼文正在吸收他體內的陰氣,應該要不了天亮人就能醒。」
往嘴裡扔了顆地靈丹,林初一找了個地方靠著。
今晚消耗不小,先休息一會兒,誰知道後面還會發生什麼事。
周易守在丁閆身邊,背靠著樹。瞪著眼睛看他胳膊上,像蝌蚪一樣緩慢遊動的鬼文。
開始還覺得有些稀奇,可到底是連續幾天趕路,又背著人玩命跑了一晚上。
看著看著上下眼皮就開始不受控制的閉合,腦袋也一點一點的。
最後實在受不了了,索性往樹上一靠,脖子一歪就睡了過去。
林初一雖然合上了眼,但其實沒有睡,只是閉目養神。
放出一絲神識,一直注意著周邊的動靜。
所以天快亮時,她是第一個發現丁閆醒過來的人。
丁閆睜開眼睛後有一剎那的迷茫。
等他坐起身,看到流著哈喇子睡的正香的周易時,才反應過來是被救了。
「你醒了。」林初一睜開眼睛,眸中一片清明。
看到林初一,丁閆意外了一下,仿佛沒想到她會在這裡。
他頷了頷首,開口聲音沙啞的道。
「謝謝,你們又救了我一次。」
林初一將馬老太給帶的水囊扔了過去,「喝點水吧。」
丁閆沒有拒絕,他嗓子此刻正乾的厲害。
接過水囊拔掉塞子,丁閆仰頭猛灌了一口。
隨即臉一紅,瞪了瞪眼。一轉頭噗地一口,全噴了出去。
周易一個激靈醒過來,一頭一臉全是水。好在過了丁閆的嘴,熱乎乎的,不燙。
他愣愣地看看丁閆,看看他手裡的水袋,又看看他嘴邊的水漬。
丁閆訕訕的移開目光,畢竟噴了人一臉水,有點尷尬。
林初一摸了摸鼻子。「還是,放一會兒再喝吧……」
啟程後包袱里的東西都被她塞空間去了,她身上就背著個空包袱。
空間能力特殊,東西送進去什麼樣,拿出來時還是什麼樣。
所以水袋裡的水還是馬老太裝進去時,剛燒開的狀態,她給忘了。
丁閆將水囊的塞子又塞了回去,放到了一邊。
周易終於是緩過神來了,他用袖子使勁擦了擦臉。
聲音幽幽,「你五行是不是屬火,專特麼克我。」
林初一嘴角揚了揚,目光看向丁閆時又正色起來。
「你讓周易去找我,應該不是臨時起意。說說看吧,你找我來的目的,還有你來這裡的目的。」
林初一目光淡淡,在丁閆看來,她冷靜的不像個正常的孩子。
也的確如他所想,他面前這兩個都多少有點不大正常。
正常的孩子,誰會閒的沒事大半夜跑來這種地方?
而面對林初一的問題,丁閆沉默了。
心中游移,不知道該不該將事情說出來。
林初一依舊聲音平靜,「我希望你猶豫的原因,是因為怕把我們卷進這件事而愧疚。」
周易也聽出了不對勁,其實這事想想就能知道。丁閆大半夜一個人闖鬼村,要說沒有目的誰信呢。
他眯了眯眼,語氣不善,「好歹我們救了你,有些話還是說清楚的好。你要是不說,我可有的是辦法毀了這裡。
道家正統你知道嗎?祖師爺王文清你知道嗎?老牛逼了我告訴你!
還有上次那個「一吃你就叫」,怎麼滴,你還想再來一顆?」
林初一嘴角抽了又抽,什麼「一吃你就叫」?
怎麼什麼東西到周易那,都帶上了一股滿滿的二貨氣息?
林初一腦海里突然出現了大白的身影,還好,那貨不能說話。
周易這麼說是有底氣的,等他體內陰毒解了的。
他弄個引煞陣,破了村里長年不散的血煞之氣。
假以時日,這滿村子的鬼東西,不用人收也能慢慢的魂飛魄散。
再者,他跟林初一聯手,還弄不過一個大黑個?
到時候……嘿嘿嘿。
丁閆無視周易臉上的陰笑,抿了抿嘴。
他會來這個村子的確是有自己的目的,周易會跟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進村前,他以為自己能夠壓制這裡的鬼。可和那東西交了手之後,他發現還是有些差距。
不過他體質特殊,鬼物一時半會也弄不死他。
僵持之際,周易突然就闖了進來,讓他心中一動。
他突然就想到了林初一,那次在山裡遇到的那個小女孩。
那日在山上,林初一出手時他其實還有意識。
以及林初一後面拿出來的丹藥,他知道。林初一看著雖小,卻是厲害的緊。
所以才有了讓周易去搬救兵的想法。
他其實根本不確定周易還會不會回來,更是意外他真將林初一給帶來了。
半晌,丁閆終於開口道,「我體內有個鬼蠱,需要不停的吸收鬼物的陰煞之氣。」
丁閆話一出口,周易便不吭聲了。這種事他不太懂,但不影響他第一時間看向林初一。
林初一小眉毛一挑,問道,「你是邪修?」
「你說的是鬼修吧?」丁閆深吸了一口氣,隨即緩緩搖頭。
他起身走到一棵樹前坐下,垂著頭臉色不明,慢慢講起了他的過往。
「我是從棺材裡出生的人。」
至於家在什麼地方,丁閆早已經不記得了。
只記得五歲時,一個身穿黑袍看不清容貌的男人進了他們的村子。
一夜之間,全村的人都喪了命,包括他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