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一拆開了陣盤下面的那封信,看完內容之後撇了撇嘴,原來這玩意兒並不是用來對付東臨大軍的。
西鳳老皇帝讓那位姓陶的將軍把陣盤埋進軍營所在地的正中心,說是不出半月,必將能使西鳳軍大獲全勝。
勝不勝的林初一不知道,不過她覺得,老皇帝這麼作下去,西鳳離滅國也就不遠了。
以這陣盤之上所散發的陰氣,真放進軍營中。到時候陣法一起,不出半個月,整個邊關的大軍都將在陰氣的影響下變成活死人。
就像那幾個攜帶陣盤趕路的西鳳兵,看似精力充沛,感覺不到疲憊。
可時間一長,人就會離魂。
除非一直呆在陰氣濃郁的地方,不然身體就會開始出現屍斑,腐爛。
東西真要是到了邊關,照老皇帝的意思埋進地底,那些西鳳大軍的下場也將如此。
陰氣長時間侵蝕之下,他們可以不用吃喝不用睡覺,甚至不知疼痛。
如此一支隊伍,連續不斷的攻打之下,林家軍真就未必能夠抵擋的住。
不得不說,這種不拿人命當回事的陰毒計策,的確是血煞閣的人能想出來的。
林初一尋思著得給她爹提個醒,注意一下西鳳大軍的異常。
最好是能快點打,一口氣破了邊關,早打完早班師回朝。
不過想想西鳳老皇帝不顧南疆失守,也要玩命進攻東臨的狠勁。
除非西鳳滅國或者換皇帝,不然這場仗怕是一時半會兒打不完。
楚玉銜看完信後又折了起來,遞給林初一。
「還好是攔下了,不然又將是個大麻煩,你準備怎麼處置這東西?」
說到這,他目光閃了閃,冷聲道。
「不然就將陣盤還回去,等到西鳳大軍全被影響,再將之毀掉。
屆時只要能守住東臨一段時間,沒了陰氣的滋養,那些西鳳軍就會自己滅亡。」
至於誰去守城,林初一身邊的青竹和石頭人,或者狐六和灰姑都行。
林初一聽出了他的意圖,淡淡看了他一眼,關上盒子。
「你覺得這天底下只有你見到的這幾個修士嗎?」
楚玉銜一愣,看向林初一,不明白她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問。
林初一將東西給封起來放進了空間,並沒有要毀掉的打算,抬眸繼續道。
「這世上的修士多了去了,道修仙修佛修邪修,還有你這樣跟出馬仙一樣的。
這些暫且不論,就說血煞閣。你覺得憑血煞閣的實力,他們要是想幫著壯大一個國家,難嗎?
可這麼多年過去,他們為什麼沒有參與進各國的爭奪之中?
還有那些有本事的修士,只要肯出手,戰場上的雙軍對峙於他們而言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可他們卻從未插手皇權的事情,你覺得這是為什麼?」
楚玉銜怔了半晌,突然醒悟了過來。
「我明白了,是因為有某種桎梏嗎?」
確實,如果有本事的人全都參與進普通的皇權之爭,那麼用不了多久,天下就會大亂。
林初一點了頭。
「你就當它是修士間的規矩,雖然你是皇子我是郡主。但踏上了修行之路,這個規矩我們就得守。
血煞閣禍害西鳳是把西鳳國當成棋子,就算惹了眾怒。於他們而言,只要不落下把柄,根本不損失什麼。
我們可以幫他們把事情鬧大,但不能學他們,讓人把矛頭對準東臨。」
楚玉銜示意自己知道了,以後行事前會注意一些。
「那陣盤你打算怎麼辦?不用毀了嗎?那東西留著也是個禍害。」
林初一搖頭,表示不急。
若是毀了陣盤,布陣的人第一時間就能感應到。
這個沒了,也許還會有下一個。
好歹是人家挖空心思想出來的辦法,還是讓那老皇帝坐在宮裡期待一段時間再說吧。
陣盤的事情暫時先放一邊,楚玉銜讓客棧的小二上了點飯菜。
兩人隨便吃了幾口,便開始商量起了明日進城的事。
比起陽城,其實那些散落在縣城周邊的村鎮,找起來更浪費時間。
他們這段時間也就走了一個縣和下面的十幾個小村子。
林初一將楚玉銜家的兩隻獸和及青竹放了出來,讓一起幫著找人。
相對於大白和虎頭怪,青竹比較不打眼。
灰姑和狐六有道行在身,不想讓人看到的時候,根本沒人能發現的了他們。
至於石頭人,雖然能變換大小,但它不認識齊長老。
雖然看過畫像,但那石頭腦瓜子記不住。
至於別的,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開找吧。
這邊找完,還得調頭再去下一個縣城。
第二日一早,林初一和楚玉銜便扮成了一對落難兄弟,隨著趕集的人進了城。
至於為什麼要扮成落難兄弟?
林初一的意思是發展一下副業,為了遇到人販子,她好賣珍珠。
入城後,兩人並沒有住客棧。
滿城亂轉之餘,尋了一處空了不知道多長時間的院落。
約好以這裡為落腳點,白天出門,晚上回這裡交換消息。
然後兩人三獸,就開始分頭行動了。
其實對於能在陽城找到人,林初一根本沒抱太大的希望。
她猜測的是,如果人不在血煞閣手中,那就極有可能被困在了某處。
比如,鬼谷門不歸崖底那種地方。
否則就是齊大長老在故意躲著鬼谷門的人,不然好生生的,人應該不會不與周易這個唯一的徒弟聯繫。
不過這次,林初一顯然是猜錯了。
此時,雲羅城外幾十里處的一個破廟中。
裡面全是些無家可歸,以乞討為生的人,俗稱乞丐窩。
老少皆有,三三兩兩地靠在一起。
個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渾身散發著令人不適的酸臭味。
破廟中燃起了火堆,火上架著一個破舊的陶瓷罐,沒有蓋子。
草藥的味道瀰漫開來,遮蓋住了屋中令人不適的味道。
缺了一半的門邊蜷一個佝僂的身影,不同於其他人怨天載道。
在這種普通百姓連一分鐘都不待不下去的地方,他卻睡的異常心安。
哪怕路過的人踩到他枯瘦的手,他也只是哼哼了兩聲,慢慢縮回懷裡而已。
並沒有人因為不經意的踩踏去跟他道歉,甚至都沒有人願意花費力氣往這邊看一眼。
可這反而是老人留在這裡的原因。
太累了,他太累了,好像很久都沒有好好睡過一覺了。